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Hello，克裏，抱歉，我看到門沒有關，我就直接進來了。你還好吧？”亞藍斯狀似關切地問。事實上剛才在門外他把他們之間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早上好，亞藍斯少爺。我很好，你找我什麼事嗎？”迅速平定情緒，克裏對亞藍斯充滿戒備。
    “本來是關於後勤部一些預算的問題，不過很抱歉剛才我不小心聽到了一些你跟克爾諾斯的對話，我想我還是盡量自己解決。”
    “沒關係。亞藍斯少爺，如果你有問題可以跟我說說。我會盡我所能幫助你的。你知道的，我為多蒙特家族效力多年，非常忠心。”
    “那好吧，我想如果你有空，我們好好聊一聊把。”
    “請坐，娜麗，麻煩來兩杯咖啡。”
    “克裏，我發現我們後勤部的預算太少了。員工工資福利、支付水電費、維修費就幾乎耗盡了預算，而其他部門還常常抱怨我們不肯置換燈管、地毯、清潔工具等等，天知道我們部門一個員工的工作量有多大，一個人要承擔好幾個人的工作。”
    “我明白你的意思，亞藍斯少爺。事實上，你們的總監安科找我反應過幾次，但是他並沒有將問題說得很嚴重，我們當然希望在支出方麵能省就省，公司的利益是最重要的。每年部門的預算是他們自己提出來的，是經過各個部門協商達成的，安科向我保證過這個預算是可以完成任務的。”
    怎麼又是資金問題？克裏頭疼地想，天知道為了保證恩亨下達的收入數字已經是很勉強了，還要求增加支出，那真是太困難了。
    “我明白，克裏。我並不是不明就裏，關於這些安科跟我提過，他隻不過是個總監，跟副總裁談判的話能夠爭取到維持支出就已經很不容易了，別提改善了。”
    “亞藍斯少爺，我希望你能明白維護公司利益是首要的。年初我們就是根據總部下達的利潤額要求對各個部門分配了任務和預算，現在更改的話會給公司帶來很大的問題。”
    “那我就不明白了，克裏。既然你說預算已經是分配好的，那麼你為什麼同意梅克斯利增加預算的請求？”
    “是這樣的，亞藍斯少爺。年初克爾若斯堅決不可能在預算上讓步，認為市場部的預算要求太高了，所以我就讓梅克斯利暫時同意年初的分配預算，到現在確實出現預算不足的情況，我會同意增加。”
    “也就是說，克裏。事實上，年初的預算並不是最後的決定，實際上你跟梅克斯利有私下協議的預算數字，是這個意思嗎？”
    該死的，被逼問到死角了。
    “並不是這樣的。亞藍斯少爺。我也隻是說如果，至於具體數字什麼的我們並沒有說，隻是按照實際情況。”克裏維持微笑著回答。
    “克裏，我認為你有些厚此薄彼，後勤部也許不如市場部重要，跟銷售並不直接掛鉤。可是我們也是很重要的部門不是嗎？我們一直很努力地在保證整棟大廈的運作和衛生，讓員工們有良好的工作環境和工作心情。”
    “我沒有否認這些，亞藍斯少爺。隻是我也希望你能體諒我。”
    “好吧，克裏，我不想為難你。其實我還有一個問題，為什麼你非要征求克爾若斯的意見，再增加部門的預算？”
    其實亞藍斯很清楚，各個部門都有自己的財務，整個公司的收入都來自營銷部，而各個部門都要支出。公司本身的財務部的作用不過是按照預算要求，每個月從營銷部財務那裏得到資金，然後發放到其他部門，謂任務利潤額都是由營銷部負責的。每個季度、年末，營銷部才將賬務交給財務部，由財務部向總部上報。
    按照這樣的運行方式來說，營銷部幾乎就是公司的龍頭老大，但是一個公司並不止營銷部。為了能夠平衡，出現了市場部。市場部主要是針做市場調查及宣傳，市場調查需要調查公司產品的銷售情況、銷售路線、銷售人群，製定出相應的市場宣傳策略，然後再進行一次調查，如此反複，分季度、年度模擬出銷售額，與營銷部做對比，要求數值差不超過一定的百分比。市場部除了宣傳的作用，最重要的是監督營銷部，由此可以想見兩個部門是如何水火不容的。
    “亞藍斯少爺，你別開我的玩笑，你不是很清楚嗎？”
    亞藍斯離開後，克裏想著要盡快解決梅克斯利和克爾若斯之間的問題，不然就會落下一個把柄。
    克裏在任期間多次研究過這個製度存在的弊端，這個問題無法得到解決的最大原因就是蒙特珠寶屬於蒙特的子公司，總部設立如此互相對立的部門是一種防備策略手段。不止是蒙特珠寶，蒙特旗下涉及銷售的子公司都是如此運行的，恩亨並不完全信任別人。
    這種公司部門設立形式有點類似於三權分立，相互對立、監督，可以有效防止個人獨攬大權，有機可趁，侵占公司財產。子公司的總裁、副總裁、部門總監都是由總部任命的，克裏總裁位置的主要職責是平衡各個部門之間尤其是兩位副總之間的關係，權限是可以任命行政主管及以下人員，當然太低的職位克裏一般是不會過問的，由部門自身決定，比如清潔工。
    三天後，梅克斯利和克爾若斯屈於克裏的威信，初步達成了重新核對預算的協議。同時克裏為了賣亞藍斯一個麵子，同意相對地提高後勤部的預算。
    亞藍斯倒是沒有對數字提出異議，他知道他現在所需要做的不過是隔山觀虎鬥，他們兩個人遲早會爆發一場大爭鬥，現在的他隻需要好好管理好後勤部，坐收漁翁之利。自己不應該心急的，書上所謂一步一個腳印，由少積多的道理自己給拋在腦後了。
    他們都以為後勤部是最不重要的部門，事情瑣碎又繁雜，多蒙特家的人、克裏他們三人都對亞藍斯在恩亨心目中的地位持不樂觀的態度，加上亞藍斯最近比較安分守己，隻專心於後勤部那些個小事當中，因此多少鬆懈了戒備。
    後勤部在總體利益上確實不重要，在打探消息方麵來說是最有用的部門了，亞藍斯很快就認識到了這一點。後勤部的人出於需要經常出入各個部門而不受約束，因為沒有利益衝突，同事之間的關係反而比較好，聊天喝茶吃飯是常事。亞藍斯憑借自己的外貌優勢很快就融入後勤部中，尤其是女性幾乎都變成他的粉絲，包括年齡足以當他媽媽的阿姨。
    安科總監身份來主管後勤部是很辛苦的，不止預算很難爭取，員工因為工資福利差異總是很有意見導致後勤部員工不停更換，各個部門還經常抱怨他們部門的工作效率和質量問題。後勤部的行政主管、兩名助理都要兼任財務、采購、派送等職務，任務繁重，負責維修的兩人分別負責水電維修和家具維修，電腦維修是技術部的責任；清潔工四人輪班各負責一層，早晚都要進行打掃，同其他員工一樣周末休息一天；保安六名進行二十四小時輪班，八小時一次輪班。
    三個月相處下來，亞藍斯在後勤部地位穩固，跟大家都打成一片，因此公司上下大大小小的雜事八卦都無一遺漏地進入他的耳朵，包括預算風波解決後沒多久兩位副總在一個酒吧相遇最後大打出手這樣的新聞。亞藍斯知道，那場該來的風暴將會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