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三章 夢裏不知身是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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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沫把前麵兩盤菜放在放在木盤上,端著走了出去。
雨已經停了,空氣中也沒有了模糊的霧氣,隻是青石板地上,還是處處水窪。
天空已經有些微暗,月亮在天空中若隱若現。
吳沫再回到這裏的時候,小周後的侍女已經不在了,屋子裏也已經點上了蠟燭。
吳沫走進去,沒有人,卻隱隱約約聽到有人在裏屋講話。
她把飯菜放在桌子上,準備去裏屋讓他們出來吃飯。剛走到門邊,腳步卻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
“。。。。。我願意,薇兒。。。。。。真的很感謝你能夠再給我一次機會,原諒我過去犯下地種種錯誤。我,這一次一定不會再辜負你。。。。。。”
昏黃地燭光通過薄薄的紙窗,應在她的睫毛上,投下了片片陰影。
“現在還可以嗎。。。。。。”
“薇兒。。。。。。”有一陣輕微的喘息。“她。。。。。。我已經失去了。這次,我再也不會將你放手。。。。。。”
夜幕應經完全降臨。她失魂落魄地走出這座洋溢著溫情的房子,六神無主地朝廚房走去。
不要想,不要想,什麼也不要想!對啊,田心還沒有吃飯呢,她一定很餓了!不要讓她等的太久。
匆匆到廚房端了菜,又匆匆回到了她住的屋子。
屋子裏多了一個女子,那正是小周後的侍女。
她看起來有二十歲左右,五官端莊,眉清目秀。她半蹲在床前,正在為田心扭到的腳踝做按摩。
“憶昔,你回來了。。。。。。”田心抬起頭,看到杵在門邊的吳沫。她伸手喚吳沫過去。
“蘭香,她就是憶昔。”田心介紹道:“憶昔,她是夫人的貼身侍女,蘭香。”
吳沫和蘭香相視一笑。
吳沫邊把飯菜放在桌子上,邊說道:“你們都餓了吧。都來吃吧!”
“憶昔,這都是你做的嗎?”田心詫異地望著桌上的飯菜。
吳沫攙扶著田心走到桌邊坐下,說:“這都是窅娘做的。”
吃過晚飯,蘭香就去了隔壁的房間。
吳沫把田心安撫在床上,又為她掖了掖被角。“田心,你腳上的傷。。。。。。真的不用請太醫嗎?”
田心悠悠地歎了一口氣,道:“你也知道的,老爺現在這個情況,我們作下人,哪裏還有權利請太醫?”
“可是,你的腳。。。。。。”
“睡吧。睡一覺,什麼都會好起來。。。。。。”田心給她一個寬慰的笑容。
熄了燈,大地忽然變得安靜起來。仿佛一切都在沉睡。這讓吳沫忽然變的不適應起來。
一直在努力不去想他對她的承諾,可總是事與願違。他會忘記曾經那個娥皇嗎?永遠永遠。。。。。。忘記?
田心的腳受了傷,所以她一切的工作都落到了吳沫的頭上。
起床時,天灰蒙蒙的,太陽還沒有出來。
她站在緊閉門邊猶豫不決,不知道是應該敲門進去,還是應該繼續等下去。
正在萬分苦惱時,屋內響起了一個憔悴虛弱的聲音。“是田心來了嗎?進來吧!”雖是那麼憔悴虛弱,但依舊是那麼蠱惑她的心魂。
她垂下頭,推開門走進去。她的眼睛一直盯著自己的雙腳,她不敢抬起頭,不敢看他。她害怕會看到一幅旖旎的畫麵。
一雙白鞋驀地映入眼簾,當她察覺時,整個人都應經撞在了那雙白鞋主人的身上。
“啊,對不起!”她連忙離開了他的身體。手腕卻驀地被他抓住。他的手竟然涼的沒有一絲溫度!她一驚,連忙抬起頭,卻撞上了他深情的目光。
手是冰冷的,可目光卻是炙熱的。像是一把火,讓她燃燒了起來。
穿越了終年不化的冰山,穿越了煙火一矩的南唐,穿越了千年凝固的時光。。。。。。你是否,認出了我?
當再次反應過來的時候,手腕上的手掌已經不見了,可是手腕上仍然殘留著一絲冰涼。
一切太過突然,似乎是幻覺,飄渺、虛無。
李煜坐在梳妝鏡前,一臉淡然的樣子。
吳沫站在原地,不知道該做些什麼。不經意間看到了床,床上的小周後還沒有醒來,睡得很熟。
“田心呢?”他的聲音淡淡地在耳邊響起。
“她的腳崴住了,下不了床。”
“嗯。。。。。。”
吳沫想了想,然後走到他的身後,開始那起木梳梳著他的那頭淩亂的青絲。
吳沫仔仔細細的理順他的青絲,一絲一絲地在指尖劃過。
似乎,又回到了從前,那個暖意洋洋的澄心堂。溫潤的少年和傾城的少女,在每一個清晨,鳥語花香的日子,吳儂軟語。
少年微笑著望向少女,眼眸中盛滿了神情。
少女自豪地看著少年,驕傲地說,看啊,你的青絲,經過我的手之後,似乎整個人都變得俊朗起來呢!
當時,她不知道,原來這一件小事也能被她記得這麼清晰。隻是不知道,他是否還記得?
這麼想著,手上的動作也溫柔了不少。
黑色的青絲中夾雜著許多白霜,一顆心在微微顫抖。
她用手腕把他的青絲挽了起來,盤至頭頂。另一隻手向梳妝桌上摸了摸,卻再也摸不到往昔的紫玉皇冠。
嘴角噙了一絲苦笑,複又拿起了那隻木釵,插至青絲中。
“你和她盤青絲的手法,好像。。。。。。”語氣中充滿了無限的惆悵,和無限的辛酸。
聞言,吳沫微微一愣。她也察覺到了有兩道尖銳的目光,從床邊射來,是她整個人都開始變得不自在。
“你們盤青絲的手法真的是很特別。別人都是向右挽,而你們卻向左挽。。。。。。”似乎是有意,也似乎是無意,他說道。
小周後頹然地倚著窗欄,身體漸漸地滑落。
她知道,她敗了。從一開始,從他見到她的那一刻,她就敗了。她在他的眼中,永遠隻是姐姐的影子,而自己,從沒有走進過他的內心。
是她嗎?是因為眼前這個叫做憶昔的長相普通的女人嗎?憑什麼?她到底有什麼特點能夠讓他十幾年念念不忘?不甘心,是的,她不甘心!她不願意敗給這樣的一個女人。
“你願意再給我一次機會嗎?”昨天晚上他這樣問她。難道他不明白嗎?她時時刻刻都在給他機會。隻是他每次,都不肯接受而已。
“我會忘記了她,把她埋藏在我的心裏,直到腐爛。相信我,我會站起來保護你,再也不會讓別人帶走你!”
昨天晚上他堅定的語氣,仿佛仍在耳邊。
忘了她嗎?能忘得了嗎?能忍心忘掉嗎?最愛的人,忘了十幾年也沒有忘掉,又怎麼可能在這一朝一夕就忘掉呢?
說什麼保護她,其實根本就不是因為愛她,而是對她的愧疚,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