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全,月譜至上 章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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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個尖細的嗓子喊道:“見到虞鏡殿下還不快點行禮讓路!”
不自覺得皺皺眉,美夢裏突然出現這樣一個不協調的聲音,我絕對會忍不住的,可我終究還是站起身讓到一邊:“虞鏡殿下,請走。”
他上了一層台階,低頭看著我,金黃色的瞳孔在界中的五光十色中顯得尤為漂亮。他說:“若沒有住處,要到我家麼?”
“啊?”把這這些字一個個的拆開我都懂,為什麼合起來我就不懂了?
“來吧。”他牽起我的手,繼續向界中走去。
我這才發應過來,原來這不是夢啊。
界中是我第二次來,上一回時間太短了,我都沒有好好打量一下。
與界下界和界下不同,這裏都是花頂的白色塔樓,錯落有致的分布在淡金色的街道兩旁,周圍少了充滿人氣的商店,多了穿著黑色製服的守衛巡邏。
東西北四邊各坐落一個氣勢磅礴的宮殿,其中東宮殿是白色,是彌斕虞鏡的住處,西宮殿是灰色,是沉言藏水的住處,北宮殿是金色,是冬神翳的住處。
東宮殿相比其它宮殿多了幾分聖潔,少了幾分魅惑,更沒有魔族的黑暗氣息。
穿過通向東宮殿的潔白回廊,有個仆從似乎早已等候多時,恭敬的過來稟報:“虞鏡殿下,晚餐已經準備好了。”
彌斕虞鏡看了我一眼:“吃過了麼?”我搖頭,然後他對仆從輕聲道:“麻煩多加份餐具。”仆從便彎腰退開,下去吩咐了。
終於進了東宮殿,我的眼睛一下子就不夠用了。到處都是白色的,染上一層淡淡的金輝,襯著頭頂上特意施展暗法成的天鵝絨夜空,明亮的像盞燈,以致於頭頂的琉璃吊燈也可以做擺設了。
虞鏡放開我的手,推開一扇白底金紋的雕花門,一間仿若十八世紀英國貴族舉行宴會的大廳映入眼簾,尤其是加長的鋪著白布的餐桌,看的我目瞪口呆。
“虞鏡殿下,您這裏開過宴會吧?”我小心翼翼的開口。
彌斕虞鏡很坦然的坐到主位上,把我排到了他左手第一位上:“沒有啊,這就是我用餐的地方。”
“隻有您一個?”
彌斕虞鏡笑了起來,眉眼彎的可愛,連睫毛梢都輕顫著:“當然不是,除了我,還有幾個朋友來過。”
我是想罵他腐敗來著,可是想了半天還是沒敢化為行動。
門開了,一個仆從推著一輛小車走了進來,停到彌斕虞鏡的右手邊上,把扣著的銀色盤子一樣樣的放到餐桌上。
“把餐後甜點也上上來吧,之後你可以退下了。”彌斕虞鏡說。
最後餐桌上剩下了七個銀盤子。
“不好意思,招待你這麼寒酸,我是樸素慣了的,也沒有提前準備。”彌斕虞鏡不好意思的衝我一笑。
兩個人七盤……你這也叫樸素麼?要是我,就直接拉你到街邊餐館吃三塊錢一碗的炸醬麵了。我的嘴角止不住抽搐:“沒事,挺好的。”
然後他把上麵扣的盤子一個個拿掉,禮貌性的招呼了一下我,以完美的動作舉起了刀叉,自己開吃。
我知道他真的是餓了,其實我也是真的是餓了,可很不巧的是,這五盤菜外加兩盤餐後甜點,沒有一個是我認識的,以致於我都不敢吃下去,害怕出事,再者,我不會用刀叉……
“怎麼了?”他拿起白色蕾絲邊的餐巾,優雅的抹抹嘴,“不合口味麼?”
我顫抖的伸出手指:“虞鏡殿下您能告訴我這個這個這個這個這個還有那個那個是啥東西麼?”
他怔了一下:“我怎麼不知道你結巴?”
你才結巴,你們全家都結巴!我平息了一下怒氣:“我是說這七盤都是啥東西?”
彌斕虞鏡淺笑,隨即開始認真的為我作著講解,“這一盤叫波利沙,用的是特別的血醃肉,蒸時要半熟鮮嫩。這一盤是芥子羹,淋過繁葉甜酒的味道會更好。這一盤叫做酵絲,作法簡單就是時間久了些,要過八次加熱,並用鮮奶皮裹起冷存。”
然後他指著一個靠邊的盤子,“你沒有發現這一盤子比較深?其實這是一碗湯,叫川中河,但大家更習慣叫湯球,隻要用叉子往圓球中心一叉,小刀從上順下劃開口子,鮮美的湯汁便會流出。而這一盤叫醅魚卷,是用挑了刺的魚肉加上粟米汁做成。”
修長的手指滑向右邊,“甜品呢,是黑藤餅和白果,黑藤是一種果子,是把果肉壓成餅狀,但果汁絕不會溢出,而白果卻不是果子,是由外糯米和內椰乳構成的。”
我驚歎的看著這些菜,沒想到這裏的飲食業這麼發達,讓我有種孤陋寡聞的感覺。
“來,先嚐嚐芥子羹,上麵淋過繁葉甜酒比較容易開胃。”他把盤子推過來,示意我嚐嚐。
我換上銀製小勺,挖了一小口送進嘴裏,柔軟順滑的羹淡淡的透出讓人食指大動的味道,簡直讓人欲罷不能。
“接下來可以品嚐酵絲,為醅魚卷或是甜品做準備,因為我不敢保證你會喜歡波利沙,”他用小刀切下波利沙的一小角送進嘴中,“因為波利沙都是半熟的,沒吃習慣的人腸胃會不太好受。”
“沒事,讓我嚐嚐。”我不熟練的使用刀叉切下一塊塞進嘴裏,瞬間就狠不得趕緊吐出來再漱口,因為整個一半生不熟的肉,還帶著血的鐵鏽味,真佩服吃的如此坦然優雅的彌斕虞鏡。
我最後還是隻吃了餐後甜品,因為這裏麵是除了芥子羹外,貌似比較正常的東西了。
至於剩下的,都被彌斕虞鏡解決了,如果不是我在他旁坐著,根本想不出一個人慢慢的吃掉了五盤菜,除了跟我一邊吃一邊說話,剩下的時間他都在專心吃。
我發現了彌斕虞鏡的秘密,說出去絕對會被暗戀他的可憐娃們拖到陰暗小巷裏分屍。
那就是……他是個優雅的大胃王。
大胃王也就算了,偏偏身體還這麼纖細,真懷疑他吃下的東西都存哪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