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我驚訝的，是戚櫻對沈二說的那一聲：“謝謝。”
    更讓我驚訝的，是沈二竟然難得地沒有對戚櫻橫眉怒目，而是勾著唇角，說了聲：“應該的，我答應過你。”
    雖然那笑容和冷笑差不了多少，我也驚訝得無可複加。
    戚櫻看我什麼都不說，隻在一旁瞪大眼睛，也笑著勾住我肩膀，在我耳邊低聲問：“在想什麼呢？”
    我不說話，探究地看著他，又轉眼看著沈二，那家夥一覺醒來瘦得像風都能吹走，我一把揪住他衣領：“給我過來。”
    直到被我壓在牆上，他都是一臉淡漠疏離的笑容，我氣衝衝地朝他問：“給我老實交代，你和戚櫻還有什麼事瞞著我？”
    他笑：“也沒什麼事啊，就是當時你從舞雩台上跳下來的時候，我把你扔給先帝，跑去跟他說了些他離開你會過得更好之類的話，還放話說自己可以保護你不出一點差錯…”
    我驚訝地瞪著他，說不出一點話來。
    他接著說：“其實我早該知道，那不過是你們兩個人之間耍花槍，外人都插不上手，是我頭腦發熱，自不量力，自作多情…”
    我捂住他嘴：“不要說了，不要說了。”
    他果然不再說話，隻是蒼白笑著，那笑容如初見般涼薄。
    我沒有苛責他的立場，正是因為戚櫻離開我才有了反省自身的時間，我仍然記得那次刺殺時他倒下的樣子，他是唯一一個從來沒有騙過我的人。
    他無奈地問：“安司鳳，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每次我一到你麵前就會變成一個小醜，做的都是吃力不討好的事，連自己都覺得好笑，卻無法停止。”
    “不是這樣的。”我抱緊他肩膀：“我很感謝你，我感謝你做的一切，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不要想太多，繼續下去就好。”
    他笑得慘淡：“安司鳳，你真是一個自私的人，你明知我脫不了身，還讓我繼續下去，你知道的，即使戚櫻帶你過來也是一樣的，我都停止不了。”
    他繼續說：“其實我一直不相信自己也會有這麼一天，我知道人一旦喜歡上就賤了，可是你有人陪著你一起賤，我沒有。”
    也許是我表情太過凝重，他笑起來，開著玩笑說：“你剛剛說感謝我做的一切，也包括在蕪湖小巷裏做的事嗎？”
    我怔了一下，反應過來之後頓時炸毛，“呸”了一聲，張牙舞爪地要撕他的臉。他一邊躲一邊笑，忽然握著我下巴邪邪笑著：“都這麼大的人了還臉紅，小心我強奸你。”
    我拳打腳踢，恍惚中覺得這樣的相處模式像極某個人，隻不過那個人人生的一大樂趣就是在我麵前說各種葷話，我那時候不懂，以為他性格本來就是這樣玩世不恭，現在才知道，一個人言辭最囂張的時候，往往也是他最無奈的時候。
    回去的時候，沈二笑說：“不用為我擔心，我不會是下一個祈睿。”
    我無言以對，隻能力抱他，可惜這動作都被戚櫻打斷，有著狹長鳳眼的青年不悅地拎住我衣領把我往後拖：“到此為止，再抱下去下次別想我帶你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