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曾相識燕歸來(逐愛篇)  第五十三章 一年之約(5)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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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瑾走了,帶著舒政賜予的金銀綾羅和百官的曲意迎合,風風光光離開了長安。
    沒隔多久,慕盈和沐溱也來告辭,他們離家夠久了,是時候該回去了。
    “要是你有空來沐家莊,一定要提前說一聲,我好準備吃的喝的好好招待你!”慕盈很有義氣地拍拍她的肩,卻被沐溱拉開。
    三年算一個代溝的話,兩千年足足有六百六十六個代溝,有時候不僅沐溱無法理解慕盈,就連慕盈也無法理解他。
    就好比這一回,她隻不過是拍拍晚雩的肩,在他眼裏又成了越矩。
    拍一拍怎麼了?
    她瞪回去。
    晚雩失笑,對沐溱說道:“少莊主,可否移駕一談?”
    沐溱拱手說好,慕盈也想跟去,卻被攔住,沐溱將揉揉她的腦袋,指著不遠處陽光大好的草地,道:“你不是冷嗎?去那邊曬曬吧,我去去就回。”
    和晚雩並肩走到她聽不見的地方,他回頭看了眼慕盈,道:“公主有何事相商?”
    晚雩的手放在寬廣的袖中,低頭微微一笑:“也無多大事,隻是有些話不方便讓盈盈聽見而已。”手從袖間拿出,沐溱低頭一看,她的手中多了半塊朱雀令符。
    他飛快接過收好。
    “一切,就靠你了。”她肅然頜首一禮,動作極輕,看在慕盈眼中,也不過是不經意地一低頭而已。
    沐溱緊緊捏著凹凸起伏的令符,承諾:“公主大可放心。”說罷拱拱手就要走。
    “你為什麼要這麼幫我?”
    他停下腳步,望著晚雩,沒有立刻回答,良久,他忽的一笑,回頭看了眼表麵愜意曬著太陽,實際上卻偷偷朝這裏打量的慕盈。
    “你對盈盈很重要,對我,自然也一樣重要。”
    隻這麼一個愛屋及烏的理由,令晚雩寬心一笑,她走過去,順著他的視線看向慕盈,卻見她正好投來狐疑的目光,她低聲道:“如果不能護得她的周全,還請不要讓她卷入。這些事,不必讓她知道。”
    沐溱沒有說話,隻點了點頭,便轉身往慕盈走去。
    直到走得遠了,晚雩還能聽到慕盈一個勁追問的聲音。
    “你們說什麼呢!這麼神神秘秘的……”她的手牢牢牽著他的,雀躍又有些依依不舍地回頭朝她揮手,漸行漸遠。
    晚雩站在原地看著他們離去的方向看了很久,直到冷風四起,才驚覺涼意,攏了攏狐裘回去。
    剛才她給的朱雀令符,共分兩塊,一半在沐溱手上,另一半,則在風月天。如果項家真的站在舒瑾這邊,那銀衣衛的勢力全在一處就太不安全了,思來想去,她便將銀衣衛的勢力分成兩半,另一半,交由沐溱。
    這件事,天知地知,她知,沐溱知,連慕盈都必須瞞住。
    一晃眼,四月已至,桃花和著玉蘭朵朵開,蘭石苑到處是一片粉白,香氣懾人。自白煙離世後,沉靜了一年多的後宮終於又起新寵。
    新進宮的謝采女跟在幾位娘娘身後賞花遊園,不知何時身邊竟彩蝶飄飄,那些蝴蝶也不知怎的,趕走了又飛回來,圍繞著謝采女就是不走。一連三日,都是如此。奇聞傳至舒政耳中,他便好奇去蘭石苑看看,卻不想果真有其事。
    那繽紛的蝴蝶纏著謝采女上下翩飛,久久不離去,微風吹過,三兩花瓣自上飄下,落在她的腳邊,一如謫仙臨世。
    當晚,謝采女便留宿在桂宮,第二日,遷升婕妤,賜號蝶,居臨華殿。隻一個晚上便從最末等的采女到正三品婕妤,她可謂一步登天,風光無限。一時間,無論是宮裏還是民間到處都是她的傳聞,甚至有人言說她乃天女下凡,尤其是出生之日紅霞滿天,鸞鳳飛翔。
    她那平凡的一生,經過輾轉流傳,被說得神乎其神,甚至有詩雲:
    彼有素女若蘭桃,蝶飛蝶翩止臨華。
    第一樓是長安最大的一處酒樓,不僅名聲大,名字起得也霸氣,直接叫做第一樓,好記得很。第一樓除了酒菜吸引人,還有就是說書人。
    去了第一樓,不點酒菜光聽說書也可以,因此那裏每天人山人海。
    二樓的一處包房內,緊閉著門,隻在側麵開了一扇窗戶,此時說書人正鏗鏘有力地傳播著有關謝婕妤的種種傳奇。
    “那謝婕妤,本名謝慎昔,乃漢中人士,家住漢水邊上,父親謝仲言,母親李氏。謝家世代打漁種地為生,默默無名,到了謝婕妤的爺爺那一帶,謝老漢省吃儉用供了孩子去讀書,嘿!那謝仲言雖不是塊讀書的料,卻真真好運連連,那年長江洪水,他剛巧救起了太守大人。太守大人見謝娘娘生的聰慧,便好奇問了孩子的出生日子,卻不想得知謝娘娘出生前一日,謝夫人夢見有一對鳳凰銜一紅一白兩塊袖襟而來,夢剛醒,便要生了。那時啊,天剛剛亮……突然就彩霞滿天,百鳥爭鳴……”
    說書人還在慷慨激昂著,底下安靜一片,然這一切,聽在廂房內的人耳裏卻隻是一個無聊的故事。
    “呀呀!這謝婕妤的身世真是神奇,鸞鳳和鳴?彩霞滿天?接下來是不是要成為皇後了?”
    男子低頭啜飲一口酒,晃頭猜測。
    “一紅一白兩塊袖襟?公主,你說這是什麼意思?”他抬頭看向對麵一身男裝的另外一個人,笑著說道。
    晚雩麵無表情地橫了他一眼,道:“明知故問。”
    紅色袖襟,代表鄭袖紅,白色袖襟,代表白煙,一個虛無的夢,成了謝慎昔平步青雲的有力憑恃。
    謝慎昔,將會是她對付舒瑾最鋒利的刀刃。
    宮內雲海翻騰,公主府也不平靜。最近一些日子,周灼兒仗著項陵對自己的縱容,漸漸開始囂張起來,雖然表麵上依舊對晚雩恭順謙卑,然話語間,眼神裏總是透著絲絲挑釁。
    終有一日,一場假懷孕風波橫掃了公主府,令晚雩氣得離開了公主府。
    那日小築突然傳出她懷有身孕的消息,言稱已有二月。震驚過後,晚雩收斂了所有的情緒,帶上許多上好的補藥去探望。她扮演著一個賢惠的妻子,所以此刻不能在人前流露出任何一絲不滿。她做到了,她對周灼兒噓寒問暖,言辭關切,又多派了好幾個丫頭去伺候。卻不想這一切都是周灼兒在作假,她隻當項陵真的和她有了孩子,暗自心傷之際,卻又不得不在人前強顏歡笑。而那廂,周灼兒懇請項陵與她雲雨留後路不成,怕到時候裝不下去,竟鋌而走險,做了一出戲,假指晚雩送去的藥材有毒,作出孩子沒有的假象。
    項陵惱怒不已,卻也不想太過絕情,畢竟二人之間牽絆著太多太多,除了兄妹之情,更有愧疚,因此,他隻用再也不踏足小築來表達自己的憤怒。
    而紙終究包不住火,東窗事發之後,周灼兒死鴨子嘴硬,硬是不肯承認,直到貼身侍候她的一個小丫頭作證,才開始懼怕。晚雩被結結實實氣到,眼前一黑就差點昏過去,玉衡讓人攆走了周灼兒,這才讓她稍稍順了心,人也清醒不少。
    她不願再呆在這裏,便借口自己身體不適不許任何人打擾,留下了玉衡,帶著幾個丫鬟仆從上了去桃花嶺的馬車。
    她走得匆忙,沒有多做一刻停留,所以等項陵晚上回來的時候,主臥已經人去樓空了。
    “胡鬧!”他板起一張臉,“堂堂公主,說離開長安就離開,她就不怕被人笑話?”說著就要去追,玉衡及時攔住。
    “駙馬,公主為何生氣您是最清楚的,公主此刻隻是去桃花嶺散散心,時間一長就好了。您去了,反而會火上澆油。”
    一番話讓項陵噎住,他瞪著玉衡,竟無話可駁。
    這一夜,周灼兒自然也沒有好過,是項陵對她本就不好的臉色更加難看了,就連下人也對她愛答不理的。
    這時候她才發現,晚雩對她而言,不是情敵,而是衣食父母。
    可是後悔,已經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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