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將死的人房裏，是會有一種氣味的。
    灰暗的，頹唐的，沒有一點希望的。
    我分開擁擠在床邊的禦醫，坐在床邊，握住祈熙的手，他連手心裏都是冰冷的，臉色灰白，他一直在吐血。
    所有的過往，所有的仇恨和懲罰，所有的不能忘卻，在這樣沉重的死亡麵前，都變得鴻毛般輕，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祈熙已經彌留，薄唇張開便是淡淡血腥味，他瘦了很多，我一直沒有發現，原來他這樣瘦，當年祈恒懷裏那個胖胖的小孩已經瘦出尖削下頷，瘦成一把骨頭。
    我一直恨他，一直責難，一直不原諒。我一直為連城心疼，我沒有想過，如今活著的人裏，最愛連城的人是誰，最心疼連城的人是誰。
    他才十七歲，他犯下滔天大罪，於是我不原諒，我謀殺了他，我謀殺了這個我看著長大的孩子。
    清冷晨光，一如那天他跪在我麵前的那個早晨，我心中快意，心底劇痛。
    我才想起來，他才十七歲。
    我才想起來，我從來沒有看過他的笑容——自從連城死後。
    我才想起來，我曾經是那樣喜歡他的，我帶他練劍，他叫我司鳳哥哥，語氣親昵，十足撒嬌。
    可是一切都遲了。
    此時他靠在我身上，他緊抓住我衣服，一口口吐出血來。
    曾經那麼怕沾上血跡的衣服，忽然也不重要了，這個有著單薄身軀的少年，他才十七歲，可是他要死了，我忽然開始心痛，不能自已。
    “對不起…司鳳哥哥…”像是浸泡在血液裏的話，他抓緊我衣服：“對不起，我知道你很討厭我…可是可不可以，讓我靠一下，就一下。”
    曾經那個任性的少年，他現在為什麼這麼怕我。
    “可以。”我仰著頭，下巴抵著他臉側，他在呼吸，虛弱得像小貓。
    輕輕籲出一口氣，他軟軟靠在我胸前，我可以感覺到他的體溫在一點點流失，在太後麵前維持的微笑，在祈睿麵前維持的麵具，都漸漸崩坍，有什麼東西在心底破碎，無法挽回。
    “不要哭…”祈熙喃喃著，細長手指費力地攀上我臉頰：“司鳳哥哥…不要哭。”
    “我沒有哭…”我擦去眼淚，手卻被他握住，少年遊絲般問我：“司鳳哥哥，我是不是要死了？”
    “不會的，不會的。”我慌忙否認：“你是天子，天子怎麼會死，天子是該萬歲的…”
    沒有回應的，懷裏的身體漸漸失去溫度，祈熙靠著我胸口，像是在喃喃自語著，我低頭把耳朵湊過去，他說：“我不該做天子…我一直以為，做了天子，連城就會是我的…可是…不是的…”
    遊絲般呼吸，漸漸弱下去，漸漸消失。
    有禦醫上來，拿著絨毛要來試，被我踹開，我抱緊懷中少年不許人靠近，滿世界都是混雜色彩，我聽見自己的怒吼，有人上來按壓住我手臂，然後被溫暖懷抱裹住，是沈二在我耳邊喃喃說著：“沒事了，司鳳，沒事了…”
    我抱緊他肩膀，狠狠咬住，聽見他發出忍痛的悶哼，但是他沒有推開我。
    “他死了。”我看著禦醫圍著那被奪走的屍體，把他抬去正殿，滿室人聲散去，一室死寂。
    “我殺了他。”
    “別亂說，司鳳，你沒有殺人。”
    “是我殺了他。”我睜大眼睛，驚惶地抱緊沈二：“我謀殺了他，我恨他，他殺了連城，所以我殺了他。”
    沈二沒有回答，而是抱緊了我，他箍得我骨頭發痛，可是我的感覺在逐漸回來，我在他懷裏抖得厲害。
    “他一直很喜歡連城。”我說：“他比祈恒還喜歡連城，可是我不信，”
    “他說過，他一點都不後悔，如果再來一次，他還是會那樣做。”
    “我打了他。”
    “我不知道他會死的，我以為他能活下來。”
    “他隻是個孩子，”我抱著沈二痛哭出聲：“我不該那樣對他的，他隻是個孩子…”
    溫柔的吻鋪天蓋地地落下來，我在沈二身下發著抖，我還是冷，衣服被層層褪去，他俯身親吻我脖頸，逶迤而下，我的身體在他的吻下一層層解凍。
    “還不夠，還不夠…”我哭著，眼淚在臉上肆意流淌著，愧疚像深夜的海，我被人按在海麵下，不能呼吸，即將溺死。
    露在寒冷空氣中的身體被覆住，我像溺水的人般纏緊他身體，瘋狂啃咬著他雙唇，神誌已經模糊，隻是拚命地想要汲取一點溫暖，下身被人握住，迷亂的情欲似乎減輕了讓人窒息的愧疚…
    糾纏著的身體忽然分開，下頷被人握住，抬起，秋水般明眸直望進我眼睛：“司鳳，我是誰？”
    窒息的重量壓了上來，眼睛痛得睜不開，我盲目地想抱住他，卻被躲開，他繼續問：“司鳳，我是誰…”
    眼淚仍然往下滑，我痛得瘋狂搖頭：“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緊貼著身體的溫暖有要離去的趨勢，我緊張地抓住，聽見一聲低低的歎息，又覆了上來。
    “睡吧…”抱住我的人親吻我額頭：“司鳳，你太累了。”
    “沈二…”我要說話，被他手指按住嘴唇：“噓，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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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微某微，你來把這章真相一下，來嘛來嘛，我有三個伏筆啊啊啊，各種按捺不住啊，可是直接寫出來會被打啊，你來真相一下啊真相一下…
    某微某微啊，我不得不在給你的話下PS一下啊
    PS：我已經在群裏，手機短信並且作品公告裏很鄭重地說了，嚴禁A咖你們回那篇關於薄姬的書評，放著我來——當然是等我可以回複書評了再說，如果我明天再看到書評區有類似於“我沒有收到安安通知啊所以我掐架去了啊去了啊”之類的推辭，我一定會爆發我的小宇宙啦
    呃…雖然這樣很杯弓蛇影啦，不過我也是為了這篇文好啦，因為沒有要“紅”或者要V的覺悟，所以並不希望像清都那樣掐架掐出十頁書評，我都成年了，所以如果A咖你們再掐架的話，我果斷刪帖啊刪帖，另外rdm(希望沒記錯)同學我已經在問度娘了，也有CALL青衣，所以等我考證後才能改名字和回複，麻煩稍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