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變奏十九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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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杭州火車站,杭州到上海的第T34次動車組即將發車。
    陳日東把白蘭緊緊地抱在懷裏,白蘭也緊緊地環抱著日東,就象彼此的分離會讓各自的生命失了光彩一樣,白蘭的眼淚早已象決堤的潮水一樣奪眶而出了。
    “日東,好舍不得離開你啊!”
    “我也是,蘭,沒事啊,你不是說過我們可以電話和短消息聯絡的呀,實在很想見我,就打電話給我,我去看你,好不好?”
    “恩,日東,你在醫院實習要注意休息啊,杭州的夏天很熱的,保重身體啊!”
    “小傻瓜,知道了。好了,別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哦,乖啊!”汽笛聲已經在催促兩人的不舍,日東隻能鬆開懷抱,幫白蘭擦幹眼淚,“好了,發車了,快上車。”陳日東在白蘭的額頭輕輕地親了一個吻。
    “恩,那我上車了,你回學校吧,天快要下雨了,我到家後就給你消息。”
    其實上海離杭州真的很近,可是對於熱戀中的人來說,不管再近,隻要是分離總是覺得相隔海角天涯一樣。
    “嘀”“嘀”“嘀”,歐陽奕楓的手機在桌上不停的震動,是一條短消息,“歐陽,白蘭已送上車,放心。”
    歐陽奕楓看完短消息,微微笑了下,放下手機,繼續準備明天的拍攝。
    一場雨醞釀了好久卻還是沒有下來,天一直沒有放亮,反而越發的黑沉下來。整個雜誌社的燈都被打開,燈火通明,就象是到了晚上一樣。突然間,一道閃電劃過,隆隆的雷聲震落了豆大的雨滴,雨就這樣鋪天蓋地地下了起來。
    歐陽奕楓搬了把椅子到落地窗前,捧著一杯咖啡,看起了雨來。看著馬路上的人因為大雨的突然降臨而作出不同的反應,帶了傘的迅速地撐開傘,騎車帶了雨披的靠邊停車穿上雨披,最多的人都沒有傘沒帶雨披,在雨中狂奔,驚慌失措地找地方躲雨。看著這一切,歐陽竟然幸災樂禍地笑了。
    周末的整個雜誌社還是隻有歐陽奕楓一個人,其實歐陽很喜歡一個人的感覺,就象他也很喜歡一個人的宿舍一樣。
    歐陽奕楓不是一個喜歡獨處的人,他願意和朋友們在一起開心一起鬧,喜歡在朋友們麵前沒心沒肺地開玩笑。不過,他還是會經常一個人呆在無人的辦公室維護自己心愛的相機,他覺得這是在和自己的相機交心;他也喜歡一個人在沒人的宿舍裏看書睡覺,他可以沉浸在安靜中完成自己天馬行空的胡思亂想。現在的歐陽奕楓就可以一個人在辦公室看著窗外的風景,還可以肆無忌憚的大聲笑。
    “你還笑啊,都把我淋濕了!”不知什麼時候,江凡江總出現在歐陽辦公室的門口,噌怪起歐陽的幸災樂禍來。
    江凡的出現倒是把沉湎在雨景中的歐陽嚇了一跳,手中的咖啡差點潑灑出來,“哦,江哥來了啊?怎麼不在家休息,下雨天出來幹嗎啊?”
    “睡夠了,在家呆著無聊,沿著西湖開車逛著呢,突然下起雨來,想到你在辦公室就過來看看你。”
    “江哥,以後不要再那樣抽煙喝酒了,對身體不好的。”歐陽奕楓想到昨晚上見到江凡的情景,規勸著。
    “嗬嗬,我知道了,不是聽你的話,好久沒抽了嘛,昨天是特殊情況,對不起哈!”江凡倒向歐陽賠起不是來了,“你怎麼不回去好好休息啊?”
    “哦,回學校以後躺了會兒了,明天正好有拍攝任務,所以就過來了。”
    “雇到你這麼個盡責的攝影師還真是我的幸運啊,嗬嗬,年底一定要給你個大紅包。”
    “嗬嗬,其實都是我應該做的,不能辜負了江總的培養啊,哈哈,不過還是先謝謝老板了。”
    “小子,嘴還真甜。”
    歐陽奕楓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嗬嗬,江哥,你坐會兒,我去泡杯咖啡給你。”
    “好,謝謝!”江凡沒有推辭,簡單地謝了下就落座了。
    江凡的舉止有點異常,歐陽奕楓已然發現了,江凡從來不用歐陽幫他泡咖啡,每次都是搶著去做,一點都沒有個老總樣,今天卻完全不一樣。帶著滿腹狐疑,歐陽奕楓泡了一杯咖啡,遞給江凡。
    “歐陽啊,”江凡終於開始走入正題,“因為陳日東,所以你一直不接受我?”
    “哪有這回事。”歐陽奕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否定了這個事實,“江哥別瞎說。”
    “你不用瞞我,其實最早從你給他們拍的照片裏我就感覺到了,所有的片子都帶有一絲哀愁,有一股悲傷的基調。我起先一直不明白,昨天和他們晚飯時我終於確認了。你看陳日東的眼神都有一種期盼,當他們兩手相握的瞬間,你的眼神突然就暗淡了,你……”
    “江…。。”歐陽奕楓本想繼續辯解,但是被江凡舉手給打斷了。
    “你聽我說完,歐陽啊,他們既然相愛了,你又何必不抽身呢?你明知道這些年來我一直深愛著你,為什麼你就不能接受呢?”
    歐陽奕楓對於江凡的問話實在無從答起,隻能回複一臉的苦笑。
    “江哥,不提這事了。對了,昨晚上發生什麼事了啊?怎麼喝那麼多酒?”歐陽奕楓終於找到了更換話題的方向。
    “哎,”話還開始,江凡就開始歎起氣來,“你不是知道報紙上說我最近和那個女演員交往的事嘛。”
    “那事是真的啊?”
    “算真的吧,本想隨便找個女人結婚算了,那個女人確實各方麵都還不錯,可是我媽卻不同意這件事。昨天那個電話是我媽的秘書打給我的,說是我媽要見我。一見到我媽,她就數落起那個女人來,她說不允許一個演員做她的媳婦,她說找個女演員隻是玩玩可以,但是要想娶進門來做媳婦那就想都別想。所以昨天跟她大鬧一場,心情差到極點,一個人在家喝悶酒。貝多芬的第五交響曲越聽越鬱悶,到第四樂章時,所謂的命運的叩門聲把我攪得鬱悶非常,酒也就越喝越多。哎,喝得越多,心裏卻越想你,後來實在忍不住就給你打電話,可是也不知怎麼會那樣,酒意一上來就醉倒了。”
    本來以為換了話題,歐陽奕楓可以聽聽江凡的傾訴,至少不要再提到自己而尷尬,可是沒想到,這一個圈子下來,最終又繞到了自己身上。
    “江哥,以後別再那樣喝酒了,喝太多酒容易傷身。而且你一個人在家沒人照顧,會讓人擔心的。”
    “嗬嗬,誰會擔心啊!這個世界真夠無聊的,為什麼自己的事情還要看別人的眼色,愛一個人為什麼那麼難呢?煩死了!”江凡說到傷心處,竟然有點失控。
    “江哥,別這樣,你這樣,至少我會擔心的,昨天嚇死我了。答應我,以後不要這樣了,如果還想喝酒解悶,就給我打電話吧,我可以把我的時間借給你。”
    “恩,謝謝,歐陽!哎,不說了,走,也不早了,我們吃晚飯去吧!”
    歐陽奕楓才發現雨已經停了,天也已經慢慢地暗下來,手機上的時間顯示是“18:28”。
    “那麼晚了啊,對不起啊,江哥,我跟日東約好一起晚飯的,要不我們三個一起吧?我做東。”
    “這樣啊,那算了,你們去吃吧。我去找那個女人了,這件事不管怎樣還得繼續啊,換哪個女人不都是一樣呢。”江凡的話聽上去好淒涼。
    “那好吧,江哥,你去吧,剛下過雨,開車一定要小心啊!”
    歐陽奕楓關了燈,鎖了門,跟著江凡乘了電梯下樓。
    “對了,歐陽啊,找個時間,陪我去選個白色沙發吧,原先那個,嗬嗬,弄髒了,不要它了。”江凡提到那個白色的沙發還是有點羞澀。
    “哦,好啊,反正隻要你有時間,就給我個電話好了,我基本都有空的。”歐陽奕楓爽快地答應了江凡的請求。
    從此刻開始,歐陽奕楓做了個決定,隻要江凡希望,他願意陪在這個可憐的男人身邊。歐陽覺得他有責任陪在江凡的身邊,不是為了報恩,不是為了同情,更不是感動。他突然發現其實他們兩人是如此的相像,都是如此的專情,不經意愛上的人卻又都有了自己的心上人。歐陽搖了搖頭,隻能苦笑。
    “兩個可憐之人當然要在一起相互扶持,江哥,希望你開心起來!”歐陽奕楓心中打定了主意,也就不再糾結於兩人的關係定位上,其實做一對好兄弟也很不錯。
    “怎麼了,歐陽,笑什麼?”江凡發現歐陽莫名的笑,不解地問。
    “沒事,江哥,路上小心,改天陪你吃飯!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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