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一章 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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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焉寧臥在波斯懷裏睡到下午四點,波斯雖然很餓,但還是沒舍得吵醒她,自當人肉沙發被費焉寧墊在身下長達七小時之久,餓了就睡覺,波斯是這樣想的,也是這樣做的。
直到手機不斷響起,才將費焉寧從睡夢中吵醒。第一個電話是費爸打來的,據說通過互聯網看到T大周圍發生動物暴動的狀況,雖動亂時間很短,但費爸還是很擔心,希望費焉寧和波斯搬回市區北段的別墅暫住。第二個電話是陳教授打來的,內容差不多,叮囑費焉寧盡量不要出門。第三個電話是俞鴻飛打來的,他是唯一對這次反自然現象表示異常興奮的人,飛禽走獸這麼一鬧,飛龍酒店前幾日所發生的寵物暴亂事件就說得通了,順理成章為酒店洗刷了罪名,他的心情非常好。當然他聽到費焉寧沒事也放心了,寒暄了幾句後,希望六點半的約會計劃不變。
費焉寧沒有多說什麼,隨口答應了。雖然她非常不想出門,但經過早上與波斯的一番爭執與交談後,她忽然覺得獨自麵對波斯很尷尬。也許是心理在作祟吧,她總是以仰視的角度去看待波斯,她承認自己在處理感情問題時總是懦弱的渺小的,太強的男人隻能讓她仰望,而此刻的心情,還是矛盾。
費焉寧看了看時間,居然一覺睡到下午四點,她不是貪睡的人,最近幾天也不知道怎麼,嗜睡又容易累,好似走不了幾步就想坐下歇歇。
波斯被她壓得腿和胸口都發麻,他依靠在沙發上,眯縫著眼看費焉寧在屋中走動,做飯洗澡,如往常一樣,不過,她換了套出門的衣服。
“你要出去?”
費焉寧應了聲走出廚房,將煎牛排放在餐桌上,故作若無其事地笑了笑:“過來吃飯。”
波斯拖著慵懶的步伐挪到餐桌旁,低頭吃著晚餐。他知道費焉寧要去約會,和那個該死的情敵去看電影,可他不打算製止,他想好了,既然愛費焉寧,就要給她百分之百的自由。
費焉寧給波斯倒了杯橙汁:“我爸希望咱們暫時搬回別墅去住,你覺得怎麼樣?”
“哪個別墅。”
“就是市區北段的別墅……”費焉寧指了指牆上的照片位置:“就是你最初待過的地方。”
波斯一回眸才發現費焉寧用布蓋住了照片,他的記憶不由回到四年前,那個剛剛被費爸捕獲的時段,他緩慢地轉過身,繼續吃著晚餐:“聽你的。”
……
有一段記憶他故意忘了,現在突然冒出來,也就是第一次見到費焉寧的時候,那時費焉寧梳著兩條小辮子,穿著白色的校服。他被囚禁籠中,憤怒的瞪著她,可她絲毫不懼,一直保持傻笑的狀態。他能感受這女孩周身散出友善的氣息,就莫名的對她產生好感,又覺得這女孩很可愛,也許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毫無心機隻會傻笑的女孩,居然令他心中的怒火頃刻全消。即便到了今時今日,費焉寧每每拿他當試驗品時還會那樣傻笑。波斯不由自嘲淺笑,終於恍然大悟了,不知不覺把這傻女人的一顰一笑納入心底,對她的情感在日複一日中逐漸蔓延,似乎隻為博她一笑,心甘情願被她折磨了四年。如果費焉寧不是循環播放那些關於獅虎撕咬豹子的畫麵令他絕望,他也許永遠會待在那隻牢籠裏任她宰割。換一種說法,這世上根本沒有一個牢籠可以限製他的自由,原來那個最傻的最癡情的,一直是他。
“你想提取我的血樣,化驗什麼DNA?”波斯平靜地開口。
費焉寧手中筷子一頓,波斯看了她的記錄筆記了?她膽怯地垂下眸,怕他再次大發雷霆……“那個,你不願意就算了。”
“隨時可以。”波斯並沒抬頭,他隻知道這件事會令費焉寧高興。
果然不出所料,費焉寧原本黯然的神色忽然亢奮起來,她傻傻一笑:“真的嗎波斯?!你真願意配合我做DNA分析嗎?”
波斯默默應了聲:“橙汁喝完了。”
“我去倒。”費焉寧拿著杯子歡快地走進廚房,把那些不愉快和尷尬的事統統拋於腦後。
波斯睨了她背影一眼,不禁斜唇一笑,假正經的笨女人,興奮點總是這麼低。
費焉寧笑眯眯地將杯子推到波斯眼前,單手支腮凝視他吃飯時的樣子,波斯在她眼中太珍貴太完美,橫看豎看也看不夠。
她現在更不想去看電影了,可是答應了俞鴻飛又不好變卦:“我一定在十點之前回來,電影演不完也回來。”
“馬屁精。”
“我就是。”
“人類醜惡的嘴臉。”
“有一首歌名叫做《我很醜,但是我很溫柔》,嘻嘻。”
“……”波斯真是服了她,一提到關於研究自己的內容,她什麼都不顧了,麵子尊嚴什麼的瞬間一文不值。
費焉寧暗爽了一陣忽然笑容一僵,她不由自主按住波斯的手背:“你為什麼突然願意配合實驗?是不是想離開我?”
波斯注視兩隻緊緊疊落的手指,故作不耐煩地甩開:“神經病,你再一驚一乍的我真會離開。”
費焉寧縮了縮手指,在森林別墅時,波斯隻能依賴她,但現在情況截然不同,都市人群不但輕易接受了波斯,而且還把他當寶貝似的捧在手心裏。自己除了能生孩子就是做飯,可隻要是女人都會做這兩件事,就像那天在學校裏發生的情景,即便她不出現波斯也不會挨餓,而這點也是令費焉寧感到不安的地方。波斯會慢慢發現有沒有自己都不重要,甚至其他女人可以做得更好。她難過地垂下眸,她就是自私自利的女人,不願讓波斯在別人麵前展示不凡的氣質,不願他對別人有說有笑的……“我今晚不出去了……”
波斯不由挑起眉:“怎麼了?”
“怕你挨餓。”
波斯怔了怔,隨手揉了揉她發絲:“餓了我可以吃快餐,而且街上還有很多餐館。”
“……”費焉寧沮喪地抬起眸,隨後欲言又止的點點頭:“盡量等我回來好嗎?如果實在太餓了……再出去吃。”
此刻,費焉寧的手機響起,時鍾已指在六點整,俞鴻飛準時的令人無奈。
波斯見她磨磨蹭蹭不接電話,幫她接聽放在耳邊,然後離開客廳向二樓走去。
費焉寧望著二樓走廊,舉著電話“嗯”了幾聲,具體俞鴻飛說了什麼她似乎沒聽到。
……
電影六點半開場,電影院距公寓路程十五分鍾,費焉寧看了下電影結束時間是九點半,剩餘的半小時足夠到家了。
俞鴻飛知道費焉寧不喜歡喝碳酸飲料,所以買了熱奶茶和爆米花。
“謝謝。”費焉寧接過一大桶爆米花,她發現電影院的裝潢和幾年前大不一樣,曾經老式的禮堂如今已被金屬元素的裝飾品所替代。細算算,她有四五年沒進過電影院了。
俞鴻飛見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觀眾在她身邊穿梭,撞到她也不躲,俞鴻飛摟住她肩膀:“電影要開演了,走吧。”
費焉寧不自在地扭了扭肩膀,但因散場與開場交替出入,所以通道內很擁擠,她即便想甩開俞鴻飛都沒逃跑的空隙。
俞鴻飛卻很滿意她順從扭捏的模樣,就像當年那樣,就連牽手都會令她羞澀得具足無措。
電影內一片漆黑,大熒幕上上演著動人心魄的畫麵,費焉寧看得很認真,但具體演了什麼她卻一點沒記住,電影院內又不讓開手機,她隻能在漫長的情節中等待電影結束。
俞鴻飛基本沒過屏幕,一直凝視費焉寧的側臉,她彎長的睫毛在盈盈亮光中緩慢眨動,俏皮可愛的像個洋娃娃。他很喜歡費焉寧這類的女孩,安靜穩重,小鳥依人,有點小迷糊,宛若一支弱不禁風的嬌豔花朵,需要男人無微不至的嗬護。
他想娶的女人,就是她。
二個半小時後,電影終於散場。
費焉寧迫不及待地站起身,剛要隨大隊人流離開卻被俞鴻飛拉住手指:“等人走得差不多了再出去,不急在這一時。”
費焉寧輕應了聲,她不想在俞鴻飛表現出那份急躁不安,那樣很失禮。
九點四十五分,費焉寧才坐上俞鴻飛的轎車。俞鴻飛顯然不著急,也沒打算這麼快放費焉寧回家,他並沒經費焉寧同意便將車子開向觀景大橋,難得的獨處時間。
“這不是回家的路……”費焉寧無意中看了眼車外,街道很陌生。
俞鴻飛側眸淺笑:“我帶你去個很美的地方。”
“可!……我想回家。”費焉寧盡量保持平和的語氣,但心裏已有些按耐不住。
“還不到十點,你別告訴我已經困了。”
費焉寧見周圍景觀越來越生疏,緊鎖眉頭,坦然道:“波斯十點要吃宵夜,否則心情會……”她話還沒說完,俞鴻飛一個急刹車將停在路中。費焉寧的額頭險些撞在擋風玻璃上,幸好俞鴻飛及時壓住了她肩膀。
費焉寧不悅的看向他:“這是做什麼?很危險知道嗎?”
俞鴻飛沉了沉氣,將車開到路旁停下,他直視費焉寧的雙眼良久,質問道:“你的嘴唇,怎麼弄破的?”雖費焉寧用唇彩遮掩了傷口,但他還是看到了,見到費焉寧的時候就注意到,因為傷口很深,而且不止一處,他隻是警告自己別往那方麵去想。
費焉寧抿了抿唇:“抱歉俞先生,我沒有義務告訴你。”
俞鴻飛攥了攥拳頭,壓住火氣故作平靜:“波斯強吻你了?”
“不是。”費焉寧斬釘截鐵回答。
俞鴻飛無謂地點點頭:“我給波斯買套公寓,你們分開住。”
“憑什麼?你跟我非親非故為什麼?”費焉寧不假思索的開口,她真是受夠了,欲打開車門離去,卻發現俞鴻飛關掉了中控,她急急拉動車把守:“請讓我下去。”
俞鴻飛見她有意逃避更是壓不住心頭火,他捏住費焉寧肩膀麵朝自己,怒火與無奈在眸中交錯充斥著:“小寧,你是怕他還是……愛上他了?”
費焉寧從沒見過俞鴻飛如此不冷靜的神情,在她心中他一直是溫文爾雅的紳士,但此刻卻捏得她肩膀酸疼……“我不怕他也不愛他,是喜歡他,習慣了照顧他……唔……”她激動的話語被一隻熱吻貼緊,封在唇邊。費焉寧捶打著他肩頭奮力掙紮,她曾經幻想過與俞鴻飛接吻的感覺,也期待過,可現在她厭惡這個吻,非常厭惡。
俞鴻飛並不想對她這麼粗魯,但他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無力喚回費焉寧的心,單純的費焉寧,已經被那個隻有一個十九歲的小男生徹底迷惑了。
她夾雜著憤怒的淚水順眼角流下……“啪!”的一聲響動,一記耳光已落在俞鴻飛臉上。
俞鴻飛緩慢地眨著眼,從沒想過如此嬌弱的女人也有動手打人的一天。他落寞一笑,從口袋裏取出一枚絲絨麵的戒指盒,緩緩打開展示在費焉寧眼前……費焉寧淚眼婆娑地垂著頭,一顆璀璨的鑽石在寂靜中散著旖旎的光芒。
俞鴻飛輕輕拭去費焉寧眼角的淚滴,握住她的手在唇邊摩挲:“對不起小寧,我剛才有點失控了,你在我麵前不斷提起另一個男人讓我很難看,我是真心愛你小寧,我有能力也敢保證帶給你一生一世的幸福。嫁給我好嗎?……”
費焉寧默默抽回手指,她確實感到有些意外,她承認俞鴻飛的再次出現讓她心慌意亂過,可她現在卻無法對這番真摯的宣言動之以情:“……我曾經很喜歡你,也為你的離開流過很多淚,傷心難過了很久很久,可那些事都過去了,我們的感情在你離開的那一刻,徹底結束了……對不起俞鴻飛,我不能接受你的求婚……”
俞鴻飛顯然無法接受這答案,他的成功與優秀在她麵前似乎毫無意義,而自己也無法用金錢與地位去要求一個女人愛他。那些為之努力、為之奮鬥的,製定的目標與規劃,成就了他的名利,卻挽救不了一段感情,他忽然迷惘了,迷失在一汪後悔莫及卻無藥可救的泥潭中。
他再次失控了,一拳重重打在車窗上:“我活了二十六年!唯一愛過的女人就是你費焉寧,從沒變過心。我在美國受訓的幾年裏,無時無刻都在想念你,課程無論多緊張我都會為你寫一封情書,我從沒真正放棄過這段感情!如果不是真心愛你又何必自討苦吃?!為什麼你隻在乎當初的感受而不體諒我必須離開的原因?!我在為我們的未來打算,男人先立業再成家,我錯了嗎?!”俞鴻飛將戒指放在費焉寧手心裏,隨後打開中控,神色黯然一片:“如果你不接受這份感情……身旁是一條河,你親手扔了戒指吧……”
……費焉寧手心攥著那枚耀眼的求婚戒指,曾經,曾經是多麼希望這一天的到來,可現在那種感情隨著時間的流逝而衝淡了,她隻能對俞鴻飛說聲抱歉。
她將戒指放在俞鴻飛手裏:“也許我對曾經的那段感情……愛的不夠深,如果放不下你,應該放棄女性該有的矜持不顧一切去找你,可我活在自己的世界裏什麼都沒做,一晃六年過去了,現在的我,徹底放下了,對不起俞鴻飛……”語畢,她打開車門,踏著惆悵的步伐默默離去。
……鑽石的光芒依舊燦爛,俞鴻飛木訥的神色落在後視鏡上,凝視那抹嬌小的身影,越走越遠,走出他的世界,他的視線漸漸模糊了,伴著一滴痛楚的淚,澆涼了他的心……
有能力相愛時,他錯過了,等到想挽回時,卻已無能為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