第五章血食（下）
    這樣的威脅十分卑鄙我不置可否，但對於唐煴來說卻非常有效。我隻想得到他，哪怕隻有十天時間。
    唐煴僵硬在那裏，猛的，他勾起嘴角，笑的燦然：“好。十天之後，你就他媽的給老子滾。”
    我起身抓住他的手，把他往外拖。出乎意料他並沒有反抗，而是乖乖的跟在我身後。路過吧台前，我扔下了一疊鈔票，沒有在意那些異樣的目光，直徑走了出去。
    刻意避開往西邊走的道路，我拉著他走向東邊的繁華地帶。如果說西邊是屬於吸血鬼的黑暗，那位東邊就是人類的糜爛。烏雲遮住了月華，卻遮不住霓虹的光亮。
    “去哪？”
    冰冷的聲音穿透耳膜，順著血液流淌至全身。我沒有說話，依舊抓著他的手。這感覺很好，很幸福。看著擦肩而過的人們，我開始憎恨自己是個吸血的怪物。
    身後的人也沉默起來。他沒有掙紮，也許他根本不在乎，不過是十天的時間，十天之後，我們就會變得連陌生人都不如。
    停下腳步：“到了。”我放開他的手，自行走上前去。那是我曾經心血來潮買下的一間豪華公寓。五層樓的設計，我住在第四層。大約二百平米的房子，兩間臥室，一個客廳。除了兩張床，一張沙發和一張桌子以外，什麼都沒有。
    唐煴跟在我身後走了進來。關上門，屋裏甚至連燈都沒有。借著窗外路燈橘黃色的光，我看清了他冷漠的臉。
    “想做什麼就快做吧。”他靜靜閉上眼睛，就像從天而降的天使，用默然來嘲笑肮髒的惡魔。
    我雙手環住他的腰，頭抵在他的左胸口上，感受著屬於唐煴的呼吸和存在：“你愛我嗎？”幹啞的喉嚨發出苦澀寞落的聲音。然而我卻聽見他笑了，笑的傾國傾城，笑的不屑一顧。
    “崔哲言，你真他媽賤。”
    這活沒錯。讓他留在這裏，是我對他的威脅。以最下流的手段，用最卑劣的方法。我把頭架在了他的肩上，頸動脈傳來和心髒一樣的跳動速率。
    “這十天裏，叫我哲言好麼……”
    這十天裏可不可以忘掉蘇伊芯？這十天裏可不可以假裝我是你的愛人？這十天裏……
    “哲言。”
    像是服從命令的木偶，不帶任何感情。如果唐煴沒有愛上蘇伊芯，他會比我更像一個吸血鬼，並且，將會成為一個優秀的王。
    “我要的不是這個，你知道的……”緊緊抱住他。為什麼就不能留下一點點感情給我？
    “嗬。”他沒有推開我，隻是任我抱著：“那麼親愛的哲言，您想要什麼？”
    他的話就像刀，毫不留情。我眯起眼睛，將他摟得更緊。伸出舌頭滑過他的頸側。就在一瞬間，我釋放了後背上的黑色翅膀，巨大的羽翼展現在唐煴麵前。同一時間裏，我咬住了他的脖頸。兩顆尖銳的虎牙刺破了唐煴的皮膚，甘甜的血液流入喉嚨。
    “啊——”他發出聲嘶力竭的慘叫聲。
    我看著他揚起了的頭顱，劉海在空中劃過優美的曲線。唐煴的臉色逐漸泛白，我停止了動作。拔出帶血的牙齒，狠狠咬在自己的手腕上。黑色的血迫不及待的湧出，我含了一口血，貼上已經毫無意識的唐煴的唇，把血渡到他的口中。喉結翻動了幾下，看他把墨色的血吞了下去。
    我舔了舔他的脖頸和自己的手腕。傷口在舔舐中愈合，連疤痕都沒有，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我有能力治好他的傷口，卻沒有減輕他疼痛的本領。
    烏雲漸漸飄遠，露出一輪滿月。
    我知道，我定下的血食，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