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十載青梅相知 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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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看過之後,說雖然隻是皮外傷,並未傷至筋骨,但畢竟是個姑娘家,身體底子薄,這一傷怕沒有十天半個月是不會有起色的。問及何時能醒過來,大夫說隻是疼暈過去了,多休息一會兒自然就醒了。然後開了方子,命人抓藥去。
兩服藥,現在隻能用外敷的。
讓府裏細心的丫頭過來照顧月軒,我本是想親自為她敷藥的,隻是一見那傷處,我就不忍下手,仿佛一碰到就會加劇她的痛處。
“輕點兒,輕點兒。”丫頭們慢慢揭下底褲,血糊糊的一片,心裏又增加了一分難過。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交代丫頭們一定輕些上藥,莫要弄疼了她,然後逃也般地衝出房間。
翌日清晨,正打算去看看月軒,誰承想宮裏來人說敏妃娘娘病了,想讓我進宮給解解悶兒。沒辦法,隻好拜托穆勒讓他盯著這些丫頭們,一定細心照顧好月軒。這才匆忙帶了兩件換洗的衣服進了宮去。
一路上我在想,敏妃娘娘病了,不知道嚴不嚴重。按說也不應該是傳我入宮。而我又又不清楚敏妃去世的時間,心裏也便多了一分擔憂。
這一次進宮好像沒有花多長時間似的,很快便來到了延禧宮。
“格格稍等,奴才這就進去通報。”帶我來的太監恭敬地說。
“有勞公公。”正在有些焦急的時候,那太監出來說“格格快請進。”
我快步去到敏妃娘娘的寢宮,一進屋子就問著一股子濃濃的中藥味兒,而且窗戶緊閉。而敏妃,一副病容躺在床上。臉上沒有一絲血色,蒼白得像快要變成透明的一樣,頭發也並未挽髻,鬆散得耷拉在枕頭上。這,這哪是笑顏如花的敏妃娘娘?!
敏妃娘娘見是我,扯了扯嘴角,是想衝我笑吧,這是怎麼回事?連笑的力氣都沒有了嗎?突然又想起了月軒,一下子眼前便霧氣迷繞。
“娘娘!您這是,這是怎麼了?”敏妃娘娘吃力地伸出手,拉住我。
“毓齊兒啊,這才多久沒見,你是越發的標誌了。咳咳,咳咳”還沒說完就開始咳嗽,我緊握住她的手,不知所措得喊著“娘娘”
“不礙事兒的,都好幾個月了也不見好,你別擔心。”抽出手反而拍拍我的手背,示意我安心。
“娘娘,您這到底是怎麼了?好幾個月?沒請太醫嗎?”正預備說話,又咳嗽起來,一聲接著一聲,臉漲得通紅,銀翹趕緊扶起敏妃,在敏妃背上輕輕拍打著,好不容易才停下來。銀翹就答道“哪能不請?太醫隻說是感染了風寒,開了方子吃了藥,怎麼著也不見好,一直斷斷續續,拖到了今天!”
“銀翹姐姐,這房間的窗戶,可是每日都關得如此嚴實?”
“是的,這冬日剛過,天氣也沒怎麼回溫,娘娘又生著病,更是不能見風的。”話是這麼說,可每天把窗戶關得這麼死死的,空氣都不流通,病毒都出不去,哪能見好?怪不得一屋子的藥味兒。
“銀翹姐姐,再每日晌午把窗戶開著透透氣吧,瞧這屋子裏憋得,全是股子藥味兒,這哪能見好啊。”
“是,格格。”正說著,宮女端來藥,“娘娘,到時辰該吃藥了。”黑乎乎的一碗中藥,聞著就是極苦的。
銀翹接過藥碗,正預備給敏妃喂藥,隻見敏妃往床裏邊兒躲了躲,皺著眉頭道“本宮不喝這個,喝了這麼久一點作用都沒有,不喝了!”
銀翹一點反應也沒有,好像早就知道敏妃不肯喝藥一般,“娘娘,不怕,這碗藥一點兒都不苦,沒有味道的。”
“銀翹,你當本宮是三歲小孩子麼?是藥怎麼可能不苦!本宮說不喝就是不喝。”我聽完這一句,竟然撲哧一聲笑出來“娘娘,您竟然害怕喝藥啊。”
聽我這麼一說,敏妃竟然有點不好意思了,連聲否決“本宮怎麼可能害怕喝藥!”
“我想也是,那麼娘娘還是喝了吧,這藥啊,可是治病的!您喝了,才會好起來的。”敏妃一時語塞,沒辦法,隻好答應。
銀翹感激地看我一眼,準備喂藥時,敏妃就自己端過碗來,那表情就像碗裏的是毒藥一般,一閉眼就咕嚕咕嚕喝下去。銀翹早已準備好了蜜餞,待敏妃喝完,一把倒進口裏。看完這一連串的動作,直憋笑,這個敏妃娘娘,還真是有些孩子氣。
喝過了藥,敏妃就要休息了,我們都告退出去。
銀翹輕輕帶上門,然後向我一福身子,“剛才真是多謝格格了。”
“銀翹姐姐客氣什麼,娘娘一直都這樣不愛喝藥麼?”
“哎,咱們娘娘啊,就是害怕喝藥,一到生病需要喝藥的時候,總是需要下人們千方百計地哄著喝。”
“嗬嗬,看得出來,姐姐對娘娘是極好的。”
“格格別這麼說,奴婢一進宮就被分跟著敏妃娘娘,也有好些個年頭了。娘娘不像別的主子,從來不衝奴婢們發脾氣,就是奴婢們有些事情做錯了,不出大亂子娘娘也隻是說兩句就過了,所以咱們這一宮的奴才,沒有人不喜歡娘娘的,大家都覺得能進宮跟著娘娘,那都是奴婢們的造化,是奴婢們的福氣!所以奴婢們伺候主子,自然也是盡心盡力的!”
哦,原來是這樣。敏妃這麼好的人品,怪不得能給康熙生三個孩子。
“哦,這樣啊,我也是極喜歡敏妃娘娘的,沒有娘娘的架子,又漂亮,對我就像對自己的女兒一樣好。”
“奴婢跟在娘娘身邊這麼多年,娘娘從來沒有想過要為了自個兒的利益去害別人,娘娘在這宮裏,是最好的主子,永遠都是存著善良的心。”這樣兒的人,康熙一定是喜歡的吧,不會爭寵奪利,隻是靜靜地在自己的地方守候著,你看見她的時候,永遠都是在微笑,你看見她,就會忘記煩惱。
我靜靜坐著,聽銀翹講著以前的事情。
“那會子十三阿哥才四歲,聽了十阿哥說古人恣蚊飽血的故事,硬說自己也可以做到,卻得到十阿哥的嘲笑。嗬嗬,十三阿哥氣鼓鼓地回到娘娘寢宮,扯下娘娘的蚊帳,然後脫去衣裳,雙手叉腰站在娘娘床榻前。娘娘從十三格格那裏回來看見十三阿哥這般模樣,於是便問了,十三阿哥還是賭氣的把事情說了,娘娘告訴十三阿哥,知道十三阿哥是孝順的好孩子,但不能為了做樣子證明,就拆去娘娘的蚊帳啊,格格你不知道,娘娘經常跟奴婢說起這段兒的時候,都笑得好開心!”
“後來娘娘因為產下十五格格,皇上好開心,賞了娘娘好多補品吃食,娘娘自個兒留下的很少,卻都賞給了這延禧宮上上下下的奴才們。大家對娘娘的恩情,下輩子都還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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