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變奏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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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西沉,傍晚時分。
白蘭正在收拾著她的畫具,突然,門口一個嬌滴滴的聲音打破了黃昏的安靜,是白蘭的同班又同寢室的好朋友王依如,在美女如雲的中國美院也算是排在前幾位的大美女了。
“白大美女,還在用功呐?聽說今天下午校園裏發生了件轟動性的新聞,好可惜我錯過了。我特地過來問問女主角,到底啥情況啊?”王依如半嬌半噌地纏著白蘭。
“什麼新聞,還什麼啥情況啊?”白蘭對此有點明知故問,她當然知道是歐陽來找自己這事,不過她才懶得搭理這種八卦。
“當然是個大新聞,江大著名的校草帥哥歐陽奕楓來我們美院追求白大美女,人家是一個同誌唉,居然都能轉性愛上你,這還不算是大新聞啊?”
“什麼追求我啊?人家才不是追求我呢?他,他是同誌?你不要瞎說啊!”對於歐陽奕楓求愛的事可以澄清,但是關於歐陽是同誌,白蘭就覺得意外之極了。
“你還不知道啊?歐陽奕楓可是杭州同誌圈裏有名的帥哥,仰慕他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呢!好像現在跟他們江大醫學院的另一個超級大帥哥好上了,那人好像叫,恩,好像姓陳。”王依如開始八卦起了她的聽聞。
“哦?是嗎?你別瞎說,人家帥就是同誌,兄弟情深就被你說成是一對?”聽到王依如說到陳日東,白蘭不由自主想為歐陽和陳日東辯解。
“我才沒瞎說呢!聽說他們兩個都是超級優秀的大帥哥,比雜誌上的那些小明星不止好上多少倍,隻可惜他們不愛女人。”說到這裏,王依如顯得有點氣憤,“聽江大的人說,他們除了上課不在一起,別的時候都是出雙入對的。長得那麼帥,真是浪費!”末了,王依如還是不忘了顯示她的鬱悶。
“哦,你倒好像了解得很清楚,就象你是他們中的一份子似的?”白蘭沒好氣地開起了王依如的玩笑。
“切,別亂說,我有我的子毅啊,我可是隻愛男人的,我才不要那麼惡心呢!”王依如對於同誌看來是唯恐避之不及的,口中卻不停地說著關於歐陽奕楓的種種,繪聲繪色,仿佛歐陽奕楓在他們眼前演著一場同誌的情愛電影。
“你知道我們班的薑文皓嗎?”
“知道啊,當然!”
“那是,在專業上能和我們白蘭姐平起平坐的能有幾?好像這小子也被院裏推薦參加明年日本的油畫大賞了,對了,白蘭姐要加油,不要輸給那小子哦。據說,那小子也是同誌哎,暈死,這世界上的帥哥都怎麼了,我們那麼多大美女放在麵前,他們都視而不見。”
“嗬嗬,你不是有你家子毅了嘛,還怨天尤人幹嗎啊?管太多了吧!”
“我不是為你打抱不平嗎?我們家白蘭可是大美女啊,……。”每次和王依如聊天,聊著聊著就會說起白蘭沒有男朋友的事情,就好像美女校花身邊沒有一個護花使者是一件很不光彩的事一樣。
“打住,打住,怎麼又牽扯到我了啊?真是怕了你了。好妹妹啊,乖了,不用擔心姐姐,姐姐我,保證會順順利利嫁出去的,謝了啊,別總是跟我提這事了。”說到這裏,白蘭突然預感到一絲不祥來自於王依如,“莫非,莫非,你又要幫我介紹男朋友嗎?”
白蘭臉上露出了為難之色。
其實王依如不是第一次幫白蘭介紹男朋友了,隻是她帶來的那些個對象,實在是讓白蘭大跌眼鏡。雖然一個個都長得眉清目秀,帥氣逼人,但他們不是幼稚得要命,就是一副眼睛長在頭頂的清高樣,要不就是自私得隻認識自己,實在是讓白蘭忍無可忍,現在想來,還真不如去愛一個王依如嘴裏惡心的同誌,至少他們真誠好相處。
“嗬嗬,不介紹了,現在發現我們的白蘭太優秀了,那些雜草還是丟一邊吧,不要也罷。白蘭吃飯了嗎?今天子毅有事,我沒吃飯呢,嘻嘻,請我吃飯吧?我先預祝你日本的油畫大賞成功。”
“你這小妮子,又來敲詐我啊!走吧,想吃啥?”
“哈哈,我就知道我們白蘭最好了,我開玩笑的啦。今天我請你吃飯吧,子毅讓你陪我吃飯,他說我們吃多少,我就可以向他報銷多少,嘻嘻,他就當不能陪我向我賠罪了。”
“哎,找個有錢的男人就是開心啊!那我勉為其難,讓你請我吧。哪裏去吃啊?”
“反正沒事,我們去河坊街吧,那邊有家小店我蠻喜歡的。”
“好吧,那就走吧!我餓了。”
白蘭鎖了門,兩人下了樓,走出了校門。
夜晚的河坊街比白天更漂亮,燈火輝煌,人群熙攘。白蘭和王依如牽著手來到了一家小酒家,紅色的帷幔,古氣的陳設,人不多,倒也幽靜。
白蘭和王依如走進酒家,往裏挑了一個用帷幔圍著的座位,正準備落座,突然一個聲音從門口處的窗邊傳來。
“白蘭!哈哈,真是白蘭啊?太巧了,太巧了,哈哈哈。”一聽這沒肝沒肺的笑聲,就知道是歐陽奕楓了。
剛剛落座的白蘭,重又站了起來,轉身就看到了坐在窗邊的兩人,歐陽奕楓和陳日東。
陳日東看到白蘭的出現,意外地張大了嘴。這個意外讓陳日東尷尬不已,不過,既然已經看到了,那一點的尷尬早被興奮和高興代替了。
“哦,還帶著個美女同學呢?過來一起吧,我們也剛到。”歐陽奕楓殷勤地邀請兩位美女一起用餐。
“白蘭,他們是誰呀?好帥哦。”王依如側過身,輕聲地問。
“啊,你連名人都不知道,還追什麼星,真是!走,過去吧。”白蘭這才發現,原來工作室裏忽悠得雲裏霧裏的江大兩大人物的事,王依如這小妮子都是道聽途說,連人家的樣子長什麼樣都不知道。
白蘭調皮地看了一下這位同學死黨,使了個眼色,向窗前的座位走去。
陳日東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碗碟,搬到了歐陽奕楓一邊,騰出了一邊讓給兩個美女。白蘭讓王依如坐在靠窗,自己正好可以坐在陳日東的對麵。白蘭坐下後,向陳日東微微一笑,陳日東頷首,打了招呼。
“今天真巧啊!難得來這家小館子吃點好吃的,給日東壓壓驚,嗬嗬。”
說到“壓驚”,白蘭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向日東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陳日東搖了搖頭,也算是終於把心中的最後一點疑慮給全部打消了。
“日東?陳日東?啊?你就是陳日東啊?那你就是歐陽奕楓咯?”還是一頭霧水的王依如這才發現這兩個大帥哥就是傳說中大名鼎鼎的江大名人,一陣的驚訝,一連串的疑問。
“不錯,我是歐陽,他是日東。你好,大美女!”歐陽奕楓保持著一貫的調皮,向王依如自我介紹。
“我是陳日東,你好!”
“你們好,我是白蘭的同學,王依如。”王依如自我介紹,眼神卻不停地遊移在陳日東和歐陽的臉上,還滿臉的疑問。
“你這小妮子,害不害臊啊,帥哥好看嗎?”白蘭在一邊打趣,“你不是白天還提起他倆嗎?原來不熟啊?”
王依如早已滿臉通紅了,哪還敢問什麼啊。
“什麼啊,還提起我們啊?我們在你們美院那麼有名啊?開心,開心。”歐陽奕楓兩眼放光,充滿了好奇。
“是啊,聲名遠播啊。聽說你在某些圈裏很紅,還說你們倆總是出雙入對,哈哈,這下好,今天被我們撞槍口上了。”白蘭有些幸災樂禍地說,說話時還特意加強了“紅”和“出雙入對”的語氣。
“哦,這事啊,還以為什麼大事呢。”歐陽奕楓轉轉眼珠,一副不屑的樣子。
“還不是大事啊?涉及到名聲問題啊!”王依如趕緊跟進,她好希望如此的帥哥不要是同誌。
“嗬嗬,小王同學,這個問題有那麼重要嗎?都是人嘛,差別就在於有人愛男人,有人愛女人,不都是一樣嗎?我覺得隻要都是出於真愛,愛男人和愛女人,真的沒有什麼差別的。每個人其實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不同的生活方式都是自己選擇的,能夠活出真我那就好了啊。再說同誌之所以成為同誌,很多時候都不是自己能夠決定的,不是自己能夠選擇的。小王同學啊,保持一顆平常心,其實大家都一樣的。……”歐陽奕楓一開始輕描淡寫地說著同性戀,到後來就變成說教了,一番的長篇大論。
白蘭是第一次聽到歐陽這樣來闡述同性戀,連陳日東也是第一次,兩人都隻是笑了笑。什麼叫物以類聚啊?或許這就叫物以類聚吧。
“那你是不是啊?”王依如急著想知道她的疑問。
“我?是啊!你看我旁邊不是坐著我的相好嗎?哈哈哈哈。”歐陽奕楓指著身邊的陳日東。
“去你的,臭小子,誰是你的相好啊?!”陳日東被歐陽的亂開玩笑驚嚇住了,連忙搖頭辯解。
“哈哈哈,乖了,親親!”歐陽奕楓還是不停他的玩笑,假裝要親吻陳日東的模樣,還一個勁地朝著白蘭狂擠眼睛。
幾個人都哈哈大笑起來,隻留下莫名其妙的王依如。
“好了,點菜吧!白蘭,想吃啥?你點幾個愛吃的吧!”陳日東給白蘭遞過菜單,殷勤地讓白蘭點單。
白蘭看了看菜單,有點為難地說:“我想吃東坡肉,嗬嗬,可是又怕太肥了!”
“沒事,你就挑瘦的吃好了,你不知道日東這瘦猴可是東坡肉大王啊,每次他都幫我解決肥肉的,哈哈,今天正好,他可以多解決一塊,哈哈哈。”歐陽奕楓又在一旁沒肝沒肺地大叫,弄得陳日東和白蘭都漲紅了臉。
四了人,還算節約,一條西湖醋魚,一個水晶蝦仁,一個杭椒牛柳,一個炒時蔬,每人一盅的東坡肉,男生啤酒,女生酸奶。歐陽奕楓明顯是這家店的老主顧了,每個菜不光是杭州這地方的名菜,也都是該店的招牌菜,味道自是自成一功。
菜一個個地上台,味道沒有讓大家失望,幾乎是來一個消滅一個。
“大家小心,東坡肉來了,注意燙。”服務生把托盤上的一個個白色瓷盅遞到每個人的麵前,掀開蓋子,香氣彌漫。
“好香啊,大家快動筷!”歐陽奕楓沒說完就把半瘦半肥的肉塞進了嘴,一口就是半塊。
“給,白蘭,我把肥肉分開了,你吃我的吧!”陳日東不知何時已經把東坡肉上的肥肉去除在自己的碟上,把瘦肉連同白瓷盅遞給白蘭。
白蘭有點意外,不過卻欣然接受了,甜甜地笑了笑,說了聲“謝謝”。這個舉動可把旁邊的王依如看傻了,她真地想她的子毅了。
很快,隻是一頓簡單的小酌,雖然王依如不是一個慢熱之人,畢竟和另外兩人還是有些許生疏,大家心照不宣地準備吃完走人。結賬時,王依如硬是要由她來買單,可是那兩個大男人完全不會同意這樣的一個決定,最後還是由歐陽奕楓先把賬單付了。
“白蘭啊,讓我送你回學校吧?”走在河坊街上,日東突然跟白蘭耳語。
白蘭朝王依如的方向噘噘小嘴,搖了搖頭,示意有王依如在就不要送了。
“白蘭,就讓日東送你回學校吧?!”
“不要了啊,我和依如回去就可以了,反正很近的,你們也早點回學校吧。”白蘭笑著婉拒了好意。
“那這樣吧,反正我們要打的回去,順路一起吧,到了美院把你們放下來。走吧。”陳日東還真是體貼,想得周到。
“那好吧,謝謝!”
日東伸手攔車,五分鍾就到了美院,放下白蘭和王依如,互道再見晚安,各自打道回府。
才剛下車,王依如就忍不住了,“原來,原來,原來你早已認識他們倆了啊,而且你的戀愛對象不是歐陽奕楓,而是那個陳日東。”
“嗬嗬,”對於王依如淑女外表下的大大咧咧,白蘭早已沒什麼意外,“你不是說他們是一對嘛?”
“哈哈,誤會,誤會,原來傳聞是不能信的啊!太棒了!”
“太棒啥呀,你開心什麼啊?”
“怎麼沒關係啊,以後可以經常看到他們了啊,真好!”
“切,小妮子,越說越離譜,別忘了你是名花有主啊,小心我向你家子毅告狀!”白蘭真是覺得好笑又好氣。
“有什麼啊,我又沒說不要他,多看幾眼帥哥犯法啊?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白蘭怎麼會身在福中不知福呢?想著第一次相遇,第二次重逢,同樣的喜歡藍山咖啡,同樣的喜歡歌德堡變奏,沉浸在回憶中的白蘭,即使是在月光下也能看清現在的她是多麼的幸福。
“老實交代,你們是怎麼認識的啊?”
對於自己的死黨,白蘭就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她把她和陳日東初次的相逢贈稿,又怎麼在櫻林重逢,短消息事件一一地說給她的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