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爺，四少爺。”
    “嗯，李伯，父親可在？”
    “老爺外出了。”
    “嗯，叫人將這兩匹馬牽回馬廄。”
    “是。”
    他回頭對我說道：“家父不在，就請夏侯公子與在下前去拜見一下家母吧。”
    “好，我是晚輩，應該的。”
    “這邊請。”
    “四弟，去換身幹淨的衣服。”
    “是，二哥。”
    我看著眼前這位已有英俊少年模子雛形的李世民，我覺得那個算卦的人所指的命定之人便是他也不為過，畢竟將來他可是赫赫有名的“天可汗”，貞觀之治的開創者呢。
    “夏侯公子，你為什麼總盯著在下，在下的臉上有什麼嗎？”
    “沒有，那個，你還有個兄長嗎？”
    呃，好傻的問題啊！
    “是的，家兄名喚建成，三弟早夭，四弟元吉。”
    果然，“那你兄長呢？”
    “他這個時候應該在練武吧。”
    “看樣子，你與他相處的不好啊。”
    “你怎麼知道的？”他突然嚴肅地說道，眼神也隨之變得淩厲起來。
    呃，不愧是有帝王之相的人，從小就這等不怒而威的氣勢呢。
    “嗬嗬，因為我是能知天命的人。”
    “什麼意思？”
    “就是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年。”
    我沒騙他啊，因為作為一個曆史的愛好者，我當然有這個本事可以做到啊。
    “噢，那你說說啊。”
    “我們還是先去拜謁你的母親再說吧。”
    “好。”
    看的出來，竇氏十分疼愛李世民這個孩子，對他請來的人，更是親切熱心，還好，李世民說帶我去換衣衫，才離開。
    換了一身衣衫，我穿著的是李世民的衣服，這才意識到自己身材的矮小。問了生辰才知道，他整整大我一歲，可他卻比我高，比我結實，不過，這正常，他是文武全才。哎，果然是優秀的人才一枚噢！隨後，他領著我來到他的書房。李府的規模不小，“唐國公”可不是假的呢。我買的書也放在桌子上呢，我過去看，封麵上的泥水已經被擦幹淨了。
    “謝謝。”
    “不用，是我不好意思才對。”
    “嗬嗬。”
    “你也喜歡看兵法書？”他指著我三本書裏其中的一本《八卦陣》說道。
    “這不算吧，我對諸葛亮這個人感興趣而已，凡是能與他沾到邊的東西我都會去搜集。”
    “噢，他是個很厲害的人呢。”
    “真正厲害的是劉備。”
    “為什麼？”
    “因為諸葛亮隻是個輔佐者，是個臣子，若不得劉備賞識，那他縱有治世之才，又如何在何處運用呢？所以，作為一個上位者，應該知道如何選擇能協助自己的人。”
    “繼續。”
    “正如齊桓公與管仲吧。有一次，齊桓公找來管仲，說：‘管仲啊，寡人覺得自己很閑，無事可做。’管仲則笑著說‘大王，您怎麼會閑，沒事可做呢？你將臣從萬人之中選出，讓臣來為大王分憂，這不是您所做的事嗎，如今，臣一人能力有限，您是不是可以去找下一個管仲嗎，您還覺得您沒事可做了嗎？’齊桓公聽了覺得很有道理，便樂嗬嗬去尋找人才了。”
    “你真的隻有六歲？”
    “那你真的隻有七歲？”
    我們彼此望了對方一眼，“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我發現和他在一起，自己覺得很輕鬆和滿足，隨手拿起旁邊桌上的糕點，塞入口中，我餓了！
    “你吃得很豪爽啊。”
    “多謝誇獎。”
    “你說說你怎麼後知五百年的啊。”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不急，讓我吃飽再說啊。”
    “好，請便。”
    在吃了五塊糕點，喝了半杯茶水之後，我飽了。
    “你不吃嗎？”拿起一塊糕點遞給他，他愣了一下，才啟口，咬了一小口。
    “味道很好。”
    接著，結果我手上的剩餘部分，吃完。
    “我大哥與四弟交好，我從沒有與兄弟互相喂食過。”
    “呃，抱歉。”
    “沒關係，可以說了？”
    “周圍沒人嗎？”
    “你等我一下。”
    “好。”
    他似乎是出去找什麼人說了些什麼，回來之後，關上門，坐下，示意我可以了。
    “你有什麼誌向嗎？”
    “我，我想以後為我大隋效力，做個大將軍。”
    “嗬嗬，有誌向。不過，你不是將軍之命。”
    “為什麼？”
    “等我說完。聽好了，你，會成為萬人之上的九五至尊。”
    “是嗎？”
    哎，這孩子，我說出這麼驚天大話，他連眉頭都不皺一下，隻是冷靜的說道：“繼續。”
    “這江山在若幹年後回成為你李氏一族的，而你會是這個江山的擁有者，第二個君主。”
    “你是說我們李家會成為第二個楊堅？”【注：楊堅推翻了北周，建立了隋朝。】
    “算是吧。”
    “你可知這一番話可以讓你人頭落地？”
    “當然知道。”
    “那你為什麼要告訴我？”
    “因為我知道你會信我。”
    我知道他會相信我的，他就是我命定之人。
    他沉默了許久，問道：“按照嫡長製度，也不是我即位。”
    “你真聰明，想套我的話。好，我向你保證，若我們以後有緣再見，我就告訴你，如何？”
    “你……”
    “有紙筆嗎？”
    “有，做什麼？”
    “寫字，給你留作紀念啊。”
    拿起筆，鋪開宣紙，下筆，結束。
    “這是什麼？”
    “這是東瀛的文字。”
    “你會東瀛的文字？”
    “我是神童。”
    “什麼意思？”
    “天才兒童唄。”
    我又解下自己的玉佩，遞給他，“這是我的青玉玨，是我娘給我的，上麵有個‘竹’字，我留給你了。有緣再回。告辭。”
    我推開門，“君は私の運命の人なら、絶対に裏切りない。”抱著書，瀟灑的離開。而寫在紙上的就是這句話，意思是：若你是我命定之人，我絕不背叛你。
    果然，我再出來時，在一位好心大叔的指點之下，一會兒便找到了“百味樓”。
    “表哥，表姐，讓你們等久了。”
    “說什麼呢，我們不過就等了一盞茶的時間。”
    “什麼？”
    “好了，好了，我肚子都餓的咕咕叫了。”
    “讓小二來上菜吧。”
    “嗯。”
    回到柳家大宅，向父親、母親稟明了玉佩之事。
    “清竹，你再說什麼，唐國公的確與我交好，可他怎麼會在太原，他一直在河東駐守呢，皇上還有意調他來太原呢。”
    “是不是玉佩弄丟了，怕被罰，才說謊啊？”
    “呃，是的。”
    “你這個小淘氣，算了，我再給你找個玉玨便是了。好了，去吃飯吧，今天可是年三十呢，待會兒，說幾句吉祥話，有紅包拿噢，嗬嗬。”
    “嗯，清竹知道了。”
    母親慈愛的摸摸我的頭，便領著我去前廳，隻是父親若有所思的看著我。
    “竹兒，你過來。”
    “父親。”
    “今天的事，究竟如何？”
    我將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他，他微笑著說：“吾兒天賦異稟，將來定會是人中龍鳳，這事隻有我一人知曉便可，不可告知第三人，明白了？”
    “嗯，清竹謹記父親教誨。”
    “好孩子，實不相瞞，自從皇上登基（注：隋煬帝登基是在大業元年即604年，這是清竹已是4歲。）以來，他對我似有諸多不滿，加上宇文化及那些奸佞之人添油加醋，為父有種不祥的預感，我們夏侯一族怕是要有大災難了。”
    “當今聖上心胸狹窄，加上父親曾是前太子（注：這裏是指楊勇。）一派，他登基之前一直對您懷恨在心，的確是很棘手。”
    “所以，為父決定，將你送到韓先生那裏，隨他一起離開中原去遊學。”
    “父親……”
    “竹兒，聽為父的話，好嗎？”
    “好。”
    “乖，天色不早了，回房休息去吧。”
    “是。”
    在父親的安排下，我來到長安，見到了我以後的老師——韓學年，韓學年的父親與我爺爺是至交故友，所以韓學年才收下我這個學生。一切準備就緒之後，拜別了父母，我便踏上了我的遊學之路。
    “咚咚——”
    “誰啊，少爺，真的是您？”
    “是我。”
    “快來啊，少爺回來了。”
    聞訊而來的父親與母親以及眾人見到我都激動不已，尤其是母親，一直拉著我的手，詢問我有沒有吃苦什麼的。
    “四年了，你都十歲了呢，這次回來還走嗎？”
    問話的是父親，他撫摸著我的頭，比劃了我和他的身高，“嗯，長高了不少啊。”
    這些年我隻能與他們通信，不能回來與他們相聚，這次因為老師說我十歲生辰將至，回家與親人一起過更有意義，這才千裏迢迢趕回來。
    “嗯，要回的，過完年十五，便與前來接我的師兄一起回去。”
    “可憐的孩子，又瘦了，來，娘知道你要回來，特別做了血多你喜歡吃的東西，可要好好進補呢。”
    “嗯，好，孩兒特別想念娘親的手藝呢。”
    “嗬嗬，那就要多吃些了呢。”
    “好了，夫人，我們進去說吧。”
    “好，好，我都忘記我們還站在門口呢。”
    一群人歡歡喜喜地湧向飯堂，回家，就是好呢！
    “清竹了，清竹。”
    “敬文，你怎麼了來了。”上前給自己的小兄弟一個熱情的擁抱，“我可想你了呢。”
    “哼，當初去遊學，一點口風都沒透露給我，我恐怕是最後一個知道的吧。”
    “你啊，怎麼會，由於是倉促決定的，來不及告訴你，我就去了長安了呢。”
    “真的？”
    “騙你作甚，好了，原諒我吧。”
    “早原諒你了，對了，還走嗎？”
    “嗯，過完年十五就得離開。”
    “啊，你還要走啊。”
    “對不起，沒辦法，你知道的。”
    “哎，是啊，這些年，皇上對夏侯叔叔是越來越不滿。其實，連我父親也是，可與皇上畢竟是楊氏的血脈，也不會太過分。”
    “敬文晚上別走了，留下來吃飯。”
    “好啊。”
    “晚上也留下啦，一起睡。”
    “好，來個促膝長談吧。”
    “父親，您叫孩兒來，所為何？”
    “來，坐下。”
    “嗯。”
    “清竹，你一直是個聰明的孩子，為父有些事情也不想再瞞著你了。”
    “但請父親明示。”
    “皇上對我是越來越不滿，加上宇文化及那個奸佞小人的教唆，怕遲早會連累整個家族啊，你是我夏侯家族唯一的子嗣，我要保全你。所以，我希望你這次走後，不要回來了。若是可以的話，我會找個合適的機會辭官，與你母親及眾家仆去太原定居，你有時間就回來看看我們。”
    “父親，我不要，這是為何，我也可以和你們一起回太原啊。”
    “不行，你好好呆在韓先生那裏。”
    “父親……”
    我第一次見到父親如此決絕，父親一向是個溫柔儒雅的君子，我還是第一次感到他的威嚴，也是啊，他可是兵部尚書，差點都忘記了呢。
    “好，孩兒聽父親的便是。”
    “竹兒啊，別想太多，父親隻是暫作此打算，等一切平靜下來，我會考慮讓你回來，要知道為父和你母親怎麼舍得你一人在外麵漂泊呢。”
    “嗯。”
    這日，父親夏朝，臉色有些難看。
    “怎了，老爺，朝堂之上發生了什麼嗎？”
    “別提了，那個高麗使節真是太猖狂了。”
    “高麗使節來做什麼？”
    “說什麼為了與我大隋建立友好邦交什麼的，可出了許多難題，真不是存心為難我們嗎？”
    “爹，娘。”
    “竹兒，回來了，看，玩得滿頭大汗的。”
    “爹，您剛才說高麗使節出了很多難題？”
    “是啊，他說我大隋能人輩出，曆史源遠流長，特此有疑問前來請教一二。”
    “是什麼問題，那麼難嗎？”
    “是啊，朝堂上無一人答出來，真是丟盡臉麵。”
    “爹，可否告訴孩兒知道啊。”
    “有五個問題。第一個是說有一個人在森林裏迷路了，正值夜晚，因為在森林中樹木繁茂，遮擋住了夜空，無法通過北鬥七星來分辨方向，加上身上沒有火折子，所以無法照明，但他最終還是走出了森林，這是為什麼？”
    “鑽木取火？”
    “不是，當時有人說了，可那使者說了那人身上沒有任何像刀劍斧頭之類可以砍下樹枝的器物。”
    “第二個呢？”
    “第二個是問什麼動物早上用四隻腳走路，中午用兩隻腳走路，晚上用三隻腳走路。”
    “這是什麼動物，存在嗎？”
    “爹，第三個呢。”
    “第三個是問什麼可以一直吃，卻總是吃不飽。”
    “老爺，會有那種東西？”
    “嗬嗬，爹，繼續。”
    “第四個問題是說一個小孩子如何可以挪動一個大力士搬動的巨石。”
    “最後一個呢？”
    “他沒說，他的解釋是最後一個是最難的，等前麵的四個都解答了，他才說出最後一個。”
    “爹，孩兒知道所有的答案噢。”
    “真的？”
    “當然，我怎麼會騙爹爹呢。”
    “那好，你告訴我吧。”
    “不要，您明日帶我進攻麵聖吧，我要為您出一口惡氣。”
    “你這孩子噢。”
    “嘿嘿。”
    第二天早上，我便與父親一起進宮。當我站在朝堂之上時，群臣除了父親與楊伯伯之外，都難以相信我這個十歲的智齡小兒如何解答這些高深莫測的難題了。
    “臣夏侯嵐軒攜吾兒清竹參加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免禮。你就是夏侯清竹？”
    “是，草民正是。”
    “抬起頭來。”
    “是。”
    我緩緩抬起頭，正看見高高在上的皇帝，哎，果然不怎麼樣啊，昏庸的皇帝都這麼討厭。
    “你說你能解答這些難題？”
    “是。”
    “好，朕就給你一個機會，來人，宣高麗使節。”
    “是。宣，高麗使節，樸金正。”
    “樸金正見過皇帝陛下。”
    “樸使節，今天朕叫你來，是我大隋有智者要來回答你前幾日提出的那些難題。”
    “噢，不知是哪位高人？”
    “他。”
    樸金正看皇帝指向我，驚訝十分。
    “樸使節，在下有禮了。”
    “不知小公子是？”
    “夏侯清竹。”
    “原來是夏侯小公子，在我們高麗，小公子的名字可算是耳熟能詳呢。”
    “使者過獎。”
    “請小公子賜教。”
    “嗬嗬，不敢當。第一個問題其實很簡單，他利用的是森林裏的螢火蟲走出來的。他將自己的衣袖撕下一部分，將捕捉而來的數十隻螢火蟲裝入，在紮緊擁手握住，憑借著亮光走出去的。”
    “小公子聰慧。”
    “第二個問題，答案是人。”
    “願聞其詳。”
    “人剛剛出生，嬰兒時期尚未學會如何行走，自是用四肢爬行，可謂‘早晨用四隻腳走路’；等孩提時代直至中年，已經學會用兩腿行走，可謂‘中午用兩隻腳走路’；最後，人至暮年，因腿腳不便，我們會加上拐杖來輔助行走，便是‘晚上用三隻腳走路’。如何，我說的對不對？”
    “噢，原來是這樣啊。”
    “這小公子好聰明啊。”
    “我怎麼沒想到呢。”
    “小公子好生聰穎啊，請繼續賜教。”
    “接著是第三個問題，答案是空氣。眾所周知，人活著就要呼吸，離不開周圍的氣，但無論你‘吃’多少起，你還是感覺不到‘飽’，會一直吃下去，直到死亡。”
    “那第四個呢？”
    “有些複雜呢。需要些工具，隻要有了這些工具，小孩子也可以和大力士媲美的。”
    “什麼工具？”
    “一根足夠長的木棍，一個小孩子可以搬動的石頭。將這根木棍伸到巨石的下麵，將小孩子可以搬動的石頭放置到木棍的另一端，然後，小孩子坐在上麵，就可以撬動巨石了。”
    “樸某不太懂，請小公子再細說些。”
    “那我演示給你們看便是。皇上，草民想要一張桌子，一根筷子，一顆小石頭，一個裝滿水的茶壺，不知您可否準許。”
    “準奏。”
    不一會兒，這些東西被拿來，我微微一笑，“各位請看。”
    我將筷子傾斜放置在小石頭上，將茶壺放在筷子的一端，將小石頭移到筷子的另一端，輕輕按下筷子，隻聽‘嘭’一聲，裝滿水的茶壺掉到地上，摔得粉碎。
    “原來是這樣，真是神奇啊。”
    “樸使節，滿意否？”
    “很滿意。小公子，果然名不虛傳。那麼請接下來回答最後一個問題吧。”
    “好，請。”
    “來人，搬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