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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課室布滿雜物,剛上完體育課的同學便陸續湧來了,他們身上散發著陣陣熱氣,甚至有一兩位男同學傳來難嗅的汗醙味。
    同學們搬開桌椅,在課室角落騰空了一個小處,把自己剛換下的體育衫盡數堆積其中,髒兮兮的,可又再將桌椅搬回原處。
    湘遙朝臭氣衝天的那端噴了噴止香噴霧,又往自己身上噴去,這止汗劑雖然冰涼,可她身上仍是燥熱難耐,臉頰上還粘著幾撮發絲,秥秥糊糊的。
    她捧腮半伏在桌上,半抬頭的遠眺著藍天白雲,可白雲漸厚,似要堆成一層雷雲。
    一看見這曖曖不明的天色她就皺眉了,因為她身穿著一件過於寬大的灰黑色羊毛衣。
    她原本就是躁熱的底子,這夏日又是悶熱如爐烤的,單在外頭跑一轉便汗濕了一大片,穿著這東西肯定生皮癬的,但思勉無論如何也要自己穿著這溫暖牌,自己隻好悶熱到回家。。
    〝嚘~~女班長你也穿毛衣,真是難得~~〞好生是非的路人甲又出現了,湘遙沒好臉色的回了句便作罷。
    可路人甲仍不死心的接話再道:〝這也難怪~~班長的身材也真不賴,有前有後的~~是不是思勉給你的?他也要出這絕招了嗎?有人說送給男女朋友的貼身禮物是一種〝貞操鎖〞的象征,像親密伴侶之間會互送內衣褲,好讓對出軌前也先要過這〝貞操鎖〞的一關~~我看思勉不夠膽送這個罷了,其實巴不得送~~〞
    湘遙現在隻〝巴不得〞這混帳東西趕快點走,不然這小休也白過了。湘遙一下一下無力的搧著風,看著窗外越蕩越碎的雲絮,心中不禁想惡狠狠的把毛衣攪碎,拋進長空中。
    〝喂!沈湘遙,你的鄰桌出事了,快點過來!〞C班的男生不知為何莽莽撞撞的衝進了A班房,顧不得湘遙的反抗和疑慮,一手便掖著她的臂膀挾製著她,風風火火的衝進女生更衣。
    湘遙見這男生未在門外止步,便知大事不妙,這男生敢進這禁地,必然是所有師生都驚惶失措。
    〝沈同學!你是何柔的鄰座吧?!你來勸勸她,叫她別衝動!〞三四個老師七推八擁的把不明其意的湘遙哄進女生更衣室中。
    老師們都退到後麵,眼巴巴的等著沈同學出馬。
    一步進那淋浴間,身旁數個嚇得魂飛魄散的女生,都為這湘那寒如冰雹的眼神氣勢所懾,本在喁喁私語的人都住了口,便急忙讓開,退出一條寬敞的大道給班長上路。
    湘遙翻了記白眼,朝那些貪生怕死、冷眼旁觀的女生,這些人尋常不是跟這何柔頗有交情的嗎?怎麼在此時反又推攘出自己來?
    湘遙這時候已猜到了七八成,隻差這何同學割了脈還是未割。
    割了倒好,直接送院,未割的話倒又要〝六國大封相〞。
    〝何同學。。。。。。何小姐……何柔……妳還沒……〞〝死透〞那兩個字還沒道出忽然,她覺得腳下冷涼濕滑的,低頭一瞧,便見地板上濕漉漉一片,水跡已漫延至數個階磚上。
    〝真該死!〞她一手捏緊門把,使勁的用肩膀撞上那木門,那扇木門雖已陳舊,可還是堅固牢靠的,她的右肩也有點酸痛。。
    〝啪〞一聲,她終於衝進淋浴間中,可才扭開了門鎖,她便莫名失笑了,校工明明有門匙,幹嗎要撞門?待會又得給校務處訓話,罵自己在呈英雄,真冤!
    走到那企缸前,隻見何柔半泡在冷水中,臉色蒼白可怖,左腕上正劃了一道血口子,那傷口頗深,可割是腕部的靜脈,並沒血流如注,大概在割傷後的三至五分鍾分鍾,傷口血液已慢慢凝固。
    湘遙關掉了蓮蓬頭,探探何柔的脈息和呼吸,覺得微有呼吸出入,脈搏雖然緩慢,可仍然是有節奏的律動著,他大可安心了,至少,這中學不會變成臭名遠播。
    〝這女孩……果然是個文科生,連最簡單的物理、生物常識也不懂……〞她無可奈何的晃晃那浸在冷水中的手腕,那傷口流出的鮮血已變成烏紅色,在牆邊上成了淺淺一灘,積成了一個圓圈,她瞄瞄那擱在缸邊的手機,看到有最後來電的記錄,那致電人的名字是〝jay〞。
    〝運氣真好。〞湘遙淡淡道來,瞟了記那半眩暈的女生,若果這手機丟進水中,便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她,手機電芯漏電的話,這一灘充了電的冷水便足以致命。
    〝在學校自殺。臨死前還跟朋友通訊,真夠自私。〞湘遙最受不了為情自殺的女人,而且要死也該幹幹淨淨,別要給旁人、親友添麻煩、陰影,她眼皮輕微抽搐,太陽穴有點隱隱作痛,生平難得有要掐死人的衝動。
    她捏著何柔的腕力加重了,血液溢出,何柔感到手腕炙痛,便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可眼皮還是搭著,隱約見到眼前有一道身影,便啞聲喃喃說著:〝是jay嗎?〞
    她還記得jay在跟自己對話,可頭昏腦脹的,眼前隻得藍光一片。
    冷冷看著半攤半坐的何柔,她瞄到何柔手上拿著的是Giroro伍長的文具cuter。用這卡通文具的人一定非常幼稚,而酷愛伍長的的人一定是脾氣火爆的,因為她自己也為一位同樣躁狂的小學生補習。
    一想起那廝和看見這廝,她便火了:為何不用那種一割即斷的勞工用刀片!!!
    〝妳給我走開!我不要做人了,父母不要我,現在連jay都不理我了!我還做人為什麼!〞何同學已把左手側割花得一塌糊塗,血灑了一地,但未傷要害,這使湘遙更悶頭。
    何同學又哭又鬧的、指天罵地的通通數了一遍,使得聽者煩心,見者惡心。
    〝你們沒有人明白我的!通通給我去死!〞她正拿著cuter要再劃下去時,湘遙不高不低的說:〝不會有人明白你,也不會有人需要去明白你。你憑什麼要別人去了解你?〞
    何小朋友愣著的仰望她,隻見湘遙半合的丹鳯眼瞧著自己,清澈的映著自己狼狽的狗熊樣,便張口嗬斥:〝你給我閉口!我知你一直也瞧不起我,看我是爛泥!你少狗眼看人低!〞
    〝你是爛泥!我巴不得你立刻死!我老早想你被踼出校了!別礙著我上課!〞
    全場的師生也呆若木雞。
    湘遙調頭走,何柔這時跳起的奔向湘遙,正想一刀刺向她,但因何柔老早失血過多,湘遙一翻手便製住了她。
    看見死力掙脫的何柔,湘遙不假思索的伸手攥緊何柔的頸項,直往淺水灘裏浸去,頃刻間,冷水雖然隻是小小的一灘,可已淹過她的耳目鼻嘴。
    何柔猛地竭力掙紮,可僅存的空氣已憋不住了,因而從口鼻大量嗆出,同時,更多冷水灌入了她的喉嚨。
    何柔開始伸長手腳掙紮,死命揪著身前那反手箍緊她的人,也顧不得腕上那撕裂的痛楚。
    〝不是要死的嗎?幹嗎掙紮?〞湘遙正想撇開那緊攥在衣襟的手指,可她低頭一望,便見到她腕上的血液已濺到沾到她,暗朱色沾在灰黑色羊毛衣上,顯得淒豔。
    湘遙揣摩著,可怱又挨在何柔的耳輪,喃喃低語:〝為什麼你這麼賤?〞
    看見何柔身子震顫,她莞爾笑笑。
    湘遙草草的理一理衣衫,便大步轉身離開。可突然地,〝嗤〞的一聲響,她又轉身衝來,把浴缸上那蓮蓬頭扭開,冷水便直衝在何柔的身上,何柔全身如墮冰窖,快將支撐不住,足下一個滑溜要攤倒在企缸中。
    此時,湘遙卻又拽著她那受傷的手腕,不讓她輕易摔下滑倒,要她直挺挺的站立著,張眼直視著自己。
    〝若果是不甘心,便要重新站起來,撫心自問,妳甘願在這時跌倒嗎?〞眉間掠過一陣陰雲,湘遙眼中有著慍怒和惡恨,那瞇著的眼睛似又閃出藍焰,教何柔的心坎陡地僵硬寒凍。
    湘遙的目光倏地一閃,似嘲諷、輕蔑,緩緩鬆手,讓何柔雙膝虛軟乏她徐徐坐倒。
    一手撇掉一身髒的何柔,但這樣瞟著頭匍匐在地的喪家犬,她的心情越見惡劣。
    〝沈同學。。。。。。這。。。。。。何柔她快暈了,妳給她先出來罷。。。。。。〞學校的社工關姑娘和她們班的班主任一起望著她倆,隻見何柔已攤軟在那小水窪中,而湘遙的大半截旗袍下襬也已濕漉漉的。
    她不理會正被老師抬走的何柔和師生們的惶惑目光,撐起身來,在盥洗台擦洗著毛衣上的汙跡。
    冷水從水龍頭中不絕的湧出,打冷了自己的雙手,交白的指節微微泛著黃啞的氣色和青筋,有著一種的病態感覺這時。
    隨著旋渦的擴大,湘遙一股悶氣直竄上背脊,她反身的把身上毛衣脫了,用力拋在那灘何柔的血水上。
    血珠水珠濺飛了一地,有的落在湘遙的黑色漆皮鞋,而這也被那漆墨的浸沒了。
    〝沈湘遙!你又為什麼這樣賤!?〞她一個人在更衣室徘徊,自言自語,一點也沒發現隔離在外的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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