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肩部一陣刺痛，我轉過頭。站在身後的高若半眯著眼睛，雙手死死扣住我的肩膀：“崔哲言，你在開玩笑麼？”
    “我沒開玩笑。”我甚至覺得他的十指要刺穿肩胛：“放開！”
    凜冽的氣息從背後散發開來，蔓延到酒吧的每一個角落。身後的人並沒有放手的意思，高若彎下腰在我耳邊低吼：“定下血食，你會害死你自己的！”
    我回過頭，不再與那過於熾熱的視線接觸：“這我知道……”也許現在還好，可以借用朋友的名義和他在一起，守在他身邊。可以後呢？對於唐煴，他總有一天要結婚，到那時候，還能用什麼借口賴在他身旁？
    高若鬆開了手，疼痛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不屬於人類的溫暖。他一手環住我的雙肩，一手覆上我的雙眼。自己則乖乖的坐著，一動不動，因為血液是墨一般的黑色，所以被手覆蓋而閉上的眼瞼不會像人類那樣，能看到一瞬間的紅色，吸血鬼看到的是無邊無際的黑暗。
    “他愛你麼？”阿若壓低聲音，溫柔的就像在情人耳邊的低語。
    我搖了搖頭。
    “以你的性格，就算定下血食，如果他要走，你也會放他走吧……”阿若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無奈：“你從來都是這樣……血食的代價，撕心裂肺的疼痛……值得嗎？”
    因為沒痛過，所以不知道，因為沒愛過，所以值得。
    突然，眼前變得明亮，高若離開了我，重新做回對麵：“十天。王頂多在撐十天。十天之後，我來接你。”
    我有些茫然：“十天啊……”
    等我回過神，阿若已經起身欲要離開，我目送著他。六點的夕陽透過窗戶折射在他的背影上，那種悲傷的顏色讓高若顯得更加落寞。“不要和他定下血食。”輕柔的聲音飄進耳朵。
    沉默著……
    也許，這話說得有些晚了。
    “你約了人了麼？”熟悉的聲音，是唐煴。
    我示意他坐下，直到阿若走出店門才緩緩開口：“你說剛剛那個？碰巧遇到的，朋友而已。”
    “是麼……”說著，唐煴朝吧台的服務生打了個響指：“兩杯威士忌加冰。”
    “要一杯就好了。”我對著放下好學生架子的唐煴笑了笑。
    “嗯？”他看著我挑了挑眉：“怕花錢的話可以AA製。”
    “不是這個……”我舉起麵前的玻璃杯晃了晃，裏麵的冰已經融化了大半，剩下的擊打了杯壁發出清脆的聲音：“我已經喝過一杯了。”
    唐煴拿過我手中的杯子：“那就再喝一杯。”
    服務生端著兩杯橙黃色液體放到我們麵前：“二位慢用。”
    唐煴拿起酒杯，夕陽的殷紅為他鍍了一層金邊，高高翹起的二郎腿，一副痞子樣。脫去在校時好孩子的偽裝，隻有我知道，現在這個人，才是唐煴。
    “哼，真不懂你幹嘛在學校裝成那樣。”對此我有些嘲笑，也帶著鄙夷。
    放下酒杯，也許是酒精的作用，唐煴臉上有些酡紅：“因為她喜歡。”
    不說也知道，“她”指的是誰。
    我曾經有意無意的向唐煴透露，我並不喜歡蘇伊芯，他也沒什麼反應。隻是這個品學兼優的好學生與他最要好的朋友之間，隔了一個女人，也隔了一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