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霜迷霧撥不開(成長篇)  第九章 九韶公主(8)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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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食節在柳絮紛飛之時如約而至,長樂宮上上下下全部禁火三日,吃了三天的冷食,皇後竟然意外地生了病,晚雩正和她一起,忽見她昏厥,大驚失色,招來太醫一診脈,這才發現皇後竟是有身孕了。
    皇帝欣喜若狂,連早朝也不去了,親自守在長信殿監督她的飲食。
    晚雩還沒有踏進門檻,就聽到裏麵傳來了爭執聲,聽著聲音,定是她那恪守言行規行矩步的母後在勸皇帝上朝了。果不其然,一進門就看見萬萬人之上的皇帝一副左耳進右耳出的模樣,奏章被端端正正地放在一邊,而他所有的心思在一塊美玉上。
    晚雩走近他們,屈膝行禮,道:“兒臣參見父皇,母後。”還未行完禮,就見皇後快步行過來要扶自己,隻是還沒走幾步就被皇帝打斷。
    “小雩快起來吧。”皇帝嗔視皇後一眼,手執美玉來到晚雩身邊,道,“小雩你看看,這玉如何?”
    晚雩就著清晨的陽光細細看了看,隻見那玉通體嫩綠,晶瑩剔透,在陽光下無半點瑕疵,竟是難得一見的美玉。
    她點點頭,說道:“這玉好極,父皇,您怎麼會有空研究玉啊?”
    皇帝神秘兮兮地一笑,伸出食指點了點晚雩,走回皇後身邊,將玉放在她的手心,皇後沒好氣地收起玉,半真半假地瞪了一眼皇帝,說道:“陛下有功夫研究玉,卻不去批奏章,須知連日來的奏章必定是堆出了溫室殿大門。”
    她斜眼橫著皇帝,眼中雖有些不恭,然卻多了幾分嬌媚,皇帝連說了三聲好,卻不見有任何動作,惹得皇後氣結,擰了眉轉過身去不想再理他。
    “煙兒,這可是我們的孩子啊,朕自然得留心。朕也是在後宮中長大的,那些女人的伎倆,朕雖知道,可是萬事架不住一個萬一啊。”他雙手輕搭在皇後的肩上,語氣中暗含哀求,卻軟不化皇後的心。
    她幹脆當做沒有聽到。
    晚雩失笑,上前說道:“母後!您也別惱了,父皇做的一點也沒錯啊,他是您的夫君,是您的天,自然就是這個家的主人,身為一家之主,保護妻兒又何錯有之?母後一再拒絕,反倒是顯得您錯了。”
    皇後沒想到一向最合自己心意的女兒竟會和自己唱反調,極為不解地扭過頭來,目光在他們身上來去,半天才呼地一聲歎口氣,有些無奈說道:“小雩,你怎麼……”
    然晚雩卻是笑笑,看著皇帝,又說:“隻是天下之大,四海之遙,皆由萬萬家組成,父皇不僅是我小家之主,更是萬萬家之長。小家要顧,大家自然不能舍。如今父皇為了母後一人守在長信殿不出去,自然能夠保全母後安康,可是天下民眾又會如何想?百官又會如何想?女子懷胎須得十月,難道父皇就要在長信殿呆上十個月?若真如此,母後頭上的後冠,怕是會變成禍水二字。古有夏末喜,殷妲己,周褒姒,雖禍國之罪加諸她們身上委實不公,可是後世罵名,卻是怎麼也抹不去的了。母後明明賢德有度,若是因為父皇現今的做法而留下罵名,豈不太冤?還請三思……”
    皇帝聽著她拐了彎又洋洋灑灑說了一堆,無非不是為了勸自己去上朝批奏章,搖頭歎息,甩了甩寬廣的袖子,道:“小雩啊小雩,你真真是你母後的女兒假不了,一張利嘴說起道理來是得理不饒人!”他笑著點點晚雩,看了看外麵的天色,“好吧,朕就去溫室殿看奏章!”
    說罷闊步往外走去,臨走之際喟然仰天長歎道:“得妻如此,得女如此,幸耶?不幸耶?”說的皇後莞爾一笑。
    然晚雩心裏卻因他一句話翻起了滔天巨浪,哪句假不了雖像是隨口說說,可怕也是積累了不少的懷疑才會信口說出。皇帝應該還沒有懷疑自己的,他若是懷疑,必定不會露出這樣的口風,而是暗中派人調查。看來應該是那些朝臣,大約是怕她混淆皇室血統而提出質疑。
    可是,是誰呢?
    這一次是對她身世的懷疑,下一次飛來橫禍時,她又能不能順利躲開?若是像現在一樣什麼都被蒙在鼓裏,定是難逃厄運。
    晚雩這才意識到,要想好好生存下去,若不能被人遺忘在角落,便要廣建人脈,讓自己變強……
    不過一日沒來長信殿,她就發現皇後寢宮竟然墜了許多美玉,她驚歎,奇道:“母後,您宮中怎麼忽然多了這麼多的玉?”她小心翼翼地捧起一塊,生怕摔了。
    皇後搖頭笑著,走到她身邊將玉取下,道:“還不是你父皇,定要我每日睜眼閉眼見到的都是美玉,說是這樣對胎兒有好處。”她雖滿口不滿,然嘴角上揚的弧度卻出賣了她心裏真實的想法。
    晚雩了然,她想起來了,古時候婦女懷孕,須得目不視惡色,耳不聽淫聲,口不出惡言,這樣才能生出一個健健康康的小寶寶。
    她點點頭,將玉放回去,攙著皇後坐下,像是一個年長者一般語重心長道:“母後,兒臣去問過太醫了,頭三月最是危險,定要端坐清虛,不可悲哀思慮驚動,保持平和的心情為先哦。”她刻意在話尾處加上一個哦字,又露出一個笑容,顯得極為可愛,皇後捏了捏她的臉頰,道:“母後知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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