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我下馬，在我麵前行禮，一板一眼讓我好像看見了度森一樣，“小姐受驚，在下佐鵠。”
    經過一番解釋，我才知道他是大哥養的隱士，一路來一直保護著我“你身手不錯，大哥訓練你多久了？”
    “兩年。”佐鵠恭敬道。
    “你都是一路暗中保護我嗎？”
    “是的。”
    我點點頭，“我剛才遇險的事情你告訴我大哥沒？”
    “未曾。”
    “那就別告訴他了，省得他擔心。“
    “諾。”
    我點點頭，佐鵠突然上前向我又是行了一大禮，“方才…冒犯小姐了。”
    我笑著搖頭，“沒事，大哥說要你帶我去哪兒呢？”
    “少爺說隨著小姐的性子，佐鵠無權。”佐鵠攬下雙眸，月光下我看見那張臉削瘦英俊。
    “剛才他們說你是霍家的人是什麼意思？”霍家在長安宮變之前是段皇帝的寵臣，如今卻又背信棄義跟了新皇帝，為虎作倀。
    “屬下是少爺安排在霍家的眼線。”佐鵠如實的稟告，我鬱悶了，度森不是一直說一將功成萬骨枯嗎，怎麼背地裏做了那麼多事，我雖然知道他素來喜歡養門客，但是卻不知道已經發展了全國上下連長安都沒有漏網，度森到底瞞著我多少事？
    “長安現下很亂嗎？”我問。
    “除段氏的屠殺，並未其他事端。”
    “屠殺段氏…那…你可知道段陵仲…他們一家的蹤跡？”我心中一驚，竟然有幾分恐懼。
    “如今此時正由霍府處置，查查便知。”
    “那我就去長安。”我對他道，“你依舊向以前一樣在暗中保護我，不要讓別人發現。”
    “諾。”
    古都西安自然是比不上現在西安的繁華與燈紅酒綠，可是並不像我想象中的那麼混亂，畢竟是大都城，根本看不見一絲血腥與殺戮。
    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總是有一股子信念，一定要進霍府，那股信念推著我進霍府，或許這就叫做女人先天性的敏銳感，我卻不知就是因為此刻的這份敏銳感，讓我之後付出了那樣大的代價。
    這幾日我一直在霍府門前溜達，門口的管家和我都混熟了，有天早上我去遲了點，他卻巴巴地衝我笑：“喲！姑娘今兒個遲點呀。”
    我有點尷尬：“你就不奇怪我為什麼老在你家門口打轉嗎？”
    管家笑著說：“我家的幾位爺各個風流瀟灑才華橫溢，莫說姑娘，前幾月來說親的人更是踏平了門檻，這不，這門檻才剛剛換上新的。”
    我一愣：“你們家幾位爺真的有那麼那麼厲害？”
    管家瞥了一眼我後邊：“好了，這下你有福氣了，五爺可巧從外頭和夫人拜了菩薩回來，見著了也就去去那相思蟲。”說著就繞開我吩咐周邊的下人開門，上前行禮。
    我躲在一邊看見一少公子滿目琳琅，雙眼清澈，綾羅綢緞，玉樹臨風，徒步走了過來，目不斜視直接進了府內。
    待他離去了很久，管家才立直了身子收回了禮，看著我：“可是見著了，還不快走？”
    我憤憤的瞪著他：“我豈會和那些個庸俗的女人一樣因著容貌就神魂顛倒？我隻是見著你們霍家財大氣粗，想來討個差事做。”
    管家噗嗤一笑，“莫說這破落戶的話，您這招也有姑娘家的用過了。不過你若想來咱家做個差事倒不是不行，得簽了賣身契，便作了咱家的奴才。”
    我一愣，賣身啊…。心中千回百轉，“算。。算…”算了這二字一直想說出口卻一出口就成了，“這算什麼，簽就簽，你們這兒待遇如何？我是外地來的，隻求存夠了錢贖回身子回家買份田過個安逸日子。“
    管家笑著點點頭，“好女子，跟著他進去，他自會安置好你。”
    我嘿嘿幹笑了一聲，便進了霍府。
    這霍府雖然比我家大了點，可是布置格局還是沒我大哥的精致細心，我跟在領事人（估計就是現代的人事部經理樣子的）後頭，簽了賣身契，糊裏糊塗的就成了霍家的下人，“你先在這兒候著，待會兒子自會有嬤嬤來討你，你是羅管家帶回來的，可莫丟了管家的麵子，選個好些的差事做。”
    我啊了一句，“您就請好了吧。”
    領事哼了一聲，揚長而去。
    過了一會兒就有一群人過來領我，有人要我去廚房做廚娘，有人要我去洗衣房洗衣服，也有要我去太太房裏點燈鋪床，我鬱悶了，以前被人伺候，現在要伺候人，隻是風水輪流轉，我到底哪個神經不對千方百計進來做個下人啊？
    我還在糾結該去那兒幹活的時候，一個大娘過來笑得和善看著我，“姑娘若是不嫌棄便跟著老婦去學學茶吧，碰巧前幾日侍候老爺的嬤嬤沒了，老婦見姑娘心靈手巧，倒是個可人兒。”
    嘿嘿，我心靈手巧，心中一想也是，跟著老爺邊上，應該可以打聽到段宣那一夥人是不是被捉了還是根本沒來長安。我不禁被自己的這個念頭嚇了一大跳，啥玩意兒？我費盡千辛萬苦就是為了知道這個？
    度紅夫啊度紅夫，你怎麼就這麼糊塗啊？
    跟著那個老媽媽走了，老媽媽一直叮囑著我小心謹慎，“老婦李氏，姑娘以後便喊我作李師傅吧。”
    我笑，“我叫度紅夫。”
    “紅夫，洪福…好名字。你是侍候老爺的，自然吃住比別的地兒好些，二人一間房，好生跟著羅裳學學。“羅裳是我的室友。
    霍老爺，就是一家之主，初次見到他，倒也平和，他看見我，微微一怔，問邊上的李嬤嬤，“蘇嬤嬤呢？”
    李嬤嬤恭謹道，“前幾日沒了，奴婢見這姑娘性子平和，便讓她頂了蘇嬤嬤。”
    霍老爺眼中微慟，“跟我了也幾十年了，說沒便沒了，下去吧。”
    李嬤嬤便拉著我下去了，接連幾日，倒沒什麼大事發生，我老是套話問我的搭檔——羅裳關於段氏屠殺的事情，我沒明說，她也就沒多說什麼。
    不過霍府的大體情況我了解了。
    大少爺霍月成，性子暴躁，是個將軍，武藝非凡。
    二少爺霍月泉是個溫潤的公子，聽說在詩歌方麵挺有造詣的。
    三少爺霍月褆擅長音律，琴技高超，側帽風流，骨骼秀美，四少爺霍月白和五少爺霍月弦是一對親兄弟，聽說都是才子。至於小姐們，我沒什麼興趣，也沒多打聽，不過羅裳說霍家的女兒之中最最難纏的就是二小姐，霍妲，外頭都給她取外號叫做潑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