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沈二大概隻是想戲弄我一下罷了。
    真的和男人做的話，正常的男人都會排斥的。
    不過，他也沒想到，我會是這樣坦蕩的態度。
    我揮退連生的時候，他還沒回過神來，等到我走到房中間，解開衣帶之時，他已經漸漸回過神來，剛要張口說話，隻見我身上青衫水一樣滑下，因為藥物而消瘦的修長上身都暴露在昏黃的燈光之下。
    當年在銷金窟鍛煉出的解衣帶的速度，今天竟然用到了自己身上，真是諷刺。
    我齊安一脈，從來都不像世人以為的那樣清高，我們大都是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的。
    因為有了齊安的不擇手段，因為有了我齊安王府的低下身去，才成就了這偌大北祈的繁華盛世。
    可是這盛世，卻容不下我齊安王府。
    我赤裸著上身站在這初秋的空氣裏，為自己心底這些莫名其妙的牢騷而嗤笑自己。
    可是這笑容，卻刺到了沈二。
    他走到我身後，狠狠扳住我下巴，強迫我轉臉向著他，惡聲惡氣地凶道：“你笑什麼，真以為我不敢動你麼…”
    他的手勁很大，我皺了皺眉，索性閉上眼睛不看他，這又被他當成了挑釁的意思，按住我的腰往一旁的軟榻上倒去。
    恍惚中我的腰側撞上了軟榻的扶手，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
    畢竟是個十七歲的正常少年，他除了把我按倒在榻上，也不知道接下來要做些什麼。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他原本冷漠的五官，在這樣的光線下竟然顯出了幾分稚氣來，讓我不覺揚起了嘴角。
    “笑什麼，把爺當猴耍麼…”他這次真是惱了，不管不顧地就吻上來，動作粗暴帶著狠意，我隻覺得嘴中一片鈍痛，也不知道是不是破了皮。
    這一吻之後，他邪惡的性格算是徹底解脫了，像對待玩偶一樣隨意擺弄著我的身體，毫無技巧的撩撥竟然也讓我興奮起來，他大概是對我有了反應這件事覺得很得意，手就朝我下麵伸過去。
    “幹什麼？！”手腕被抓住讓他覺得很是不爽，不等我回答就在我胸前狠狠咬了一口。
    “我…我自己來。”我聲音顫栗著，伸手就解自己的褲帶。
    這次是他握住了我的手。
    “沒勁透了，”他這樣下了結語，也不顧他的語氣有多惡毒，果斷地站了起來，冷笑道：“爺果然還是對送上門來的貨色沒什麼興趣。”
    不過是我甘願讓他上一回而已，他的自稱就已經改成了“爺”，男人果然都是把躺到自己胯下的獵物都稱作征服的，就像當年的我和戚櫻一樣。
    我是早就看透這一點的，為什麼在這個時候，卻還是要用手臂遮住眼睛呢。
    “你死了沒死，沒死的話爺先走了，這破爛地方，也隻有你這種逃難的家夥願意住。”他仍然是惡言惡語，卻沒有真的離開。
    我感覺自己已經可以開口說話了，仍不敢移開手臂。
    “你應該不明白我為什麼要擋沈莊的路，”我說道：“那是因為我把沈莊當成了為齊安王府覆滅放了第一把火的人，所以我就算送上門來也要在沈莊身上下手。”
    久久聽不到回音，我才知道他是真的走了。
    有溫熱的液體從手臂邊緣流下來，我狠狠壓住眼睛，卻也無濟於事。
    其實我知道，我不該說出剛才那種話，我不該和沈莊結仇，我早就過了口無遮攔的年紀，也沒了逞一時之氣的資本。
    可是我還是說了。
    他就是能讓我失態的那個人。
    忽然想起來，我是喜歡他的。
    在江南的某個秋天，竹林颯颯，落葉打著旋飄下。
    不是風動，不是竹動，是人的心在動。
    忽然想起來，他長了一雙我很喜歡的眼睛。
    其實那時的我，很想要那麼一個人，就像姚衡之於文謙，就像恒帝之於連城。
    可惜，不得。
    我安司鳳，不是有著那種福氣的人。
    沈二走了許久，連生小心翼翼地進來，看見我的慘狀，大概是以為發生了什麼，畢竟隻是個少年，眼淚就湧了出來。
    如果是平常，我肯定會斥責他沒有一點男子氣概，可是今晚上的我卻任由他抱著，哭得天翻地覆。
    我不是縱容他。
    我隻是不知道，我還可以這樣讓他靠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