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變奏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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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車在江大門口停了下來,兩位大三的學生安靜地下車,走進了學校。
在白蘭下車以後,陳日東突然開始變得前所未有的嚴肅,歐陽奕楓發現了,卻摸不到問題的根結,所以他也保持安靜,等候日東的開口。
默默地並肩走著,還是在運動場的看台,他們 默契地走上了看台,日東也終於開口了,“歐陽,謝謝你!”
“謝我啊?謝我什麼?”
“嗬嗬,謝謝你為我所做的一切。真是對不住兄弟了。”
“對不住我什麼啊?”歐陽奕楓意外於日東沒頭腦的道歉。
“歐陽,我知道你喜歡我,可是我不能選擇你,我隻能愛女人的!我其實很久前就知道你是同誌了,隻是我不覺得同誌是什麼特殊和異類,所以一直以來,我們都是最好的哥們。”
提到了同誌身份,歐陽奕楓的眼神突然間失去了所有的光彩,黯淡如死魚,眼眶瞬間被填滿了淚水,淚在瞬間就崩塌了。
其實,歐陽奕楓的身份在圈內早已公開,周圍人也基本知道,隻是在身份沒有揭穿前,即使這種揭穿隻是名義上的,兩個好朋友可以無所顧及、相安無事,關係就是兩個鐵哥們。
可是,兩個好朋友在失去了那一層薄薄的窗戶紙以後,在日東麵前,歐陽奕楓突然褪下了所有的外衣和偽裝,調皮搗蛋、玩世不恭、沒心沒肺,這或許隻是一種保護色而已,現在的歐陽是脆弱的、無助的。
歐陽奕楓象個孩子似地蹲坐在台階之上,眼淚已經決堤,隻能用無聲的哽咽保住自己最後的尊嚴。
陳日東很象一個大哥哥,坐在台階上,搭著歐陽的肩輕拍著,沒有說話,隻是偶爾用他的大手輕撫歐陽的頭發。
“日東,放心,我不會有事的,我知道我該怎麼處理我的感情。告訴你件事吧。”過了良久,歐陽收起了他的傷感,說道。
“什麼事?”
“其實,”歐陽頓了頓,“其實,我比你先愛上白蘭,隻是老天把她給了你,我也就隻能退到我原來的位置上,還是做你的好兄弟。”
“你怎麼會?你不是……?”
“嗬嗬,你以為同誌就不能改變嗎?以前我也以為這是不可能改變的,可是在那次油畫大賞上看到她以後,我就喜歡上她了,一直以來都在關注她。也正好你提起要看櫻花,所以我就和你一起去植物園的櫻花林。其實我早就知道她在那裏寫生了,唉,人算不如天算了。”歐陽奕楓好無奈。
陳日東有點無語,他才知道,為什麼歐陽奕楓總是會和白蘭拌嘴,為什麼他總是很了解她的情況,“歐陽,你要我怎麼做?我把白蘭讓給你吧!”日東的決定斬釘截鐵地堅決。
歐陽奕楓卻突然跳了起來,“操,你把白蘭當成什麼啊!?你要愛就愛,你要讓就讓嗎?!她又不是一個東西!”歐陽奕楓很生氣陳日東的決定,雙目圓睜,激動變成了大聲嚷嚷,在空曠的場地上聽來異常的刺耳。
“對不起,我不是這個意思。隻是對於你來說,你能愛上白蘭是多麼不容易的事情啊!兄弟能幸福也是我感到滿足的事啊!”陳日東的話完全發自於內心。
歐陽搖搖頭,在一張哀傷的俊美臉龐上綻露了一縷笑容,接著說:“別傻了,你能得到幸福,我也一樣感到滿足啊。答應我,好好愛白蘭,一定要讓她幸福!”
“恩,我保證!”
兩個朋友認識了三年,但還是第一次有這樣的一番深談,這一場深談讓歐陽奕楓和陳日東之間的友誼更加深刻,這樣的友情超脫了血緣的束縛,他們就是親兄弟。
“好了,日東,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寢室吧!啊!對了,”歐陽奕楓突然想起一件重要事情,“這個周六,也就是後天,我們雜誌要拍一組片子,上次你們兩個答應做我模特的,現在你們欠我那麼大的人情,不許耍賴哦,明天麻煩你去通知一下白蘭咯。”
“嗬嗬,好吧,我去。”明顯就是歐陽奕楓給自己創造與白蘭見麵和相處的機會,這點陳日東當然是明白的。
說完,兩人走下看台。
燈光依舊昏黃,不遠處的宿舍樓上格子似的窗戶散發著一天忙碌結束之前的最後瘋狂。還好今晚有圓月,夏天也到了,夏蟲們在靜謐的夜色中開始了奏鳴。陳日東用拳錘了一下歐陽奕楓結實的背,歐陽奕楓同樣的回應,互道晚安,走進了各自的寢室大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