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章 以暴製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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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費焉寧渾渾噩噩地睜開眼,因為鬧鍾在耳邊不停叫早。
她睡了不到4小時,很困,但又想離開公寓,盡快逃出一牆之隔的尷尬局麵。洗漱完畢後她為波斯的做了早餐,雖然……但是她有責任照顧波斯的身體,保證他不會餓肚子。費焉寧輕輕推開波斯的房門,他還在睡,通常他會在七點醒一次,十點左右睡足,而一睜眼就要看到食物。
費焉寧躡手躡腳走入房中,將蕎麥麵包、煎火腿和熱牛奶放在他床頭,隨後輕輕關上房門。波斯的適應能力確實很強,睡床上好似還算習慣,這點令她安心。
四年來,她一直這樣做,替他做飯、洗澡、做一切瑣事,照顧他是分內的事,也成為某種習慣。
費焉寧換上一套米黃色西服套裝,戴上金絲邊眼鏡,盤起古板的發髻。她對著穿衣鏡打量自己,不由淺淺一笑,她忽然信心百倍,這才是她想要的感覺,一個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書呆子,就中意這種獨來獨往的生活。
費焉寧整裝待發走下階梯,目光落在那張巨型照片上,因為那張照片確實顯眼得躲不開。和煦的陽光照耀在畫麵上……一道柔光掠過她的心,那是個美好的早晨,她那年十七歲,剛巧也是生日的前夕,她那時還在上高中。費爸說有驚喜給她看,她興衝衝地跑回別墅。也就是她與波斯的初次見麵。波斯安靜地趴在鐵籠中,十五歲的年輕臉孔卻渾身籠罩著野性的氣息,他神色很落寞,似乎還透著點點哀傷。費焉寧以為他是因被捕而心情欠佳,所以蹲在籠旁陪他說話,波斯並不理會她,隻是沉默著,聆聽著,仿若一隻受傷的獵豹……後來她忘了自己為什麼會在倚靠在鐵籠旁睡著,而醒來時已躺在自己的軟床上。費爸告訴她,這孩子是豹子養大的,母豹老死在洞中,現在他應該很孤單寂寞。她站在陽台上俯視籠中的豹之子……從那一刻起,她下定決心照顧波斯一輩子,他沒有親人,那她就當波斯的姐姐,像照顧弟弟那樣疼他、愛他。
一轉眼四年時光匆匆而逝,可她付出的努力波斯不在乎,對於那些傷害他的事卻耿耿於懷,其實在波斯說恨她的那一刻,她真覺得很委屈,她就像一個黑心黑肺的後媽,一邊打罵不懂事的孩子,一邊默默疼愛著別人的子女。但後媽的頭銜還是結結實實的扣在自己頭上,因為她確實做過壞事,對波斯做過的幾種實驗過於殘忍,他心裏的傷或許一時半會兒無法愈合。
費焉寧緩緩走下樓梯,仔細想來,她這個人,似乎隻對波斯極有耐心,不僅因為他是獨一無二的豹之子,還是孤零零的孩子……她好似在這一刻釋懷了,孩子都有犯錯的時候,她這做姐姐的怎能揪著錯誤不依不饒,原諒他,引導他走入正途,這才是她該做的。
她在茶幾上留了一張字條放在電話上方——中午我會回來看你,巧克力在廚房,不要吃太多,我會及時趕回給你做午飯,有事打電話找我,電話號碼是:8347xxxx……轉生物研究室。
費焉寧可能是這都市裏唯一沒有手機的成年人。她的生活就是三點一線,圖書館、研究室、別墅。而圖書館和研究室都不能隨意接電話,她也就沒買手機,不過她今天會去買兩部手機,一部給波斯,方便彼此聯係。
……費焉寧站在公寓門口便可清晰看到那棟白色教學樓,她不禁深深呼吸,將清新涼爽的空氣吸入肺中,以後再不用披星戴月把時間浪費在路程中,這也算不幸中的小安慰。
她活著回來了,還帶回了波斯,一個可以與人類正常交流且不具攻擊性的豹之子,成就感油然而生,從某種角度講,她又是那麼幸運。
……
鈴鈴鈴——
費焉寧前腳出門,電話便鬧翻得響起。
波斯被那電話聲吵得頭疼,他將被子蒙過頭,迷迷糊糊命令道:“費焉寧……在我沒把那東西砸了前,快去接!”
鈴鈴鈴——
費焉寧並沒回應,電話間隔了一瞬再次響起。
波斯猛然坐起身,推開費焉寧的房門一看,卻是空蕩蕩的……他揉揉的發絲,又喊了幾句依舊無人回應……波斯不由清醒三分,難道那女人真嚇跑了?
他手扶欄杆跳到一樓,推開各個房門察看,人沒找到,可電話還在響,他心煩意亂地走上前,剛欲扯斷電話線便注意到電話上的字條,他拿起字條掃了一眼……眸中的怒火即刻退散,還不由斜起唇自嘲一笑。
波斯拿起聽筒,他以為是費焉寧打來的,心不在焉開口:“我在睡覺,你故意吵醒我?”
電話那端的人停頓一秒,似乎還在急忙翻找著資料:“對不起,打攪您休息了,請問費小姐在嗎?我是停車場管理員,您……”
“她不在。”波斯沒等那人說完就想掛電話。但電話那端的人忽然提高八個分貝求救,波斯不耐煩地再次將聽筒貼在耳邊:“快說。”
管理員不敢怠慢,語速即刻加快:“費小姐的車停錯了車位,麻煩您下來挪下車可以嗎?”
波斯睨向茶幾上的車鑰匙,他才懶得管這閑事:“我沒駕照。”
“……麻煩您給費小姐打個電話可以嗎?原車位的業主正等著停車……”管理員還沒說完,電話那頭又換成一個女人的聲音,女人口氣極為囂張:“喂!你把車停錯地方了,快下來挪車!否則本小姐叫拖車公司把你那輛破吉普拉進報廢場!聽、到、沒、有——”
波斯微微蹙眉掛了電話,抄起車鑰匙向門外走去,他倒要看看是哪跑來得瘋女人敢跟他這麼說話,活得不耐煩了?
他走到玄關,發現地上擺放著一雙白色球鞋和兩雙拖鞋,拖鞋一雙粉色,一雙淡藍色,這是他昨晚自己選的,費焉寧將他的衣服整理好放進衣櫃,鞋子放在門口的鞋櫃裏。他注視整齊排列的一大一小兩雙拖鞋,忽然心情大好。
而這會兒,波斯這才想起他還什麼都沒穿,差點就這麼赤。身。裸。體的走出房門,他從櫃中取出一條黑色運動褲套上,提上那雙白色球鞋走出房門,但第一次穿鞋確實不適應,感覺一塊布包裹著腳丫上,甚至連走路速度都變慢了,但有一點好,腳底板不會再髒兮兮的。
……波斯乘電梯下了停車場,他還沒看到人,就能聽到那個女人的喊叫聲在清淨的停車內回蕩,其中還夾雜著管理員微弱的道歉聲。
波斯雙手環胸拖遝前行,轉過彎看到一隻高挑的身影落入眼底,女人一襲紅色緊身裙,紅發披肩,濃妝豔抹格外乍眼。
管理員低聲下氣地鞠躬道歉,他一早接班就碰上這倒黴事,臉還沒洗就劈頭蓋臉先挨罵,管理員一抬頭看見波斯佇立他們身後,迫切問道:“您,您是費小姐的朋友嗎?”
紅發女郎轉過身,揚起高傲的黑眸掠過波斯全身,她顯然酒勁未醒,一步三晃向波斯靠近,不屑一哼:“那破車是你的?”
波斯嗅到一股濃重的酒氣從女人口中噴出,若無其事一應:“我來挪車,讓開點。”語畢,他走過女人身邊,跳上吉普車,從後視鏡中看向那輛準備進車位的銀白色跑車。他嘴角漾起壞笑,突然加大油門向後猛然倒去,隻聽“轟隆”一聲巨響,吉普車車尾與銀白色跑車“親密”相撞,此刻,吉普車車尾已陷入跑車車門裏……
紅發女郎見狀手提包“啪嗒”一聲落地,呆滯一瞬,頓時發出驚天動地的尖叫聲,她怒氣衝衝地邊走邊脫下高跟鞋,與此同時波斯跳下車座,麵無表情地凝視她。紅發女郎揚起高跟鞋向波斯頭顱砸下,波斯慢條斯理用手肘一擋。鬼魅的笑容透著一絲危險:“別以為你是女人我就不好意思打你,你在我眼裏,不過是隻塗滿五顏六色、嘰嘰喳喳的鸚鵡。”
紅發女郎怔了怔,注視自己一襲裝扮,揚起迷蒙的眼眸緩慢眨動,她忽然趴在吉普車上,捂住肚子,發出一串莫名其妙的笑聲:“我從來沒聽過這麼可笑的比喻,你可真幼稚,哈哈哈……”
波斯隻是無動於衷地望著她,他倒要看著女人能笑到何時。可管理員嚇得兩腿顫抖,價值一百五十多萬的捷豹XKV8敞篷跑車撞得慘不忍睹。話說這位女業主雖年紀不大,脾氣可是出了名的暴躁。二十一歲的落佳佳可謂風雲人物,不但是帝國銀行行長的孫女還是本市小有名氣的時裝模特,也是各大雜誌報刊封麵爭相的冉冉紅星。
“落小姐,這……”
落佳佳一揚手打斷,她悠悠靠近波斯,傲慢的笑顏帶出挑釁的意味:“沒關係,車子撞壞可以修,反正凶手跑不了。”
波斯愛答不理地瞥了她一眼,他對這瘋女人沒有一點好感,如果這樣比起來,費焉寧還真是溫柔可愛不少,他將吉普車車鑰匙丟給管理員:“停好後把車鑰匙送到38層粉色房門那間。”
落佳佳對於他的冷漠不以為然,雙手環胸向管理員命令道:“順便把修車的賬單一同給這位先生送到38層,粉色門!那間去……”
管理員哪個都得罪不起,隻得硬著頭皮答應,因為業主車輛在停車場損壞理應由停車場負責,現在落佳佳沒把責任怪到他們身上已是萬幸了。
波斯困意正濃,按了電梯等待上樓補覺。落佳佳依在牆角,堂而皇之地看著他,波斯微微蹙眉,一本正經道:“哦,我忘了告訴你,我沒錢給你修車。”
落佳佳清冷一笑,同波斯一起上了電梯,她順手摘下紅色假發套,一頭順直的長發垂到腰際,她似乎酒勁還有些衝頭,揉了揉太陽穴不急不緩道:“別跟本小姐耍無賴,我可不怕。”
波斯習慣性地蹲下身,等待電梯漫長的上升:“你純屬自找,我沒撞你就不錯了。”
“嗬!口氣真不小,你知道那車值多少錢嗎?”
“一分都不會賠你。”波斯懶散的應聲,他隻想趕緊去睡覺。
落佳佳冷笑不語,待電梯抵達38層……她忽然向後退兩步,一個猛衝攀附在波斯脊背上,欲來個猛虎落地勢偷襲,誰知波斯受到攻擊,下意識地掰住她手腕就是一個過肩摔,落佳佳慘叫一聲重重摔落在地,她揉著腰背坐在地上怒道:“見過狠得還沒見過你這麼狠的!不懂憐香惜玉嗎?!”
“……”波斯知道自己出手過重,畢竟人類的身體很脆弱,他一彎身將落佳佳拉起:“永遠不要讓敵人攻擊你的脊背,母親教我的,抱歉。”而他口中的母親就是母豹。
落佳佳好奇地仰起頭:“你媽媽會功夫嗎?”
“算是吧,你住哪間房,我送你回去。”波斯此話頗有誠意。
落佳佳屬於直脾氣的人,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她站起身扭了扭腰……“呃,好像扭傷了……你這男人怎麼這麼魯莽呀?我是女人啊女人,你要溫柔些!……雖然我不怎麼溫柔。”
波斯一聽“女人”這詞更頭暈,因為無論是費焉寧還是這女人,她們總會把“我是女人掛在嘴邊”好似隻要是女人就該有擁有特權。可自然界並非如此,雌性有時比雄性更凶悍,尤其是雌性在保護幼崽時。
他索性伸手一抄將落佳佳橫抱起身:“哪間房。”
落佳佳看了看自己的姿勢,這家夥居然用新娘抱抱她?這也太放肆了……“3836,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