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戰 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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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走出衛生署的時候,發現門口幾個灰衣正在探頭探腦地尋索著什麼。灰衣是士兵們最不想見的人。他們的出現往往代表著牢獄之災,無妄之禍。
凡是跟政治扯上關係的都不會有好結果。所以,士兵們寧願是打仗也不要和灰衣打交道。雨夜更是深諳這個道理。
不巧的是,那幾個灰衣看到他和和•言之後立刻神情大變。
雨夜掃了眼膩歪在他身邊執意保護其學生“私有財產”的某隻大公雞,明白那些人是在忌憚上將的存在。
和•言落落大方地走過去,道,“我和安全營的移交人員一起來的。你們可以跟他接洽一下。”
幾個灰衣如釋重擔地跑過來。兩三個人重新又擺出公事公辦的嘴臉,扣住了和•言的手臂。一時,幾個人都頗覺好笑。
上將啐了口罵道,“兔崽子們越來越不長進了。白養活到這麼大,即費了錢,到頭來卻都是白眼狼。”
幾個灰衣不好頂撞上司,各個醬紫了麵皮,保持沉默。
浩英宣適時出示了他的證件,並聲明他必須跟去軍事法庭旁聽最後的審判結果。估摸著這個人不太容易打發,所以幾個灰衣麵麵相覷了一番後終是點頭允許浩英宣跟隨。走的時候,他們又撇了眼雨夜。當即遭到上將的一頓喝罵,“小兔崽子,眼睛往哪裏跑!這可是我家小雨點,別想打他主意。開庭的時候我自然會送他過去。”
見幾個人還不死心,上將冷笑一聲,道,“順便通知你們庭長。如果要傳喚的話,至少先把傳喚書發過來。軍人可不是法外人。第四縱隊的事西平王沒告他個違規操作、暴力執法算給他麵子了。好人不是隨時隨地都能碰得到的。”
帶頭的小隊長神色一凜,立刻揮手撤人。
雨夜站在一邊目送了浩英宣和和•言離去。半晌,他才道,“老東西,你越來越不正經了。”
三個字的昵稱,聽得一旁的副團長骨頭都酥掉了。
“我這是護犢心切。”
這句話也許隻有雨夜能聽明白。他看了看纏繞在他腰間的上將的手,又好氣又好笑。
這倒是誰想出來的陰損招數?
然後,雨夜就這樣被上將半擁半抱著回了第二十縱隊。
一路上,眾人驚羨的目光和滔天的非議聲交織成一片,倒是給戰後死氣沉沉的戰神號帶來了一點活力。
這回,我成熱點了。
雨夜翻出個白眼,套用軍校的格式自嘲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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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第二十縱隊獨立團的營區一片歡聲笑語。人人興奮得眼睛裏冒熱氣。卻又個個斂聲屏氣故作斯文。究其原因不過是傳聞團長上將終於覓得愛人。而那位“魔王克星”恰好又是個斯文的參謀大人。
經過眾人添油加醋道聽途說地一番演繹加工,林•雨夜的形象漸漸地由當初副團長嘴裏的一個單詞“美人”演變成眾人心目裏呼風喚雨伶牙俐齒一跺腳能震塌魔王宮殿再回首能瞪穿戰神號的弱柳扶風“小美人”一個。
對於最後多出來的那個“小”字,林•雨夜不知道對著上將吐了多少口胃酸和黃膽汁。看看那漫天流言飛舞的白熱化焦點直播節目,再看看一旁得瑟得兩腿直抖的上將,雨夜忍不住兩眼一黑昏死過去。
要他出去參加這種聚會,他士可殺不可辱!
上將艱難地橫抱起雨夜,悲呼一聲道,“唉!這世上難道就沒有尊老敬賢的人了嗎?”
大張旗鼓呼天搶地地挪到自己營房,安置好雨夜,上將出來的時候已經被無數閃亮亮的目光包圍。
女孩們雙手合抱呈祈禱狀望向他:長官,你就是我們心目中的偶像。
男孩們張大了眼一臉猥瑣地朝他擠眉弄眼:老大,到底搞定沒?
上將看了眼立在一邊長籲短歎的西平王,咳嗽一聲道,“兔崽子們!該熱鬧就熱鬧去,盯著我幹嘛!”
眾人哄笑了一聲跑到一邊去狂歡了。
西平王此刻才走上前來,拍了拍老戰友的肩膀,道,“好樣的。你總算把他追到手了。”
雨鄉捅了他一拐子,暗笑道,“別給我裝了。”
風刃撲哧一笑,壓住聲音道,“你還真是鞠躬盡瘁,為了陛下連這種缺德事都幹出來了。”
雨鄉橫了他一眼:那是!
他那得瑟的樣子看得風刃隻想嘔出來。
“說吧,陛下怎麼安排的?”風刃拉過雨鄉哥兩兒好地勾肩搭背,臉都差點湊到一塊兒去。
雨鄉笑嘻嘻地拖著風刃往吧台的清靜角落裏鑽。在那裏等待多時的靖帥一錯眼玉樹臨風地擋住了想尾隨他們而去的崇拜者們。
“要簽個名嗎?”白•承安摟住一個女孩,輕點了她的唇道,“簽這裏吧。讓你永生難忘。”
女孩們爆出歡呼聲。
男孩們則在一邊起哄。
雨鄉就著一杯烈酒喘了口氣,嗬嗬笑起來,“那個花花太歲又在招蜂引蝶了。”
風刃擋開雨鄉灌到他嘴巴邊上的酒,搖頭道,“你知道我不喝的。說正經事。”
音樂聲隆隆地響了起來,雨鄉縮在昏暗的角落裏長吐一口氣,咬著風刃的耳朵道,“少帥的方旗軍被攻擊了,五百人,無一生還。”
風刃一個不穩,從椅子上直愣愣摔到地板上。
到口邊的髒話硬是被風刃咽了下去,他跺了一腳在地板上,爬起身來悻悻道,“這該死的地板。”
雨鄉哼笑一聲,繼續咬耳朵,“少帥瞞了軍部的人親自去看了戰場,發話說:‘有人還活著。找!’。”
風刃的眼睛一亮,哈哈笑道,“嗯!有意思。”
雨鄉點頭,也是笑了。“另外,文惠帝那邊說最近有幾個原材料的市場調查出了問題。他是搞經濟的,說的那點術語我聽不懂。但是,有一點,我聽懂了。那就是有人在私自籌集軍備。”
風刃冷哼了一聲。一旁的雨鄉忙扯了扯他的袖子,道,“表情太嚴肅了,所以說搞緋聞這種事我比你拿手。”
風刃被他逗得一笑,道,“你這是哪門子的緋聞?”
笑了一通,風刃的神情不由得又有點嚴肅了起來。
雨鄉說的少帥那是軍部百萬士兵的精神領袖,軍部的第三任睿帥。在軍部,人們沿用了正乾帝使用過的“少帥”這一稱呼來叫他。在少帥退役之後,軍部的最高指揮權——睿帥一職就一直懸空。沒有人敢坐到這個位置上來,因為少帥已經成了戰神一般的存在。這個個子隻有一米七的小人每次總能在危難中力挽狂瀾化險為夷。雖然史學家們認為他太過殘暴,但是軍人們卻把這種殘暴奉為楷模。“鐵血”一詞又怎麼是那些坐在屋子裏曬曬太陽寫寫字的文人能理解得了的東西呢?
現在,他成了敏慧君。成為他所屬方旗軍的一員可以說是任何一個軍部士兵的最高榮譽。
如今,有人居然對少帥的方旗軍動武,且一個不留地斬殺幹淨。
“是數量上懸殊太大了吧?”風刃問。
雨鄉愣了半天才明白過來他的話題。他笑了笑,緩緩道,“是。十萬對一千。”
“什麼意思!”風刃跳了起來。
雨鄉橫了他一眼,按下他的胳膊,低語,“別一驚一乍的。我的意思是沙門前線死掉的第十七縱隊十萬士兵對上了少帥五百人的方旗軍分隊和天恒皇女五百人的血色玫瑰部隊。”
風刃白了臉,兩頰的肉因為情緒波動抖了起來。
“你的第四縱隊為什麼會被清查?現在你心裏應該有譜了吧。”雨鄉慢悠悠地把剩下的酒悉數送進喉嚨裏,“那些人一麵向皇室婉轉承歡,求得每年養兵的費用;一麵和民間的企業搞著緋聞,以便更快地籌集好軍備。甚至在沙門前線,那邊也是一場不清不楚的婚外戀。一旦被捉奸在床,就反咬一口,把小姑謀殺了。”
風刃抽了抽嘴角,一時無法接受雨鄉的精彩比喻。
雨鄉得意洋洋地道,“我最近文思如泉湧,這些比喻都不錯吧。”
風刃扶住額頭,悶笑道,“你個老滑頭。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既然要搞緋聞,不如讓流言來得更加轟轟烈烈些。”
雨鄉伸出大手拍拍風刃的肩膀,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
靖帥擺脫重重圍堵,脫身回到他們兩個身邊時,兩個老頭兒正笑得眼淚鼻涕齊流。
白•承安摸摸鼻子,不解道,“我以為你們應該表情肅穆地在談正經事。原來不是。莫非我們之間的代溝又增加了不少?”
雨鄉滿臉春色。隻見他一腳踹上去白•承安的小腿,嗲聲道,“小沒良心的。瞅著我年紀大了就拿話打發我了,是吧?”
白•承安的小心髒一陣緊縮,急忙討饒。“我的大爺,把作戰計劃告訴我吧。”他壓低了聲音諂笑道。
“計劃?計劃就是搞緋聞!”
說話的老頭兒斬釘截鐵,聲音洪亮。
嘩啦一聲,整個獨立團營區炸開了鍋。一時桃花飄飄,粉紅的泡泡漫天飛,好不熱鬧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