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認識她時，她也不過跟你這般年紀，家世良好，青春年少又活波開朗，很得父兄的寵愛，不免就有些驕縱和任性，但心地卻是極好的。我們的相遇呢也正是因為此。她那樣善良美好，卻偏偏遇上了我，以至於後來受了那麼多苦痛折磨，又芳華早逝。我常常想如果她那日沒有遇到我，就還可以好好的做她的大小姐，然後在適當的時候嫁個門當戶對的郎君過相夫教子的平淡而幸福的生活。”
    紅日陷入了回憶，臉上的表情扭曲，想是甜蜜和痛苦交織的回憶令他笑不出，哭也不能，更做不來白日那幅麵無表情的冷漠。這個怪醫倒是個情種，隻是如此喜愛又為何錯過了呢？白薇心裏暗想，卻也並不出聲打擾，隻是靜靜聆聽。
    “我那時剛從蓮境聖地出來曆練，雖已然活了好幾百年，在聖蓮族中卻是真真正正的小輩，經曆又少，就如這人界普通風華正茂的少年一樣，莽撞又驕傲執拗。我路過花家村時，正巧遇上了得了癆病和孫子離群索居的花婆婆。我看花婆婆可憐，就熬了湯藥為其治病。正要將熬好的湯藥給花婆婆服下時，她帶著花婆婆的孫子和一個須發皆白背著藥箱的老者進來了，還上前搶了藥碗不讓婆婆喝，且指著我的鼻子道：“年紀輕輕的少年郎懂什麼醫術，別害了婆婆，快讓開讓神醫看看婆婆的病。”
    我看她年紀小小的，臉紅撲撲的嬌聲刁蠻的樣子，又很有幾分可愛的味道，神情確是真心焦急關切，也就不與她計較，讓開了身子，讓那個老者上前來。
    可那個她恭敬有加的所謂神醫確是個地地道道的庸醫，開得方子都是溫補的昂貴藥材，於花婆婆的病卻是無什麼益處的。她卻滿臉欣喜的接過了藥方要去藥店抓藥。這件事我既管了，總不能有始無終。到這時我隻能出聲提醒了，因為她之前的無禮，語氣上也就帶了稍許的譏諷。
    她一聽卻炸了，咄咄逼人的問我如果按我的方子是否能治愈花婆婆，要多少時間，治不好又當如何？
    我在蓮境聖地時學習醫術比術法都用心，又一學幾百年，自認為比個普通庸醫要強上許多。隻是以前光給花花草草看病了著，缺少給人治病的經驗，癆病在醫學典籍上又沒有明確而有效的醫治方法。所以對於花婆婆的病我大概也隻有五成把握。
    我們修習術法的人講究機緣，萬世皆有因果命定，我本想以這五成把握試一試，剩下的就看花婆婆的命數了。可偏生跑來了這麼個丫頭，帶了個庸醫，奪了我的藥碗，又這麼激我。我一時血氣上湧脫口道：“我當然能治得好，隻是治得好又如何？”
    “治得好說明你醫術高唄。”她眼珠轉了轉道。
    “我是問你當如何？”我不吃那一套，繼續沉聲問道。
    “你說如何便如何吧，但如果你不能完全治好花婆婆的病，便也要聽我使喚。”她盛氣淩人，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
    我仔細觀察花婆婆的病狀，從眾多草藥中找出最堪用的幾味，配以施針，並根據花婆婆的病情變化及時調整藥方，硬是把五成把握做到了十成效果。
    她雖常常嘴上抱怨花家村地處鄉野偏僻之地，道路難行，卻時常來照顧花婆婆，並經常用好奇審視的目光觀察我，也偶爾在我采藥煎藥時幫把手。一來二去我們漸漸相熟，又漸生好感。她愛我陽光開朗，我喜她嬌俏可愛。等到花婆婆病好的時候我們已成為了一對愛侶，我便沒有提當初的約定，隻是每日領著她到處遊玩，那段日子是我們最好的時光。”紅日說到這裏突然停住了話頭，臉上的表情柔和了許多，好似正沉浸在幸福的回憶裏不願醒來。
    白薇等了他半刻仍不見他說下去，隻好問道：“後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