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6 27 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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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嘶~~,嵌璿緊緊的抿著唇,感受著左手被山本突然拉扯而帶起的鑽心的痛,神情有些清冷的看著山本,毫不為其的凶狠所動,也沒有打算要答話。
她很清楚的知道,這些人的心裏是很恐慌的,所以才對自己的冷靜很是排斥,也很是不能接受。因此,自己越是平靜就越可能激起對方的凶性,會讓他們有種想毀滅的衝動。
但是,她不可能去迎合他們的心裏,裝出可憐害怕的樣子,既然被挾持就要有最壞的心裏準備,這是她這一世的母親一直給她說到的,她也深以為然,因為有了最壞的打算,心中便不會害怕,不會迷茫,反倒是更容易抓住機會。而這群人雖然看起來凶神惡煞,但是在嵌璿的眼裏卻並不可怕,情緒一眼就被看穿的人,怎麼說都不是那麼難對付吧?
而嵌璿覺得激起對方的怒氣,那就更容易失去理智,空擋,就露得多了。因此,嵌璿隻是輕蔑的看了山本一眼,毫不理會。
“啪……”山本被嵌璿的眼神看著忍無可忍,抬手就是一巴掌,雖然她什麼都沒有說,但是那種沉靜,仿佛一根刺一樣不禁梗在心間,還會刺痛,淪為階下囚,怎能還可以這麼放肆?
嵌璿被扇得偏下了頭,就那麼頓著,沒有多餘的動作,而且她的雙手已然被製住,根本也動不了。她垂著頭,心下諷刺的笑了笑,這個聲音是多麼的熟悉啊,這才沒幾天呢,就在自己耳邊真真的響起了。
嘴邊扯開一絲冷漠,帶著淡淡的嗜血,嵌璿的周圍散發著刺骨的冰冷,這輩子,她還是第一次被人扇耳光呢,雖然生活的環境都不怎麼樣,但是會動手,敢動手打她的,還沒見到過。
嵌璿緩緩的抬起頭,死寂的看著剛才給了她一個耳光的山本,灰蒙的眼眸更添了濃重的迷霧,神情異常的冰冷,就好像那天跟渡邊百合子犯了衝一般。
其實,她完全感覺得到,這幾個人都隻是尋常犯事的歹徒而已,沒有殺過人,也沒有膽子殺人,因此她才會不把他們放在眼裏。真正嗜血的人都見過了,還會怕他們嗎?
但是,她不得不佩服山本的膽氣,居然敢出手扇她一個耳光,他就以為她真這麼好說話?就這麼像是任人欺負的麼?她很多事情可以無視,是還沒犯到她這兒來,但是,不代表她什麼□都可以吞下。
嵌璿的眼眸閃過一抹隱晦的寒意,山本明顯被她的氣勢給震住了,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有說出來,隻是被嵌璿看得心裏都直退縮,第一次,山本從心底感覺到,這個安靜的女孩,是像是一隻擇人而噬的睡獅,被吵醒了,便誰都不能撼動她的威嚴。
坐在嵌璿右邊的那人看不真她的表情,坐在副駕駛上的那個最瘦小的人卻從觀後鏡裏看了個明白,心裏也是一顫,暗叫不好,連忙開口叫道:“八代,打暈她……”
他叫的是嵌璿右邊的那人出手,但是明顯已經晚了,嵌璿的雙手雖然被製住,其他的地方卻還是自由的,隻見她微微的一側身,抬腳就將膝蓋擊在了山本人體上最脆弱的地方,車內便發出了一陣震天地的殺豬般的淒厲慘叫聲。
不過,同時,嵌璿也被得了命令的八代一個手刀敲在了頸部,不可抗拒的黑暗瞬間襲了上來,在意識模糊之前,嵌璿冷冷的從鏡子中瞟了一眼副駕駛座上的那人,看來,這個不怎麼起眼的男人,才是四個人中的頭吧,還算有點頭腦了……
“臭娘們,我要毀了你……”山本捂著胯部,在劇痛過去之後,麵色凜厲的蹬著昏迷過去的嵌璿,滿身的戾氣,手中的匕首高高的舉了起來,眼看就要落在嵌璿的身上,卻被副駕駛座上的男人嗬斥住。
“住手!不要動她……”
被嵌璿臨近昏迷的那一眼,看得有些冷汗的男人,若無其事的對臉容扭曲,極度不甘卻幸好沒有繼續下手的山本說道:“如果你能狠下心把她殺了,那也就好,但是,你殺不了人,那麼就別再動她,否則,將來你就永遠別出現在她麵前。”
那種眼神有著對自己的殘酷和無畏,如果不是經曆過生死的人,是無法對自己的生命都漠然的,雖然他想不通一個明明看起來就隻有十四五歲的少女,為什麼有這樣的心境?但是,要不現在就殺了她,要不就完全不能動她,否則,她就會像幻影一樣,成為他們幾個永遠的夢靨。
聞言,山本瞪了依舊那麼沉靜昏迷著的嵌璿,幾次揚了揚手中的凶器,最終還是沒有膽量刺下去,很是痛苦的揉了揉自己受傷的部位,滿臉的糗樣:“切,那老大,這娘們殺又殺不了,碰又碰不得,那要怎麼辦?”
這柔弱的女生,沒想到狠起來是這麼的讓人驚悚,下起腳來一點都不心軟,而且這麼狹窄的地方說動手就動手,毫不脫衣帶水,就這份果斷和幹脆,山本就覺得老大的話是很有道理的,而且,嵌璿剛才看他的眼神,就還殘留在他的腦海,揮之不去,現在想起來都能感覺到那份如有實質的寒意,讓人感覺心顫不已。
“也不知道她是什麼身份,先出了神奈川再說,找個機會扔下她,這一路逃跑,帶著這樣一根刺可是很麻煩的!”那個被叫做老大的男人,頭疼的想了想,得出一個對他們來說最有利的結論。
這樣的氣度,應該不是尋常人家可以培養得出來的吧,要惹上了什麼大人物,他們也就該交代了。真是,沒想到事情竟然會發展到這一步,攤上了這麼一位難纏的主,誰來都該頭疼的吧。
“對了,為防被人看見什麼端倪,條子可還在後麵跟著呢,先把她放後備箱去……”
就這樣,當嵌璿頭疼欲裂的醒過來之後,便發現自己手腳都被綁住縮卷在一個狹小的空間裏,等了好半天,腦袋終於完全清醒過來,才發現自己還是在車裏,隻是被轉移到了後備箱而已。
動了動,嵌璿心裏倒吸了一口涼氣,頭部還傳來陣陣的疼啊,靜靜的等待著突然襲來的疼痛感過去,她不禁在心裏苦笑,這讓人昏迷的方法有很多種啊,為什麼都要選這種呢?她很懷疑,再來幾次,她沒有直接被打成白癡,脖頸也被折斷了,那個叫八代什麼的,下手就不能輕一點啊!
歇息了好一陣子,嵌璿慢慢的卷緊身子,讓從背後捆綁的手能夠夠著腳頸,一陣的摸索,竟然從鞋襪裏摸出一片裹著塑料的刀片來。
一邊熟練的取出刀片,開始割解著綁在手上的繩子,嵌璿一邊在心裏無聲的歎息著,從三歲時,她母親就讓這個東西跟著她形影不離,可是救了她好幾回命了吧。
真不知道該說真田美萘太有先見之明,還是她的命本就不該絕,或者說,老天讓她來到這個世界,就不會讓她這樣好死……
辛苦的隔斷手腳上的繩索,嵌璿沒有馬上進行下一步,而是慢慢的活動著有些酸麻的肢體,慢慢的回複所有的感覺,可是,左手傳來的隱隱疼覺,讓她不禁皺了皺眉,當時是不小心被劃傷了,但是傷口應該不大,可流血沒有及時處理。後來又被那個山本緊緊的抓了一下,溢出的血浸濕了衣服,現在風幹了,使得布料全部黏在了傷口上,隨意的動作都扯得有些生疼,而且撕開了布料,沾住的傷口好像又開始流血了,真有點禍不單行啊!
不過,現在的嵌璿也顧不上傷口留不留血了,那幾個人將她一個人放在後備箱,就是她最好的機會。從微微打開的縫隙來看,外麵的天還殘留著最後的一抹晚霞,看來她也沒有昏迷多久吧,畢竟當時遇到這檔子事時,就已經放學很久了,看來,她還是有長進了呢,昏迷的時間都越來越短了!
嵌璿在心裏有些自嘲的想著,眼眸卻沒有停歇的打量著外麵的狀況,可是她自身到過的地方並不多,就是神奈川都很少出,所以再怎麼看都不知道她被帶到了什麼地方。
但是,這裏明顯還在都市,周圍經過的車輛都很多,而且她所處的車上本就是歹徒逃命的工具,速度怎麼都不可能太慢的吧,不過,她除了跳車這條路,好像也沒有其他的路可選,也不知道現在究竟是在哪裏,怎麼在都市裏行了這麼長的時間竟然連紅綠燈都沒有,也不見有闖紅燈所遺留的問題,這個國家的路段還真是複雜呢。
雖然心思百轉,但嵌璿考慮這些問題也就隻花了兩三分鍾而已,正在思索著時機時,她就發現他們好像是上了一座橋梁,據目測橋下的水和橋麵的高度大概有十多米。
見狀,嵌璿略微的思考了一下,果斷的打開了後備箱,縱身就跳了下去,落地滾了幾滾才止住了高速帶來的衝力,還沒有站起身,就聽見挾持自己的車子急刹車的刺耳聲音。估計車上的人在她打開後備箱的同時,就發現了她的動作,也好在跟在後麵的車還行有一段距離,並且是貼著橋邊的車道行進的,否則,嵌璿很能肯定自己跳下車還活著,下一秒也該葬身別的車輪下了。
果然,老天還是不會讓她那麼容易就死掉的吧……
沒有理會因為她突然從前麵的車上跳下,而造成後麵車輛的急停形成的混亂,嵌璿扶著橋欄才勉強站了起來。眼看凶徒滿臉驚駭的從車上下來,急速的靠近她,嵌璿回望了一下微波粼粼的河水,神情中閃過一抹決然。
以她現在的情況要逃的話,不出五十米絕對會被追上,指望別人會出手那根本就是妄想,現代社會的冷漠她比任何人都還要有體會,還不如賭一把。
想著,嵌璿果斷的跨過橋欄,縱身便在一群人吃驚的目光,和“有人自殺”的驚呼中跳了下去,迎著風墜落在空中的時候,嵌璿竟然還有時間在心裏嘲諷的一笑,自殺?要這樣跳下去,她真的死了,這個世界,都該平靜了……
狠狠的摔進水裏,嵌璿靜靜的感受著河水帶起的冰涼,和刺激傷口的疼痛。她是第一次從那麼高的地方跳進水裏呢,流動的水所帶起的巨大衝撞力,弄得她腦袋昏昏的,果然,這種高台跳水運動,不是人人都可以勝任的,沒有經過係統的訓練和必要的鍛煉,這首先入水的一關就讓人受不了了。
嵌璿現在倒是有些慶幸左臂先前被劃傷,以及跳下車時,全身被摩擦的傷了,要不是有這麼些傷口被河水浸泡得渾身刺痛,強烈衝擊著她的痛覺神經,她現在就會因為從高處跳下的重力與水作用產生的強大撞擊力,而直接昏迷在水裏也說不定。
輕輕的探出水麵,嵌璿伏在橋敦上喘息著,經過這麼一連串的大動作,她的體力又是所剩無幾,她所在的位置離最近的岸邊都還有一段距離呢,不休息一下,她肯定自己遊不過去。
而她並不擔心那些歹徒追下來,別說他們有沒有勇氣跟著跳下來還是個問題,就是他們自己都趕時間逃命呢,哪裏還有閑情從橋上找路下來。至於其他人,也就是些看熱鬧的而已。因為她躲在橋墩下,別人看不見,估計等一會兒沒有了動靜,也就會自行散去,最多也就多了一條咬舌的八卦而已。
第二十七章
果然不出嵌璿的所料,那群歹徒驚駭的從橋上向下瞧了很久,沒有看到什麼動靜,也就被嵌璿的舉動驚得心驚膽戰的訕訕的離去,雖然他們現在暫時甩掉了尾巴,可完全不敢在一個地方逗留,否則隨時都有被發現的可能。
至於其他看熱鬧的,可能會有人好心打打電話,也可能笑笑而過,倒是一切都和嵌璿沒了幹係,過了好一會兒,她是感覺到橋上又恢複了以往的秩序,自己也恢複了些體力,便順著橋墩遊到了岸上。
“咳咳……”嵌璿感覺到頭一直昏昏的,要不是身上的傷口刺激著神經,強撐著自己不能昏過去,恐怕她已經再次失去意識了吧!
隻是,現在她已經全身無力了呢,嵌璿靜靜的躺在岸邊,微眯著眼看著湛藍的天空,努力的調整著自己緒亂的呼吸,任由四肢發軟。
最近,她和水犯衝吧,老是那樣泡著,又不是真的泡溫泉。況且四月的天本就是不會太熱,加上臨近晚上,微涼的風淡淡的吹過,總是會帶起一陣陣的寒意,讓她不由自主的顫抖。
“呐,這位同學,天快黑了哦,你還全身濕透了躺在這裏,會感冒的喲!”
正在嵌璿快撐不住想就這麼沉沉的睡過去時,一個清潤的聲音,帶著軟軟的幾分柔雅,在耳邊響了起來。
強撐著沉重的眼皮,嵌璿費力的睜開眼,映入眸中的是一張帶著清淺微笑的容顏,可以蕩起一絲暖意趟過心間,那標誌性的眯眯眼,倒是讓嵌璿瞬間明白了自己現在身處何地。
“不二……”原來,她已經被帶到東京了呢,如果遇到了他,應該,沒有問題的吧!嵌璿淡淡的想著,神經微微的一鬆,就再也抵不住神智的模糊,墜入了黑暗。
聽到嵌璿無意識的一聲細語,笑得一臉清潤的少年不禁僵了一僵,流轉光華的冰藍色陡然耀眼晶瑩,若有所思的看著那個昏迷過去又有些狼狽的女生。剛才他沒有聽錯的話,她是在叫他不二的吧……
狐疑的看了嵌璿兩眼,不二恢複彎月的笑顏,對身邊一直挺立如鬆的少年說道:“手塚,好像碰到有趣的了呢……”
“啊嗯,”手塚疑惑的看了看笑靨如花的不二,再看了看昏迷中的嵌璿,心下有些黑線,他們不認識麼?另外也挺是同情毫不知情的嵌璿,讓不二這隻腹黑熊覺得有趣了,可不是一件什麼好事。
拉了拉挎在肩上的網球包,手塚的神情一如既往的冰冷,映在落日的餘暉下,柔和了線條:“她剛才叫你……”
言下之意就是,一眼就認出了他,難道不是認識的人麼?
“哦……好像是呢!”不二笑眼眯眯,貌似恍然的答道,蜜色的碎發輕輕的隨風搖曳,淡淡的訴說著一份細膩的美麗。
修長的手指輕扣著秀挺的下巴,不二略微思索的說道:“可是,我好像不認識呢……嗯,看她的穿著好像是立海大的學生吧,也不知道叫什麼名字,要不然還可以問問幸村他們認不認識。那個,既然她認識我,我也不能放著她不管是吧,手塚。”
至少也要等她醒了,詢問一下她究竟是怎麼認識他的吧,雖然認識他的人是很多啦,不過,現在是他有了興趣,那就不一樣了。
手塚無言的看著不二動手準備抱起嵌璿,對這個隊友的心裏可是猜了個透徹,隻是當他們的目光都觸到女孩透著血色的左臂時,相視一眼,都看到對方神情中的一抹凜然。
不二輕輕的挽起嵌璿濕淋淋的衣袖,白皙的肌膚上竟然是觸目心驚的一片血色擦傷,隻是手臂就這樣了,更無法想象她的身上會完好無損。
見狀,不二藍色的冰瞳睜了睜,也沒有再廢話,小心翼翼的將這個看起來異常脆弱的女孩抱起,詫異的看了看她昏迷的睡顏。這個女孩,意外的很輕呢……
“手塚,我先送她去醫院,集訓的事情,明天你來我家吧,反正是周末。”
“啊……嗯!”手塚看了看不二懷裏的嵌璿,微微的皺了皺眉頭,沒有發表意見。
之後,莫名的,在手塚有些不放心的情況下,同不二一起去了醫院不提,神奈川的真田家卻是一片的緊張和兵荒馬亂。在幸村鈴蘭的口中得知了整個過程之後,真田皇帝五米範圍內幾乎都是生人勿近,寒氣逼人。除了幸村女神的強悍和某女的粗神經之外,其餘的人差不多是瞬間撤退到了安全的距離。
直到一眾人風火的趕到真田本家,那種壓抑著的詭異才有所好轉。
“爺爺!”真田一進門還來不及放下網球包,就急急的詢問著在屋裏來回走動的真田雄一,剛了解到嵌璿不知道被挾持到了哪裏的事實,他就通知了家裏的長輩。
在他看來,即使嵌璿在家裏並不討喜,但是真田雄一當初把她接回了真田家,出了這樣的事情就不可能不管。更何況歹徒逃走的方向和目的完全沒有線索,也隻有通過真田家的勢力聯係警方,獲得最新的信息,才能有辦法可想,不然光靠他們幾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兩眼一抹黑,也就隻能幹著急。
不過,讓真田感到有些意外的是,本來還準備好一番言辭去說服他爺爺動用家族的一些勢力,去找尋嵌璿的線索,卻完全沒有派上用場。就在他打電話給真田雄一,還隻剛說了一句“小璿被歹徒挾持了”,他那平時穩重修心的爺爺,居然當場就破功,劈頭蓋臉就給他一頓好罵,吼得電話這頭的真田,還有一邊的幸村都是一愣一愣的。
結果,是用不著他來找理由說服了,真田雄一直接就動用了手上可以動用的所有力量,開始翻起整個神奈川來。而真田最後接到爺爺的命令就是,趕緊回家。
鑒於真田雄一的強烈反應,真田感到異常的困惑,心裏卻有了一絲明悟,其實,嵌璿對於爺爺來說,也不是那種可有可無,毫不重要的存在吧,當初接她回真田家,真的就隻是為了那一份責任和外在的名聲?
而當真田急衝衝的回到家,看到不複平時威嚴和冷靜的爺爺,他就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感覺和判斷。
等幸村一眾人有禮的跟這位真田家的長輩問了好,真田也顧不上寒暄什麼,看著表麵恢複鎮靜的自家向來嚴肅的爺爺,有些焦慮的問道:“爺爺,現在有什麼消息嗎?”
從幸村鈴蘭找到他們,到他回家都已經過了這麼久了,如果那群歹人離開神奈川的話,時間都夠了吧,而且他們已經從警方的手裏得到了一輛車。要是真離開了神奈川,那尋找起來就更麻煩了。
真田雄一氣息一凜,暗自歎息了一下,看了看孫兒一眾夥伴同樣的關注神情,在心裏不禁有些欣慰,嵌璿這孩子,和她母親是有很多不同呢:“慎一和月美子已經親自去警察局了,希望能得到歹徒的行進方向,聽說那群人是珠寶劫匪,要真逃脫了估計會遁走到國外去……恐怕,那個時候……”
雖然真田雄一沒有將話說完,但是各位都是聰明人,都能夠理解這話裏的隱藏含義,不禁都一陣默然。靜靜的空間中隻有幸村鈴蘭止不住的抽泣,那樣的結果,現在沒人會願意接受吧!
幸村鬆了鬆不自覺握緊的拳頭,手心裏滿溢著細密的汗,藍紫色的發自然的垂著,掩住了他逐漸冰冷的神情。耳邊聽著真田老太爺未完的話,他迷茫的感受著沉寂的那份心揪,仿佛傳遞著窒息般的隱痛。
這種感覺……幸村輕輕的抬起手,莫名的看著手心的汗珠,腦海中卻浮現出那個沉靜得過分的身影,雖然她很缺少存在感,本身又是那樣的沉默,但是一旦接觸了,她的氣息卻好像是無顏無味的空氣一樣,慢慢的滲透著所有,然後就會無處不在。
否則,怎麼去解釋當他聽到她出事的時候,有著剝離般的心揪,沒有因為她救了鈴蘭,而是在乎著她,也擔憂著她……
“什麼?跟丟了?他們那些警察都是吃幹飯的啊,自己給出去的車也能跟丟?……”
正在幸村懵懂的想著時,卻聽到真田老太爺的一陣怒吼,被驚回神定睛一看,才見到他是在講電話,而話裏的內容卻是讓人更加的心沉到底。
“找不到?找不到我一把火燒了他神奈川警署……”真田雄一一嗓子吼了過去,冒著青筋的臉色越加的難看,也黑如鍋底,仿佛是在累加無法發泄的火氣,氣勢壓抑得可怕。讓了解到這位老爺子平日作為的小輩們,全都被震在了原地,僵僵的,也傻傻的看著發飆的老人。
“好好好,慎一,你先在那裏看著,我馬上就過來,我真田雄一從來說話算話,就讓那些沒用的家夥看看我敢不敢放這把火……”越說越氣的真田雄一,憤憤的掛掉電話,抬腳就往外走,很好,好久沒這麼火冒了,警察都吃幹飯的,他可吃麵,這手掌誰更大,就走著瞧……
真田有些眼突的看著仿佛變過身的爺爺,腦袋一片的空白,他從來都沒想過,也不知道記憶中向來都嚴肅,嚴謹,嚴格的爺爺居然也有這樣的一麵,而且看起來比平時的清冷多了幾分人情味和舒暖。
不過,還沒有等真田震撼過,看到真田雄一就要出門,連忙拋開思緒,趕緊說道:“我要去!”
可哪料,真田雄一回頭都給了他一記白眼,不悅的道:“小孩子在家裏呆著,說不定嵌璿會打電話……”嗬斥到一半就住了口,真田雄一頓了頓轉身就走,其實,他自己都明白這話不現實的。
“啪!”門重重的被關上,震掉幾粒塵埃,也將一屋子的人型雕塑徹底的關住了。
好不容易,幸村眨了眨紫眸,神情異常的古怪,嘴角還可疑的抽了兩下,算是先活了過來。看來經過這麼一茬,真田老太爺辛苦塑造的高大形象,是徹底的毀了吧。
“那個……”這時,一個聽起來很舒服的聲音弱弱的在眾人耳邊響起,瞬間解了大家的石化狀態,皆是一轉頭,卻見一清秀的少女悄然的站在那裏,被眾人注目著,欲言又止。
真田回複了常態,這才放下肩上的網球包,酷酷的問道:“知子,有什麼就說……”現在他們也隻能在家裏等消息了,其實,在他想來,以嵌璿的心智,會自己逃脫也不是不可能。
“我是想說,小小姐,她真的會打電話回來麼?”知子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心裏也是為嵌璿擔心不已,一直都祈禱著她能沒事,隻是真田老太爺的那話,她會覺得太渺茫。
聞言,幸村淡淡的笑了笑道:“小璿的話,也有可能會自己逃脫的吧!”
說著,幸村的腦海中又浮現出嵌璿冷靜打人,固執的在水裏起伏的身影和堅毅,她在那個時候,不經意的就散發出奪目的暖芒,淡淡的射向了所有人。
那樣的她,很難讓人忘記呢!幸村淡淡的想著,仿佛是受到了某種蠱惑,清澈的紫眸裏,再次閃過幾絲迷茫之色……
第二十八章
“可是……”聽到幸村的話語間有著淡淡的期望,知子的心也仿佛稍稍的放了些,但是她想說的話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那個,即使小小姐能夠自己想辦法逃脫,但是,她真的會打電話回來麼?嗯,她好像根本就不記得家裏的電話……”
話說,平時不打,又不用打,所以她很是懷疑嵌璿根本就不記得電話號碼。雖然她和這位沉靜的小小姐說過的話也並不多,但是,也是天天打交道,她完全了解到了,嵌璿就是那種她認為沒有必要的事情就絕對會記不住,哪怕你提醒她再多次,也許轉眼就會忘記得一幹二淨。
欸?眾人皆愣,家裏的電話也會記不住麼?真田握緊了拳頭,眉間皺成了“川”字,暗自後悔嵌璿才回到真田家不久,很多東西都疏忽了,而且,他現在才想到,嵌璿不僅可能不知道家裏的電話號碼,或許任何人的電話她都不會記得,更何況她自己好像都沒有手機這東西。
現在這人突然不見,倒是連一個可以聯係的方法都沒有,仿佛一下就全部斷開了。
幸村也是微微的皺了皺眉頭,心裏發緊得嗓子都有些幹,無奈的說道:“看來,現在我們也隻有等了!”
淡淡的說著,擔著的那份心卻越提越高,遙望天邊的紫眸掩不住那點憂慮,他真的很討厭這種隻能被動的等著看事情的發展,卻沒有任何辦法的無能為力,那會讓人越來越想逃避……
眾人靜靜的坐著,連向來不動不歡的文太和鈴蘭都異常的規矩,讓整個房間都滿溢著一份寂靜的沉重,而且無聲的,耳邊卻響著時間的“滴答”聲,似緩似快,無形中將眾人的心髒都好像給捏緊了,漸漸的,呼吸得困難。
幸村有些心疼的看著鈴蘭滿心的焦急,卻又硬撐著平靜,而且她一路奔跑了那麼遠,也有些疲憊,卻不肯休息,看得出來她是真的很擔心嵌璿的安危,並且還擁著自責。
“小蘭……”幸村輕輕的說道,他的開口也解了幾分屋內的緊張,現在大家什麼都不能做,分散一些注意也是必要的,不然,等找到嵌璿,眾人都該虛脫了。
“哥哥!”幸村鈴蘭眼睛通紅的瞅著幸村,滿臉的哀傷:“哥哥,璿姐姐很厲害的,她一定會沒事的對不對?以前就是這樣,她總是會想到辦法的。”
幸村鈴蘭和嵌璿在以前就認識,眾人已經知道了,但是具體兩人之間發生過什麼,連幸村和真田都不是很清楚,而平時都一心撲到訓練上去了,雖然有時候會有想問問當年的那些事兒,卻一直沒找到機會。
現在這個時候被突然提起,又好避免大家過多的緊張,幸村想了想便問道:“嗯,小蘭和小璿感情很好呢,呐,小蘭,你是什麼時候認識小璿的呢?”
幸村看了看真田,相信他也很想知道小璿以前的一些事情吧,或許,在嵌璿接觸的所有人裏,倒是幸村鈴蘭才算知道她最多的。
“哦,我記得就是第二次來弦一郎哥哥家的時候,我在後麵一個很安靜的院落裏認識璿姐姐的!”幸村鈴蘭認真的回憶著,臉上有著生輝的笑容,仿佛在品味著甜蜜和美好。
“第二次?”幸村詫異的問道,有那麼早麼?他和真田認識是在他們六歲的時候,那麼,那一年嵌璿也才六歲,而幸村鈴蘭還才四歲而已。他們第二次到真田家,應該是那一年的夏季,而嵌璿離開真田家則是第二年的冬季,這麼算來,自家妹妹和嵌璿竟然認識了近兩年?而他這個做哥哥的,居然就嵌璿走之前的那次糾葛,還以為她們是第一次接觸。
幸村滿心汗顏的想著,他這個哥哥,還真沒有很稱職啊!
“不對!”真田看著幸村鈴蘭,疑惑的反駁道:“我們認識那一年,過年之時,你們全家都來過這裏,那個時候小璿也應該在……”
他依稀的記得,那個時候的嵌璿依舊像空氣一般寂靜,如果是幸村鈴蘭那麼早就和她認識了,以當時鈴蘭活潑的心性,見到嵌璿就不可能還裝著不認識,恐怕早就找上去玩了。而如果真是那樣,他們對嵌璿以前的記憶就不可能如此的模糊,之後的那件事,也許就不會發生了……
“額……”幸村鈴蘭愣了愣,隨即表情有了一些古怪。看到眾人都安靜的在等她繼續下去,才看了看幸村,小聲的說道:“我四歲很多事情都不記得了,但是對於璿姐姐的記憶卻非常的深刻,其實,剛開始璿姐姐是不怎麼理我的,是我一直哭鬧的纏著她!而後來,璿姐姐經常對我說,讓我在有人的時候,就裝著不認識她……”
或許是因為第一眼看到那個躺在櫻花樹下的女孩,沉寂的睡顏,安靜的氣息,讓在真田家迷路的她平複了心中的慌亂和恐懼,所以產生了強烈的認同感和歸屬感,因此之後即使嵌璿再怎麼對她冷漠無視,她都想要黏上去,甚至哭鬧不休也隻是想嵌璿能夠理會一下她而已。
聞言,眾人又是一陣的默然,心裏泛起不停的歎息。那個時候,嵌璿還隻有六歲而已,她對幸村鈴蘭的那句話,或許當時誰都不會聽得明白,而她,卻可以那麼平淡的說出來。
真田再次握緊了拳頭,因為用力過度而讓手背的青筋隱約呈現,六歲啊,他估計除了剛接觸到網球,一心追著自己的興趣以外,什麼都還理解不了吧!
“裝著不認識嗎?”幸村神情有些悠遠的喃喃低語著,莫名的感覺著心底瞬間的那絲抽痛,記憶中漠然的麵對著大家的指責和怒氣的身影,漸漸的清晰,又漸漸的模糊,卻抹殺不掉那異常平靜的氣息下掩蓋著的一閃而過的哀傷。對呢,是哀傷吧,現在想來或許當初他是感覺到了,但是卻忽略了那抹黯然,也根本不懂那對小孩來說堪稱複雜的情緒。
輕輕的摩了摩手心的細汗,幸村靜靜的思量著,妹妹的話讓他突然之間回憶起了很多當時隱藏著,他卻完全不懂的東西。其實,那個時候的嵌璿,還沒有這麼能掩藏吧,隻是,年幼的他們誰都懂不了……
“嗯……當時璿姐姐是這麼說的。”幸村鈴蘭皺著眉頭繼續說道,仿佛還浸在了當時的懵懂裏:“璿姐姐說,如果被別人知道了我和她玩,我會交不到朋友的。”
說到這裏,幸村鈴蘭眼眶再一紅,黑色的眸子裏瞬間湧起了水霧,仿佛那個天真無知的小孩和眼中透著落寞女孩的相處清晰的浮現在了眼前,隻是天真的小孩不懂女孩的眼神,還笑得那麼無知的甜甜答應著。
直到現在,幸村鈴蘭才稍微的理解了那句話所代表的含義,心裏止不住的顫抖。她帶著哭腔的抱著哥哥的手臂,想要抵擋自責的心揪:“那個時候……我,我真傻,我居然還說‘嗯,璿姐姐,我一定聽你的,小蘭最喜歡朋友了,小蘭想要交很多很多的朋友呢’……嗚嗚……我怎麼可以那樣白癡的……”
現在回憶起當初女孩淡淡而輕笑的一聲,雖然點頭表示了對她的讚同,但是那望向天邊的眼眸和神情裏卻湧著多少的無奈,和隱約著多少的悲哀。
眾人再次陷入了沉默,柳握著筆的手頓在了筆記本上,仿佛沾了膠似的,挪移不動。柳生修長的食指靜靜的抵著鼻梁上的眼鏡,鏡片一陣的反白,看不清眼眸的思緒。就連其搭檔仁王都收起了那份平時嬉笑的神情,默默的悠遠。至於文太小豬,已然將臉埋進了搭檔的手臂上,不知道是做何感想。
大家靜靜的聽著幸村鈴蘭的抽泣,突然感覺到那個寂靜得仿佛融入了空氣的女孩,從來無喜無悲的神情中,不知道她到底是隱藏了多少的故事,才可以連基本的思緒都給湮沒了……
幸村忍了忍,靜靜的壓下心裏陡然升起的那抹異樣情緒,輕輕的安慰著妹妹的自責,卻依然沒有漏掉身旁真田那控製不住的顫抖:“小蘭……那當年的那件事,又是怎麼一回事?”
事情既然已經講到了這裏,幸村便忍不住問出了那件事,想要真正知道具體的真相。那樣的嵌璿,怎麼都不可能像大家認為的那樣,是她在欺負年幼的鈴蘭吧!
幸村鈴蘭揚起淚眼朦朧的小臉,帶著點疑惑的問道:“嗯,其實,我一直不知道為什麼大家那麼不喜歡璿姐姐?明明她什麼都沒有做,人也那麼好,從來不挑剔什麼,也從來不向誰開口要求什麼,為什麼大家還要那樣指責她?罵她呢?”
聽到幸村鈴蘭的幾個反問,所有人都仿佛心口被壓上了一塊巨石,沉甸甸的,壓抑著窒息。想想,如果嵌璿不是以真田弦一郎妹妹的身份出現在他們的麵前,後來又不是得到了真田的認同,他們,還會重新開始認識她,了解她麼?雖然不會人雲亦雲的加入討厭唾棄的那一方,恐怕也會無視的擦肩而過,在人群的遠處靜靜的看著吧!
可是,越是了解,越是接觸,他們就越是感到如若錯過的那份無知和傷感……
也不是想要大家的回答,幸村鈴蘭在問出心中的疑惑之後,就慢慢的講起了時隔多年的那件頗大的烏龍之事。
那一天,當幸村鈴蘭跟著哥哥到了真田家之後,再次跑了個沒影,偷偷而熟悉的摸到嵌璿的房間,同往常一樣,單純而年幼的幸村鈴蘭隻是想給那個心念了很久的璿姐姐一個乍見的驚喜。但不想,當推開門之後卻看到了令她幼小的心靈驚嚇的一幕……
當時還年少的嵌璿正在換著衣服,卻讓身體上觸目心驚的一片嶄新的血痕呈現在了陡然出現的幸村鈴蘭的眼中,雖然她很快就意識到有人闖了進來,迅速的穿戴好衣物,卻依然把沒有見過世麵的幸村鈴蘭嚇得直哭。
嵌璿一邊無奈的安慰著仿佛沒有關掉水龍頭的幸村鈴蘭,一邊不著痕跡的將一切收拾幹淨,腦袋止不住的疼痛。這纏人的小妹妹怎麼這個時候會來的?她剛撿回一條命,老天還嫌她太輕鬆了是不是?竟然還送來了一個淚人兒,讓她消停不得!
為了安慰住哭得厲害的幸村鈴蘭,嵌璿頭疼的想了各種辦法都不見效,卻不想那時候從來沒有被她那麼溫柔關注過的幸村鈴蘭,早就忘記了剛才見到的恐怖,而是想要留戀她難得表現的溫柔和重視才一直淚眼婆娑,不肯停歇。
看著真田因為她的講述額頭都有冒青筋的趨勢,幸村鈴蘭趕緊繼續道:“璿姐姐說她剛剛不小心從樹上摔下來,才摔傷的,叫我別給人講,說這是糗事,會很甩臉的。璿姐姐一直很喜歡爬到樹上去,我找她好幾回都看見她是坐在樹上的……後來,她為了安慰我,就將她一直戴在脖頸上的項鏈取給了我玩……”
說著,幸村鈴蘭的眼前不由自主的想起嵌璿將項鏈取給她時的猶豫和不舍,她很早就看到嵌璿帶著那條形狀有些奇怪的項鏈了,那個時候她單純的以為,這是嵌璿最寶貴的東西,那麼隻要她拿著這條項鏈,嵌璿就會一直對她溫柔,對她關注,對她好。所以幸村鈴蘭一直都想要那條項鏈,但是嵌璿卻保護得很好,連她多看幾眼都不讓,就更別說讓她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