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焉寧注視那一雙看不出喜怒的褐眸，心中有些膽怯：“公寓保全係統很好，我隻是擔心……”
    “擔心什麼？”波斯驟然打斷，沉了沉氣才平靜道：“我可以對自己所做的每一件事負責，你的擔心是不是太多了點？”
    費焉寧感覺他就是找茬打架，一低頭欲鑽出他的牽製範圍，波斯卻比她快一步，摟住她腋下徑直走到沙發旁，一扔。費焉寧雙腿蜷縮，臥在沙發角落裏，真不知自己怎麼做才能令波斯滿意，她也覺得自己多餘關心他，可管不住腦子怎麼辦？
    波斯褪去襯衫坐在她對麵的沙發上，目光依舊冷漠：“你上學就是為了更深入的了解我？”
    費焉寧怔了怔，他還在為這件事耿耿於懷嗎？不過，也不能怪他太過敏感，今天陳教授還提議請波斯去研究室做血樣化驗，她還沒敢提起此事呢……“也不是，我研究的項目很多，隻要與生物有關的，都歸納在研究範圍之內。”
    波斯緩慢地眨眨眼，話鋒一轉：“頭發剪短了。”
    “呃，挺好看的。”費焉寧似乎有些消化不來，她早已注意到波斯的新發型，襯托出他不凡的氣質。
    “……”波斯單手支腮頓感無語。為了她，自己坐了幾個小時就換來這幾個字？然後呢，整間屋子繼續保持安靜，這女人究竟想怎樣？他分明在討好她。
    “你餓嗎？我去做飯？”費焉寧見他玩沉默，率先打破僵局。
    “我今天不想吃牛排。”波斯一想到自己還要吃上九年的牛排忽然有點反胃。
    波斯從沒挑過食，牛排吃了幾年也不見厭煩，難道出門時嗅到其它食物的味道了？費焉寧向前探身問去：“那你想吃什麼？”
    “有個‘M’的黃色標誌賣什麼的？”
    “M？……麥當勞？隻賣牛肉漢堡。”費焉寧不想讓波斯吃快餐，沒營養高脂肪，對身體不好，所以故意還說牛肉。
    波斯抬起眼皮想了想，又是牛肉……“吃那個，樓下就有一家。”語畢，他套上一件T恤站起身，費焉寧還來不及阻止，他已開門向電梯走去。
    費焉寧拿了錢包急忙追上，她小碎步跟進電梯，努力勸阻道：“那個不好吃，真不好吃。”
    波斯雙手依在電梯旁，不屑淺笑：“費焉寧，你知道自己最大的缺點是什麼嗎？”
    “什麼？”
    “你總試圖擺布我的生活，替我安排好一切，可我是男人，心領了。”波斯有時覺得費焉寧固執得令人頭疼。
    費焉寧當然知道自己像個老媽子，可她也不願意啊，如果波斯不是豹之子，也輪不到她操心管閑事：“我是你的監護人，而且你別忘了自己是誰，和一般人是有差別的，我的意思是，很稀有……”
    “你不能把我當做普通人看？”
    說起這事費焉寧眼睛就發光：“不可能，你太特別了，我有責任全心全力照顧你。”
    波斯輕吐口氣走出電梯門，他是比人類強悍點，但不代表非要當什麼異類，費焉寧隻想把他當寶貝似的保護著，卻從想過他也有自己的想法。
    ……
    因為已過了下課時間，麥當勞裏的客人並不算多。所以波斯挺拔的身姿顯得格外耀眼，餐廳內就餐的女學生不由抬頭注視波斯，無數道火辣辣的目光一直陪伴他們到點餐台前。
    費焉寧很久沒吃快餐了，她低頭看著漢堡的名稱：“巨無霸四個，單層牛肉漢堡一個，鮮榨橙汁兩杯……就這樣。”
    點餐服務生一邊應聲一邊望著眼前高大英俊的男士：“先生，你還要加點什麼嗎？”那口氣似乎完全無視費焉寧的存在。
    波斯隨聲音抬起頭，目光不由落在收銀台內的一張廣告紙上……“這裏招人？”
    女經理借機跑出，搶話道：“是呀，您有朋友需要這份工作嗎？”
    費焉寧頓感一愣，扯了扯波斯手臂，波斯將她拉入身後，問向女經理：“我可以嗎？”
    此話一出，好幾個服務生伸頭探腦向前台看去，他們都在好奇是誰讓恪守古板的女經理春心動蕩，女經理喜笑顏開：“可以可以！你若是本市戶口隨時可以上班。”
    波斯不知道她指的是什麼，回眸看向費焉寧：“我是本市戶口嗎？”
    “……”費焉寧簡直要瘋了，獨一無二的豹之子居然！……要在麥當勞打小時工？！她無力地揉揉太陽穴：“別鬧了波斯，我有能力養你……”
    波斯不悅地蹙起眉，他隻是想盡快適應這個城市，並不在乎這份工作賺錢多少，但費焉寧的口氣實在是令人惱火。他拿起費焉寧的錢包，翻開看了看正好翻出那張屬於他的證件，他遞給女經理：“是這東西嗎？”
    女經理一看波斯的年齡險些昏過去……為什麼好男人都這麼年輕！？像她這麼有能力又美貌的女強人！難道隻能孤獨一生麼，嗚嗚……
    服務生戳了戳經理手臂，因為女經理已經嚴重失態。女經理即刻幹咳一聲恢複常態，一板一眼道：“沒問題，費波斯先生，你隨時可以來本店上班，本經理很照顧新人的，一定會手把手教你……”退而求其次，有的看總比看不到強。
    波斯難得露出一絲笑容，頓時引得小服務生一聲讚美：“好可愛的兔兔牙啊——”
    “兔牙？”波斯伸舌頭舔了舔犬齒，隨之收斂嘴角，這女人口中的兔牙可以咬死人，嗬。
    “小姐！打包帶走謝謝！”費焉寧真不知這些人在想什麼，在她們麵前的男人是吃人不吐骨頭的豹人，居然各個喜上眉梢以為白白在馬路上撿到帥哥？她頓感頭暈腦脹……她要崩潰了，不能再讓波斯拋頭露麵了，她必須想個方法製止。
    服務生見女客人語氣不佳，手腳麻利的收錢打包。女經理也能看出這位與帥哥同來的女生鬧脾氣，女經理偷偷將一張名片塞到波斯手中，擠眉弄眼輕聲提醒：“隨時可以上班喲……”
    波斯將名片塞入褲兜，還送了她一記淺淺的微笑。他發現一件事，這世上的女人雖千奇百態，但她們的態度基本是熱情的，而且看他的眼神也並非膽怯，好似還含帶某種欣賞或喜歡的意味，而這其中最不可愛的就屬費焉寧。
    費焉寧抄起快餐袋大踏步離開快餐店，波斯慢條斯理跟上，出門前還與點餐台內的服務生們揮手告別：“明天見。”服務生們連連點頭，好似在用眼神不約而同回答：等你！
    ※※
    費焉寧獨自生悶氣，她不但管不了波斯，還要任由他為所欲為。正如波斯所講，她想替他安排好一切，甚至從沒想過會照顧到哪一天。
    波斯也不想惹她說話，因為他基本猜得出內容。
    費焉寧猛力推開門，重重將快餐袋摔在餐桌上……她真是沒用，隻能將火氣發泄在不知痛感的家具上，對波斯卻不知說什麼。
    她打開冰箱給自己倒了一大杯冰水……剛喝了一口卻聽見陌生的鈴聲從客廳傳來……
    落佳佳已告訴波斯如何使用電話，所以他順手接起，還沒開口便傳出C。E熱情的呼喚聲，波斯拿離耳邊一點：“嗯，正準備吃飯。”
    C。E希望他明天去拍一組相片，會派車來接他，也不必先簽約，按單次給波斯付費，5000元/小時當場結算。波斯舔了舔嘴唇，想起櫥窗內看到一樣東西的價格……“行，明天來接我。”他不等C。E“狂亂的嘶吼”聲發出已先行掛掉電話。
    費焉寧握著水杯走出廚房，原本不打算問，但還是忍不住：“你明天要去哪裏？”
    “費焉寧，你非要惹火我？”
    費焉寧停滯一瞬，咬了咬下唇向樓梯走去……波斯注視她的背影，剛欲起身，頓見一隻不明物體向他飛來，他一閃身躲過，隻聽玻璃杯“嘩啦”一聲碎在牆壁上，他回眸掃過一地的碎片，不由緩慢轉身，落入眼底的，卻是一副淚顏，他的怒火再次被這淚水熄滅……“你不可能打中我。”
    “我就知道打不中你才扔的！你這自私自利的家夥，根本不懂我心裏有多矛盾！”費焉寧擦去眼淚奔上樓梯，她用力撞上房門，趴在床上默默抽泣……日夜要替那個曾強。暴自己的男人操心勞神，他哪怕是裝裝樣子也好啊，非要把她逼上絕路，令她具足無措，惶惶終日，簡直太可惡了！
    ……波斯注視二樓房門久久，掏出電話想推掉C。E安排的工作，但手機發出“嘟，嘟”的聲音，而且一按鍵忽然屏幕黑了，他在手中甩了甩，壞了？
    他走上樓，一推費焉寧房門居然發現上鎖了，屋內傳來細碎的嗚咽聲，他急促地敲了兩下：“開門費焉寧，我隻說一次。”
    他竟然還再威脅自己？費焉寧揚起枕頭憤憤丟向門口：“出去出去！願意去哪去哪，我再也不管你了！——”
    話音剛落，門鎖在一聲巨響中斷裂，波斯攥著拳頭闖入房門，一躍身將費焉寧撲倒在床，費焉寧驚呼一聲，仰麵向後躺倒，波斯並沒用身體的重量壓向她，而是單手支在床上，目光冷冷地俯視她……費焉寧此刻動彈不得，唯有撇開頭抵觸。
    兩人僵持一瞬，當波斯一揚手時，費焉寧頓時雙手捂臉……她以為波斯要揍他。
    “……”波斯高舉手臂，仰頭看了看手中的電話，他隻不過想問問這東西是不是壞了。
    他剝掉費焉寧僵硬的手指，一翻身，順勢將她抱坐在自己腿上，自己慵懶地躺在大靠墊上看著她。費焉寧感到腰部被他緊緊捏在手裏，再看兩人姿勢，頓時向後搓了搓位置，卻不巧蹭坐在某人敏感處……波斯悶哼一聲將她翻轉在床，使她再次呈四肢朝地狀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