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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音未落，燕三娘順著離歌笑的眼光遠遠望去，隻見樹林深處跑來一個身穿紅色氅衣的陌生男子，身後跟著十幾個紅衣緹騎，匆匆間，轉眼就奔到了眼前。
    離歌笑原本柔和的臉龐忽然又神情凝重了起來，冷言冷語說道：“李二怎麼是你，賀小梅呢？”
    霞光之下，馬上男子嫣然一笑，抬手撤去臉上的麵具，露出一張俊美到極致的臉龐，輕輕一笑更是美若仙霞，柔聲說道：“歌哥，是我----”
    賀小梅下馬之後，身後的十幾個緹騎跟著下馬，在身後列隊排成一排，寂靜無聲。
    燕三娘高興的叫道：“小梅？”
    賀小梅看到燕三娘也很高興的模樣，眉角眼梢都含著笑，歡快的應道：“燕姑娘，你沒受傷真好，我還擔心那一刀砍傷了你呢，心裏擔心的狠。”
    燕三娘搖搖頭，說道：“我沒事，隻是擦破了皮，歌笑給我包紮之後已經大好了，隻是歌笑----”
    燕三娘的話說了一半，卻被離歌笑冷冷打斷，“賀小梅，我問你，怎麼就帶了這麼幾個人？”
    賀小梅看著離歌笑身後躺倒在地上的韃靼屍體，惶惶然歎聲說道：“嚴世蕃這次真是無所不用其極，怕是把老本都押上了。”興奮過後，賀小梅凝神看著離歌笑的臉，隻覺得灰的毫無一絲生氣憔悴異常，不由擔心的問道：“歌哥，你臉色怎麼這麼差，是不是受傷了？”
    燕三娘剛想開口，卻被離歌笑的眼神驚到了，不禁心中一顫，癡癡的看著他，隱隱覺得今天的離歌笑比起往日更是冷的滲人，隻聽他沒有搭理賀小梅的問題，而是直接冷言冷語的問道：“我讓你帶的人呢？”
    賀小梅歎聲說道：“五更的時候，老柴和我本已經準備出發了，不料嚴嵩連夜向皇上請了調令遣了北鎮撫司大部分緹騎前往河南稽查，本來我和老柴都是要去的，慌亂之中我趁夜喬裝逃了出來，讓李二扮成我去了河南，慌亂之中所以這才耽擱了，原本不用那麼久，北鎮撫司裏也就剩這幾個紅騎了，我全都帶來了，一共十四人，雖然人是少了一點，但也夠了。”
    離歌笑看著賀小梅，冷笑一聲，淡淡說道：“你還真會辦事，上個月老柴剛去河南稽查過，又去----看來這次嚴世蕃是要在通縣將我們趕盡殺絕了。”
    “歌哥的意思是，河南稽查其實是嚴世蕃的意思？”
    “賀小梅，你還看不清，嚴嵩不過隻是個傀儡，嚴黨的核心隻有一個，就是嚴世蕃。”
    賀小梅突然想到了什麼，眼神一黯，說道：“無求的事，歌哥也是知道了，他對我們錦衣衛再是熟悉不過了，我懷疑調走老柴和我就是他的主意。”
    聽見“無求”兩個字，燕三娘仍是心有餘悸，抬眼看了眼離歌笑，隻見他仍是冷著張臉，沒有任何表情，心裏忍不住有些不安，過了半晌離歌笑才淡淡說道：“應無求，他真是出息了。”
    賀小梅聽離歌笑話中有話不敢多問，過了一會才說道：“現在歌哥什麼打算？”
    離歌笑沉吟片刻，問道“從青州到我們這裏要多久？”
    賀小梅在心裏計算了一下，答道“青州，若是騎馬的話大致需要四個時辰----”過了一會，接著說道：“歌哥不會是想將青州的緹騎調來通縣吧。”
    離歌笑哼了一聲，淡淡說道：“河南稽查就想困死我們，嚴世蕃真的是欺我錦衣衛無人，他敢將京城的緹騎調去河南，我就敢將青州的所有緹騎調過來，這點都做不到，養兵何用。賀小梅，著飛鷹傳信，今日錦衣衛都指揮使在通縣遇險，調青州衛所全部緹騎連夜趕往通縣支援，見令後三個時辰之內若不見人，同知以軍法處置。”
    “歌哥-----”賀小梅看著離歌笑，深情複雜。。
    離歌笑看了眼賀小梅，厲聲喝道：“還不快去----飛鷹傳信之後，立刻回來將屍體埋了，不準留下任何痕跡”
    “是，大人---”賀小梅欲言又止，看看離歌笑，又看了眼燕三娘，終是離開了。
    賀小梅走後，燕三娘有些微詞，輕輕說道：“小梅連夜從京城趕來，你怎麼還對他那麼凶？”
    離歌笑看了眼燕三娘，淡淡說道：“連夜趕來？這不是他該做的嗎？”
    燕三娘低眉輕輕說道：“總覺得你今天怪怪的，還是一回北鎮撫司你就會變成這樣----”
    離歌笑沒有理會燕三娘，猶自擔心道，現在嚴世蕃調走京城緹騎，安排韃靼護軍，顯然就是要將他離歌笑在通縣這個小小縣城內趕盡殺絕，隻要他一死，嚴嵩就十之八九會上稟皇上將應無求接替指揮使一職，到那個時候，一切都會變成一盤死棋。
    三娘，你難道不明白，我離歌笑死了不要緊，若是讓荊家滿門的仇，楊大人的死就這樣白白被黃沙掩蓋，我就是死也不會瞑目的。若我死了，十年之內無人有能力替他們昭雪，你明白嗎？
    燕三娘看著離歌笑，心裏的擔心卻是沒來由的越來越沉，他今日和昨天判若兩人，仿佛要將一輩子的事在一天裏做完，原本俊秀清澈的臉龐如今一片死灰，雙唇幹涸微微裂開，滲出的血絲都仿佛是死灰色的，而最讓她心驚膽跳的是他的那雙手，她當然記得那雙手曾經的模樣，那是一雙溫和有力的手，白皙無暇，骨骼清晰，而如今隻剩下一片赤黑之色，幹裂之處隱隱有著黑灰色的血絲滲出，攝人心魄。短短一夜之間，離歌笑就像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寒若雪山，冷如冰湖，一雙眼睛望進去竟也是一片死灰之色，沒有了往日的光澤。
    “歌笑---你真的沒事嗎？”燕三娘擔心的伸出手挽住離歌笑的手臂。
    未料伸出的雙手，卻被離歌笑硬生生攔住了，他半側開臉，漠然答道：“我沒事---”
    離歌笑不是沒有看見燕三娘眼中的痛苦和酸楚，他能做的隻是側過臉假裝什麼都沒有看見，他知道這樣對她來說是最好的。很快你就會遇到一個值得你愛的人，而我的離開對你隻會是一種解脫，而我真的---沒有時間了----
    過了一會，燕三娘說道：“也許這幾十人不過是探路的，萬一在青州緹騎到之前，嚴世蕃發動所有的人再次進行全城搜捕，僅憑我們這些人，還是必死無疑----”
    “不會---”
    “為什麼？”
    “因為嚴世蕃今天會很忙，丁小月一定會去找他---丁小月，最大的功效就是用來給我爭取時間的---”
    想到丁小月，離歌笑的眼裏閃過一道光芒，嘴角竟露出一絲笑意，嚴世蕃，嚴世蕃，你很快就會知道什麼叫忽悠無極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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