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婉華，把把這個喝了。”
    雲瀾苦著臉瞪著梅兒手裏的湯，自從要登台以來，每天都會被她要求喝這種湯，說是潤嗓子，可是那味道實在是太難以忍受了。
    “大媽，能不能放那兒，我一會喝。”
    “一會兒喝？別唬你大媽，一會兒你就要上妝了，還喝什麼呀喝，快喝了吧！”舉著湯碗就那麼遞在雲瀾的嘴邊，大有不喝下去不罷休的架勢。
    濃墨輕勾著彎眉，朱紅染上了薄唇，帶上鬢發，水袖揚起，清新秀麗的一個麗人顯現在鏡麵上。
    “怎麼樣，班主，我家婉華漂亮吧，這模樣功底以後保準是台柱子的料。”梅兒得意洋洋的對著四喜班的班主說著。
    四喜班班主老於點頭，的確，這孩子的模樣是上乘的，功底也不錯，可再好的料，也得有合適的鍋燉不是，眼下這樣的環境，能不能拚出來還是問題。
    “化好了，去看看外麵的場子。”
    心裏疑惑，可雲瀾也照著做了。
    “班主，這……”雲瀾驚訝的看著班主，這外麵……
    “你師父也和你說過吧，現在的世道……能有這些就不錯了，孩子，好好唱，裏麵還是有不少員外大商人的，說不定……”班主並沒把話說明了。他還是個孩子。
    這孩子長的好，又是這麼個年齡，很多以前的名角都是靠著年紀小的時候借著員外大商紅起來的。
    “班主，您和我師父是朋友？”雲瀾問道。
    “不算，有點交情。”
    “師父那一門的規矩您應該是知道的。”
    老於一愣，“嗬嗬，得了，就當老於我剛才放屁吧，你可真是……人小鬼大。”拍了雲瀾後背一下，“好好唱吧。”
    熙熙攘攘的十幾個人坐在場子裏，今天的戲是昆曲《長生殿-鵲橋密誓》。這看戲的興頭不大，要不是班主親自來請，或許今兒個場子便人也沒有一個。
    “老於可是說今兒個這織女不錯，是個新人。”
    “說是這麼說，到底什麼樣還得一會兒看。”
    “得了，二子，這麼還不開戲啊？”
    “就開就開。”
    幾個商豪在下麵議論著，主角自然是今天這戲的織女，雲瀾。
    伴著樂聲款款的蓮步的踱出，織女側著身子出來，水袖在身旁飄然的擺動，輕輕的羞澀回頭……
    “二子，這就是那新人？”
    “唉，可不是嘛。”二子也在旁邊站著看。
    “不錯，不錯，著模樣還真不錯。”員外的眼睛慢慢眯了起來，“隻不過這宛平模樣不錯的戲子多了去了，還得有點本事不是。”
    二子接連著點頭應著，“您說的是，不過這孩子不錯，你往下聽聽。”
    員外輕瞟一樣二子，似乎對這話有所保留。
    “喲，這不是趙員外，李員外，還有李老板……”門口走進一個青年，拿著一個牌子，臉上帶著笑隨口就喚出了在場幾個有分量的人物，還帶著那種似笑非笑的口吻。
    被點名的幾個人物臉色都微微一變，不過畢竟是宛平的一號的人物也隻是微微而已。
    “許少爺怎麼有空上宛平來了，也不通知一聲，瞧瞧到在這兒碰上您了。”
    那姓許的少爺，把手裏的牌子擱在桌上，也不等人招呼，自己就帶著人坐下了。
    二子看著那明顯是門外的布告牌子，不敢吭聲。
    “您沒管我，看戲。”
    “唉。”幾個員外應著，可是心裏隻犯嘀咕，這小子這個時候找上來，怕不是什麼好事兒。
    雲瀾隻是串唱著織女，戲份不重，得以讓他觀察到場下的情況。
    啪的一大聲，從那青年桌上發出來，咋一看，原是他拿著牌子猛的拍了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