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李二公子來了。”
    “請他進來。”
    “是。”
    “你來了？”
    “今天來是要和你說兩件事。”
    “什麼事？”
    “第一個是我要隨軍出征了，第二個是我母親想要見你。”
    “好，我去見她。你要出征，所謂何事？”
    “皇上被突厥十萬大軍圍困在雁門，宇文成都決定帶領我李家駐守在太原三分之一的軍地隨他出征，而李家軍地領到人則是父親推薦的我。”
    “你大哥和四弟呢？”
    “大哥要回河東鎮守，四弟與父親等待援軍。”
    “援軍，難道要從洛陽出發？”
    “不是，朝中的精銳，基本上已由楊敬文與皇上北上了討伐突厥去了。”
    “什麼，那援軍從哪裏來？”
    “聽說皇上已經下令，從諸郡抽調兵馬，讓他們務必在十天趕往雁門。”
    “那你什麼時候出發？”
    “三日之後。”
    “好，我明白了，你，一切珍重。”
    “夫人，雪姬給你來了。”
    “上茶點。”
    “是。”
    “夫人，雪姬有禮了。”
    “雪姬姑娘請坐。”
    “謝夫人。”
    “我冒昧讓世民去請姑娘，還請姑娘見諒。”
    “不敢當，夫人是雪姬的長輩，要見雪姬，知會一聲便是，無需如此客氣的。”
    “嗬嗬，今日請你過來，是我有話要對雪姬姑娘說。”
    ‘“但請夫人明言。”
    “請姑娘離開太原。”
    “為什麼？”
    “實不相瞞，我看的出來，我家世民十分傾慕姑娘，上次我的試探更讓我確定，世民有想要娶你為妻的念頭。不是我李家嫌貧愛富，或是看不起姑娘的出身，隻是世民的親事已由老爺和我定下了，對方是洛陽有名的家族——長孫家族的獨女。我一直沒機會和世民說，因為他還年輕，男兒誌在四方，我不會因自己的私念而用家室來束縛他，但我沒想到的是，他竟然迷戀上了姑娘你，我知道這麼說姑娘一定很生氣，但還請姑娘體諒我們做父母的一片苦心，離開世民吧。”
    “還有嗎？”
    “什麼？”
    “夫人還有什麼要說的，一次都說了吧。”
    “雪姬姑娘心地善良，一定能找到一位如意郎君。這裏有一百兩銀子，送於姑娘，作為盤纏。”
    “小翠，收起啦。”
    “是。”
    “夫人，我從未喜歡過二公子，您不用擔心我會糾纏於他，銀子多謝了，對了，替我祝福他一長孫小姐。那麼，雪姬告辭了。小翠，我們走。”
    “是。”
    “清竹，為什麼？”
    “因為我不想親手埋葬我心愛之人的幸福。”
    “你愛他？”
    “是啊，也許在我第一次遇見他便被他吸引到了，再次見麵，我便明白，我對他的感情已經脫離了我理性的掌握，後來他對我的溫柔和精心為我策劃報仇之計，我知道自己淪陷了，但正因為如此，我不允許自己成為他的包袱。他是注定要成為那萬人之上的龍，我不能讓他後悔，長孫家族可以給他我給不了他的東西，這樣很好，真的……”
    “清竹，你難受嗎，難受的話就哭出來吧。”
    小翠將我攬入懷中，輕輕拍著我的肩膀，“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你是個倔強的孩子。”
    “我好難受，心很痛，好像快死了。”
    “清竹，你是勇敢的，沒事的，交給我。”
    “嗯。”
    小翠找了老鴇，告訴她我們要離開瀲灩樓。
    “當初我是用一百兩黃金買下她的，你要走也行，一百兩黃金還來吧。”
    話剛落音，小翠就手持一把匕首架在老鴇的脖子是哪個，冷冷道：“要錢，還是要命。”
    “女俠饒命啊，有話好好說啊。”
    “我告訴你，我在你昨日的飯菜下了毒，若三日之內沒有我親手配製的解藥，你就會腸穿肚爛而死。”
    “不是吧，呀，女俠，我哪裏得罪您啊，求求你放過我吧。”
    “隻要你乖乖放我我們走，我可以給你解藥。”
    “呃，我答應便是，女俠，饒命啊。”
    “好，三日之後，我自會派人來將解藥送給你，你若是敢玩什麼花樣，哼哼，小心你的小命！”
    “不敢，不敢。”
    “好了，你出去吧。”
    “是，是。”
    “你究竟是什麼人？”
    “我叫單玲雪，一個普通的江湖人。”
    “那你為什麼要在這裏做丫鬟？”
    “這我暫時不能告訴你，和我離開這裏吧。”
    “去哪裏？”
    “二賢莊。”
    “好。”
    “今晚就動身，可以嗎？”
    “我想換了女裝，你覺得如何？”
    “也好，雪姬已經‘死’了。”
    “你以後就叫我靜晨吧，上官靜晨。”
    “好，我們收拾一下。”
    “嗯。”
    用回原來的名字，也算回歸平靜吧，世民，再見。
    “聽說了嗎，瀲灩樓的雪姬姑娘回東瀛了。”
    “什麼，真的，太可惜了。”
    “是呀，是呀，我都沒來得及見她一麵呢。”
    此時的我坐在馬車上，換回了男子的裝束，手上捧著一本《孫子兵法》，若有所思。
    “在想什麼？”
    “敬文，我兒時的玩伴，也是我的兄弟。”
    “在擔心他？”
    “是啊，他和那昏君一起被圍在雁門。我不在乎那昏君是否能突破重圍，死了最好，可是我擔心敬文，他一個人，力量有限啊，他又是個忠君愛國的人，真怕他做出什麼傻事出來。”
    “那要去雁門嗎？”
    “啊？”
    “既然你擔心他，去看看也無妨。”
    “可那時軍事要塞，我們怎麼進得去。”
    “交給我啦，山人自有妙計。對了，你這個樣子，有人認出你不？”
    “應該沒有。”
    “那就好。”
    “李將軍。”
    “進來。”
    “大將軍找您去主帳議事。”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
    “清竹，為什麼要離開，現在你在哪裏？”
    握著手中的青玉玨，不禁回想起臨行前母親的話。
    “世民，你也不小了，有喜歡的人了嗎？”
    “嗯，有的，孩兒想娶她為妻。”
    “是哪一位姑娘？”
    “雪姬，孩兒傾慕她已久，希望娘成全。”
    “世民啊，她不適合你，也不能做我們李家的媳婦，你該明白的。”
    “為什麼，孩兒不懂。”
    “因為她根本不喜歡你。”
    “怎麼會，她……”
    “這廝她親口告訴我的，那日我請她來……”
    “母親，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為什麼要逼走她！”
    “世民，你要知道，成大事者，不拘小節，與你門當戶對的隻有長孫姑娘，她雖沒雪姬漂亮，但也是琴棋書畫無一不精，知書達理的女子，何況有整個長孫家族為你做支撐……”
    “母親，別說了，孩兒現在想靜一靜，明天孩兒要出征了，就不來給您請安了，孩兒告退。”
    “世民……”
    “大將軍。”
    “嗯，都坐下吧。今日叫大家來，是要商議如何解救皇上的方法。大家都知道，在援軍沒有到達之前，對方是我方人數的十倍，有可能在我們還沒到達雁門，就被對方全殲，所以要想個辦法拖延時間，以待援軍，不知大家有什麼好主意？”
    “大將軍言之有理，該想個法子的。”
    “嗯，是啊。”
    “世民，有什麼想法嗎？”
    “啊？”
    “世民，對本將軍提出的問題，有何高見啊？”
    “這個末將也考慮了很久，現有一計獻上。”
    “噢，世民兄請講。”
    “虛張軍容。”
    “何解？”
    “我們要造成個假象，一個我們不止一萬人的假象，讓對方有所忌憚。白天我們引旌旗十裏，晚上征鼓，來個疑兵計。”
    “好啊，李將軍這個主意好啊。”
    “李二公子真是聰明啊。”
    “嗯，就照世民兄地這個計策做。傳令下去，晚上開始征鼓，準備旌旗！”
    “是。”
    李世民抬起頭，卻發現宇文成都興味的看著他，嘴角上揚，勾起一個不知何意的笑容。
    “李將軍，大將軍有請。”
    “是又要議事嗎？”
    “不知道。”
    “好，待我整理一番。”
    “是。”
    “不知大將軍找世民何事？”
    “世民兄，私下無人，你我兄弟相稱便可，不用那麼生疏。”
    “好，那宇文兄，不知何事找我呢？”
    “世民兄，今天的計策很是厲害啊，令我好生佩服。”
    “不敢當，世民從小讀過幾本兵書，略通一二罷了。”
    “世民兄台太謙虛了，隻是略通一二，就能想出此種計策，怕是不太可能吧。”
    “宇文兄究竟想說什麼？”
    “我漢子道世民兄是個有才能的人，可卻沒有施展才能的地方，很是可惜呢。”
    “宇文兄謬讚了。”
    “不，不，你是李家三個兒子裏最有能力的，比你大哥沉著，比你四弟冷靜，是有大將之風的人才，我很欣賞你，願意以後為我效力嗎？”
    “世民一直在為您效力啊，您才是我們的統領啊。”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宇文兄是何意？”
    “你現在是為朝廷效力，說白了，就是效忠姓楊的，我要你效忠的是我宇文一族，明白了？”
    “宇文兄這個玩笑開的太大了。”
    “我沒有開玩笑，我說的是真的，整個李家，我最看好你，放心，我不會虧待你的。不要著急拒絕我，我給你時間好好想想，想好了，再來答複我。好了，夜深了，回去休息吧。”
    “是，屬下告退。”
    “嗯。”
    在李世民的疑兵計策下，突厥大軍因主力圍困隋煬帝而沒有大意去硬碰硬這支來自太原的‘五萬‘軍隊，而我也不知道單玲雪用了什麼方法，竟然在七繞八繞的情況下，也在十天後來到了雁門。不過，我們到達時，突厥軍隊已經因為援兵的到來而退至忻口，而突厥的始畢可汗最終下令退兵，這場戰役便不了了之了。我很奇怪，想去找敬文詢問情況。
    “這麼多軍帳，哪一個是敬文的啊？”
    “問一問不就知道了？”
    “怎麼問？”
    “你在這裏，別動，我去找個軍士問問。”
    “嗯。”
    不一會兒，她再回來時，微微對我一笑，說：“你很幸運，今日皇帝宴請群臣，大家都去赴宴了，除了你的那個竹馬稱病留在軍帳之中，我問過了，就在前麵的哪一個，看見了？”
    “嗯。”
    “去吧，我給你守著。”
    “玲雪姐，謝謝你。”
    “傻瓜，和我說什麼謝謝。快去吧，別耽誤時間了。”
    “嗯。”
    “誰？”
    “敬文。”
    “你是誰？”
    “敬文，我是清竹啊。”
    “清竹，你是清竹？”
    “是啊，敬文，我終於又見到你了。”
    “你有什麼證據？”
    “以前你貪玩，要我陪你一起，你總是會在我讀書的窗前敲三下，這是我們兩個的暗號，還有一次，你看我寫東瀛文字，問我‘朋友’怎麼說，我說是‘友達（ともだち）。你笑著說，噢，很簡單嘛，就是‘偷貓打雞’。還要我繼續說嗎？”
    “清竹，真的是你。”
    他上前抱住我，激動不已。
    “清竹，我好怕我再也見不到你了，對不起，我沒有找到你，你一定過得很辛苦吧。”
    “你沒有錯，畢竟我如今是朝廷欽犯了，日子也基本上時東躲西藏。這次聽說你統帥軍隊隨著那個昏君一起被突厥十萬驥圍困，我擔心你，才來到這裏，沒想到你們卻已經逼退對方退兵了，真是了不起啊。”
    “這都是李世民的功勞。”
    “他？”
    “嗯，聽說李世民與始畢可汗是舊識，他肚子一人前去對方陣營探班，最終順利勸退始畢可汗。”
    “原來如此。”
    “你怎麼來這裏的？”
    我將前前後後一並告訴了他，他歎了口氣，“哎，皇上聽信讒言，誅殺你一族，是他不對，可這都是宇文化及和他兒子的陰謀，所以……”
    “雖然楊廣是個昏君，但還不值得我為他犯險（因為我知道他最終下場很慘），倒是宇文化及父子，我勢要殺之。”
    “你和李世民是怎麼回事？”
    看他小心翼翼的樣子，我微笑的說道：“過去了，怎麼，我喜歡男人讓你覺得惡心了？”
    “不是，你是我的好兄弟，我怎麼會因為這個而嫌棄你，覺得你惡心？隻是，這條路不好走，你想好了嗎？”
    “別為我擔心，敬文，我喜歡他與他喜歡我是兩回事，我這不是成全他，而離開了嗎？”
    “哎，清竹，你太聰明了，所以活得總比別人痛苦。”
    “楊伯伯還好嗎？”
    “別提了，自從你父母及族人被聖上下令處斬之後，父親就病倒了，母親因為柳家也被受到牽連而傷心，所以這次出征才會由我統帥啊。”
    “什麼，伯伯身體現在好些了嗎？”
    “大夫手是心病，你也知道，父親與你父親是摯交好友，他一直自責自己沒有成功向聖上求情，他覺得愧對你。”
    “你回去記得告訴楊伯伯，我還活著，不過不能回洛陽見他一麵了。”
    “好，父親若是知道你還活著，他一定會很高興的。”
    “敬文兄，你在嗎，我是世民。”
    我不知所措的看著敬文，他指了指床底下，我便迅速鑽入床下，他也隨之躺下，“在呢，請進。”故意用虛弱的語氣回答。
    “敬文兄，在下是來看看你的。”
    “我沒什麼，致死偶感風寒，世民兄怎麼這麼快就從晚宴上回來了？”
    “世民不勝酒力，不想成為笑話，這才借著來看敬文兄來躲過一劫啊。”
    “嗬嗬。”
    “敬文兄，我有件事想問你。”
    “願聞其詳。”
    “你知道清竹除了太原的柳家與洛陽的家外，還有什麼地方可去嗎？”
    “清竹，你認識清竹，他還活著？”
    如果不勝我已經見過敬文，我一定覺得他是才知道我還生還的消息，演技不是一般的高超啊。
    “是的，清竹還活著，我見過他……”
    李世民也將我與他相處一月的事告訴了敬文，“原來如此。”
    “敬文兄，我是真心喜歡清竹的，我求你告訴我清竹還有什麼可去的地方。”
    “他沒什麼地方可取了，在中原除了洛陽與太原，他無處可去，對了，你可以去東瀛找韓學年先生，他十分疼愛清竹，也許清竹離開中原，投奔了他了呢。”
    “是啊，我怎麼沒想到呢。敬文兄，你若是見到清竹，請替我轉告他，李世民這一生隻有他一個伴侶，無論他在哪兒，我都願意等他回來。”
    “我會的。”
    “時候不早了，敬文兄休息吧，我也告辭了。”
    “世民兄慢走。”
    “告辭。”
    “出來吧。”
    “哎……”
    “為什麼歎氣？”
    “沒什麼，敬文，我走了。”
    “你不是聽見他的話了，你不去找他？”
    “我聽見了，但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敬文，保重。”
    “哎，清竹，下一次我們見麵又會是什麼時候？”
    “別擔心，我不會有事，為了你，為了他，為了我的父母、族人，我會好好活著。”
    “好，那你一切小心。”
    “再見。”
    “再見。”
    “喵，喵，喵。”
    “你終於敘舊完了，嗯？”
    “是的，我們走吧。”
    “好。”
    “你出來吧，我知道你在。”
    “你怎麼知道我沒走？”
    從軍帳之後走出來，赫然是李世民。
    “我好歹也是習武之人，警覺性比清竹，當然是有所察覺。”
    “為什麼不說破？”
    “沒必要，我隻是想清竹幸福，你的話不用轉告了，他已經親耳聽見了。他的話你也聽見了，你打算怎麼做？”
    “讓他走。”
    “為什麼？”
    “因為我愛他，我必須要學會尊重他的選擇，他說了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希望你不要辜負清竹，否則，我絕不會放過你！”
    “我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