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變奏二六《上》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4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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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星巴克出來,歐陽奕楓還是放不下他的哥們,那麼長時間沒見,或許他應該碰碰運氣,去探望一下陳日東的。
    櫻舞的午餐時間已經過了,就象前兩次一樣,餐廳裏除了整齊的白色桌椅以外,就隻剩下凝滯的空氣了。歐陽奕楓想推門進去找找,可是手剛碰到門上那個精致的把手就停下了,最近的歐陽做事好像開始猶豫起來了,不再那麼鋒芒,瞻前顧後起來。
    歐陽奕楓隻是貼著明淨的玻璃看了看大廳裏的狀況,沒有看到他兄弟的影子,就連陳月華也沒有看到。歐陽試著向陳月華辦公室的方向看去,隻是入口的那個通道太長,他看不到裏麵的動靜,即使是一丁點的光亮。
    歐陽奕楓歎了一口氣,轉過身來,背靠在櫻舞的玻璃牆上,望向遠處水波不興的西湖,愣愣地發起呆來。歐陽奕楓陷入了回憶,每次來櫻舞都會是一場快樂的聚會,回憶著往日的快樂,歐陽笑了。歐陽笑了,隻是回憶還是在繼續,那個迷人的笑容也隻是暫時地出現,對於現在的回憶是苦澀的,讓人心痛的。
    “唉……”歐陽奕楓歎了一口氣來抒發心裏的鬱悶,站起身來,準備回學校。
    “歐陽?”聲音很輕,來自櫻舞的大廳。
    歐陽奕楓覺得有點意外,他是來找人的,能夠得到一點日東的消息就好,可是當他聽到這個聲音在叫他時,他卻有點嫌棄,不過他還是回過身,跟她打招呼。
    陳月華已經打開了門,不過看到留了一臉落腮胡的歐陽,有點陌生,頓了一頓才在門口跟歐陽問好,“哦,來了啊,怎麼不進來呢,歐陽?”
    “我在門口看了看,既然沒人,就不進去了。其實也沒什麼事情。”歐陽奕楓的笑容就象條件發射一樣地浮現在臉上,隻是他的眼睛是漂移的。對於眼前的這個女人,歐陽還沒有準備好怎麼來麵對和相處,莫非真要叫她嫂子?歐陽奕楓覺得難以接受。
    “對了,日東在嗎?”歐陽奕楓來櫻舞其實還是有目的的。
    “日東不在櫻舞,他最近一直都沒來。”
    “他沒事吧?為什麼向學校請長假啊?日東從來不會輕易落下他的學習的。”歐陽的話中有責怪的意思。
    “哦,嗬嗬,他說他家裏碰到些事,他要去處理一下,處理完了,我想,他就會回學校的,放心吧,歐陽。”陳月華讓歐陽奕楓放寬心,但是歐陽卻在她偶爾漂移的眼神中察覺了什麼,隻是歐陽說不上來。
    “哦,知道了,那麻煩月華姐好好照顧日東了,沒什麼事,我走了。”
    “走了啊,那有時間來玩吧。”陳月華的這句道別說得很客套,不過從目前的情況下,陳月華又能怎麼辦呢?
    “恩,會的,麻煩你照顧好日東,那我走了。”雖說要走了,可是腳卻有點不舍,這裏曾經是他們三個的據點,這裏有日東和白蘭的氣息,更重要的是,這裏是歐陽能得到日東消息的唯一之地。
    其實,門口的陳月華又何嚐沒有話想跟人說說呢?
    “歐陽啊,…。。”陳月華遲疑著叫住了歐陽,歐陽奕楓迅速地轉身,或許這一轉身,所有事情就此揭開了。
    “有事嗎,月華姐?”
    “額~,”看到歐陽奕楓的眼中散發著強烈的求知欲望,那是一種吸引,陳月華已經壓抑了好久,她想要傾訴。一段時間以來,陳月華,陳日東的姐姐莫名其妙地成了陳日東的女人,成了歐陽奕楓的嫂子。這件事就這樣毫無征兆地出現了,白蘭難以接受,歐陽難以接受,陳月華一樣也是難以接受的。陳月華樂意做大家口中的“月華姐”,他們每次來櫻舞,她都是殷勤地照顧著,他們開心,她也就開心了。
    “好吧,歐陽,進來坐吧。”陳月華邀請歐陽奕楓到櫻舞坐坐,畢竟在外麵說話不是很方便。
    歐陽奕楓有點興奮,他知道今天所有的疑團都會揭開謎底,可是他心裏實在沒底,他怕會有預料外的事情發生。
    “哦。”歐陽奕楓跟著陳月華走進櫻舞,來到二樓白色鋼琴旁的那個兩人位。
    “歐陽啊,今天我們聊天的內容請先不要告訴白蘭好嗎?這事日東對我千叮嚀萬囑咐的,能不能答應我?”
    “不要告訴白蘭?為什麼?”歐陽奕楓有點不解,他是很想知道陳日東的近況,但是很大程度上他是想知道日東和白蘭分手的原因,從而可以更好地開導白蘭。
    “先別告訴吧,日東不想讓白蘭知道他現在的狀況,你就先不要告訴她吧。”陳月華再三要求歐陽不要把今天的談話告訴白蘭。
    “恩,好吧,我答應你!現在日東到底是怎麼個狀況啊?”歐陽奕楓不想糾纏在告訴還是不告訴白蘭的猶豫上,這個事後再說吧。
    “日東病了,而且病得很嚴重。”陳月華神情黯淡地道出了實情。
    “病了,病得很嚴重?哦!”歐陽奕楓不是很意外陳日東生病,他和江凡已經猜到了,隻是陳日東一直守口如瓶而已。隻是日東的病情到底有多重,歐陽一直說不準。
    “恩,心髒病。”
    “心髒病?沒聽他說過他有心髒病啊?”跟陳日東認識了三年,歐陽奕楓從來沒有聽說日東有這個病,他可是籃球隊的主力。
    “嗬嗬,本以為他可以幸免,沒想到,唉~!”陳月華感歎著老天的不公。
    “這個怎麼說?”歐陽奕楓瞪大了眼睛看著陳月華,幸免二字好像隱藏著無數的秘密。
    “日東一直沒有在你麵前提過他的家人吧?”
    “是的,總覺得日東有很大的傷痛,所以我也就一直沒有問過。”陳日東的家庭情況是歐陽奕楓唯一不了解的地方。
    “我二媽,哦,日東的媽媽在日東十七歲的時候因為心髒病逝世的,這件事對於日東的打擊很大,這是為什麼他一直不在外人麵前提起的原因。”
    “哦?”
    “他媽媽的心髒病叫心肌致密化不全,是一種先天性的心髒病,而且是家族遺傳病,目前沒有很好的治療方案。”
    “日東被遺傳了?”
    “是的,剛剛被查實。”
    “剛剛查實?”
    “是的。日東其實一直很注意,他也會定期地去檢查,而且堅持不懈地鍛煉身體,可是所有這一切現在看來都成了徒勞。”陳月華的眼中早已含滿了淚,對於這些淚,她已忍受太久了。
    “在白蘭生日後才發現的?”
    “恩,那天他正協助著程偉教授進行一個外科手術,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就暈倒了,還好這事發生在醫院,很幸運,日東被搶救過來了。”
    “然後就被確認了?”
    “是啊!”
    “然後,你就成了日東的女朋友,他是為了不影響白蘭的前途,或者僅僅是想讓白蘭斷絕對日東的愛?”
    “嗬嗬,日東為了這事一直很痛苦。”陳月華的臉上寫著慘淡,“那天你那麼生氣地責怪日東,我真想說出真相,可是日東一直在給我使眼色,所以我一直沒說。”
    “可是,後來白蘭又來詢問,你們為什麼還要隱瞞呢?”
    “白蘭真的很愛日東,白蘭越是這樣,日東越不想拖累她,日東就是這樣的死腦筋。雖然你們一直是好兄弟,可是你不知道日東的脾氣有多倔。”
    “那,那日東現在在哪啊?”
    “在附屬醫院!”
    “在醫院?!”
    “是的!那天你們離開後,他就暈倒了!”
    “對不起,都怪我太衝動!”
    “也不能怪你,你也是關心他們。隻是我現在好擔心日東再受到刺激!不過,放心吧,現在的情況還算穩定。”
    “我能去看看日東嗎?”
    “最近不要吧?這兩天他父親來了。”
    “他父親?他一直都沒有提起過他父親。”
    “是的,嗬,日東最恨的就是他父親了。”陳月華的臉上流露出一絲無可奈何,“你不知道我還是他同父異母的姐姐吧。”
    對於這個新聞,歐陽確實非常的震驚,日東口中的女朋友突然又變成了他的姐姐,事情的變化完全在歐陽的的意料之外。
    “你是他姐姐?那你們……”
    “隻有他的姐姐才會答應他那麼瘋狂的請求,做他的女朋友,也才不會對不起白蘭。”
    “是啊,我早就猜到日東不是那種忘恩負義的人,但是他這又是何苦呢?為什麼又要把我蒙在鼓裏呢?”
    “告訴你?你是他的鐵哥們啊,還是白蘭的護花使者,如果告訴了你,白蘭那裏會不知道嗎?”
    “那你現在?”
    “所以我要拜托你啊,在白蘭去日本前就不要讓她知道了。”
    “你們知道她要去日本?”
    “知道,雖然日東表麵上斬斷了對白蘭的感情,可你以為他真的放得下嗎?他知道白蘭生病後是多麼的心痛。”陳月華想到弟弟的可憐不禁唏噓起來,但是她還是繼續地囑咐歐陽要保密,直到歐陽答應為止。
    陳月華繼續說著自己家族的故事,“其實我們不是杭州人,而是日本人,不過日東一直不想承認。我家姓小田,他叫小田真一,我叫小田由美,我們的陳姓是隨日東的母親。”
    “哦,原來這樣。”
    “恩,其實這家櫻舞是日東媽媽留下來的。”
    “哦?怎麼回事?”
    “我媽在我出生不久就去世了,後來我爸來杭州開個醫學研討會,哦,對了,我爸也是個外科醫生,在櫻舞現在的位置認識了我二媽,隨後就結婚去了日本。二媽真的很好,溫婉賢淑,知書達理,對我這個大房的孩子就當親生的來養,讓我重新得到了母愛,這是我最感激她的地方,二媽是我最親的人,所以在我懂事後,就離開日本,來到了杭州。”
    “日東媽媽不是嫁去日本了嗎?怎麼又回來了呢?”
    “二媽和我爸結婚後三年才生了日東,可是沒多久,唉,老爸在外沾花惹草,二媽是最受不了這個的,所以她帶著真一,哦,日東離開了日本。一次我的疏忽,把這件事說漏了嘴,讓日東知道了,從此日東就恨透了父親,不允許我們再在他麵前提他,就當沒有了這個爸。”
    “原來是這樣啊?”
    “恩。”
    “那現在,哦,他知道日東病了?”
    “是的,日東的病真的很重,我不能再瞞他了。其實這些年來,他一個人在日本也不容易。在二媽離開後,他就後悔了,他好幾次想讓二媽回日本,可是二媽已經失望透了,後來二媽就心髒病惡化過世了。父親把這事當成老天對他的懲罰,反正兒女不管在哪都是自己的兒女,他也就不再催促我們回國了。其實這些年,他一直關心著我們,隻是日東不領這個情。父親是世界知名的心外科專家,現在還是東京大學附屬醫院的院長,所以我通知了父親,這樣總比我在這邊束手無策好。”
    “但是,日東還是不領情是嗎?”
    “是啊,父親想讓日東回日本治療,可是日東不願意,他就是這樣的固執。”
    “要不要我去勸勸他?”
    “沒用的,他那麼倔,還是讓父親去處理吧,解鈴還需係鈴人!”
    “也是,”歐陽突然想到了白蘭,抱著最後的一絲希望,問,“月華姐,真的不能告訴白蘭嗎?”
    “歐陽,你不是已經答應月華姐不告訴她了嗎?這次白蘭去日本很重要,不光是參加日本油畫大賞,去多摩美術大學的訪問學習也不是一次通常的校際交流活動,如果順利的話,白蘭就有機會在多摩美術大學學習兩年,這樣的機會太難得了。”
    “這樣啊?”
    “恩,是的。所以為了白蘭的前途,還是先不要告訴白蘭吧。”
    “好吧,唉……”
    “嗬嗬,”陳月華知道歐陽奕楓為什麼要歎氣,“歐陽啊,等日東情緒好些,你去看看他吧,到時我聯係你。”
    “好,那我等你的消息,現在白蘭也躲著不見我,唉,這算怎麼個事啊!”歐陽奕楓越想越鬱悶,“好了,月華姐,麻煩你好好照顧日東吧,我先走了。”
    歐陽奕楓覺得自己好無能,最好的兩個朋友發生這麼嚴重的事,他都隻能看著,一點忙都幫不上,真是憋屈得很。
    “歐陽啊,感覺你精神有點憔悴,最近一直擔心著他們吧,你自己也要保重啊,不要把你也拖垮了。”
    “恩,我知道了,謝謝月華姐!那我先走了。”
    “恩,好啊,哦,歐陽,你今天的新造型很棒!很襯你,很帥!”
    歐陽奕楓回贈了一個笑容給陳月華,說了再見,離開了櫻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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