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夏爾少爺，塞巴斯蒂安閣下不在的時候你總是用日理萬機來掩飾你的茫然和空虛，現在他回來了，你卻變得更加貧窮了，貧窮得一無所有。”
    “為什麼？”
    “……猶豫是時間的盜賊。如果你詢問，塞巴斯蒂安閣下一定會告訴您，地獄最強大的魔鬼不是衝動而是拖延。”
    餘暉澄澈得不染纖塵，夏爾又回憶起幾天前卡文迪許一邊做實驗，一邊好似不經意地說出的話。
    這個物理學家真的是那麼單純的嗎？
    “不要懷疑，夏爾少爺，我隻是個物理學家罷了。”
    轉過身，似乎又聽見卡文迪許似無奈又似滄桑的感慨。
    “莎士比亞說過，聰明的人永遠不會坐在那裏為他們的損失而悲傷，卻會很高興地去找出辦法來彌補他們的創傷。”塞巴斯蒂安進來的時候看見披著夕陽餘暉的夏爾，他似乎有淡淡的迷茫。
    “莎士比亞？那個為所傾慕的同性愛人著作十四行詩的人？我有興趣更多地了解他。”夏爾轉過身，卻帶著遊戲般的笑意看著執事。
    “啊，少爺，文人果然會把你教壞的……”塞巴斯蒂安把手中的營銷賬簿放在桌上。果然，少爺不是會被拉格之類的小角色打擊到十年怕井繩的地步的人。
    況且，拉格如今已經是陷身急流中的泥偶，狼狽塗滿了全身。
    猶且在不斷掙紮。
    多麼卑微的奴隸，自導自演了一出戲，以為把所有人編排了進去，其實卻隻是小醜在梁上最後的舞。
    “拉格應該心存感激。”夏爾嘲諷地望著對麵的樓，那些庸碌的身影如螞蟻般流竄。
    “是啊少爺，我想的是惡，怎知常常行的卻是善。不過這都多虧善良的您教導有功，靈魂最美的音樂不就是善良嗎？”塞巴斯蒂安惡趣味的本性大發，崇敬的眼光望向夏爾。
    “惡魔有資格說這種話嗎？”夏爾冷冷地回瞪他一眼。
    “那並不是惡魔的話，少爺，是羅曼•羅蘭。”惡魔撫著胸口謙卑地低頭回道。
    “塞巴斯蒂安，喜歡文學是件好事，我是不是該尊重你的意見送你去進修？”夏爾頭也不抬地說。
    “少爺……，”惡魔的紅眸不知不覺已到了眼前。“跟在您身邊就是最高雅精深的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