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戰 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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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身處軍部的某處駐地。他摸摸還在發暈的腦殼回憶起之前的不快經曆。
“啊,叫我止墨吧。這是我的真名。”
男人用戲謔的口吻這樣跟他說。而他力道十足的手則緊緊扣在他脖子上,弄得雨夜將近窒息。
雨夜對於這樣的“審問”已經不想再來第二次了。
雨夜翻身下床,借了清晨的微光看到床對麵的鏡子裏頗為狼狽的自己。脖子上已經發紫的手印很清晰地凸顯出來。
兩腳著地的時候,雨夜清晰地感覺到自己在精神層麵上的疲勞度。他的腦袋有些暈,不得不重新坐下。
“我相信這樣的事是不會有第二次的。等你想明白的時候千萬不要為自己的經曆所震驚。你是個文職人員,而我也不太喜歡自己的情人在同僚麵前出醜。今天的對話到此結束。”
男人說完,雨夜便以飛快的速度讓自己昏死過去。
安全局的人是專業的刑訊高手。然而,那個人更喜歡精神折磨。那次對峙,雨夜原本保持著相當的信心。應為他擅長的也是心理戰術。
出乎意料的,那個人實戰式的單體攻擊在當時的場景內完全超越了雨夜那通常隻能紙上談兵的群體戰術攻擊。
雨夜很丟人地回憶起昏死過去前自己的混亂。
作為一個應該有能力通過戰術影響敵軍士氣甚至令其全麵崩潰的心理戰術指導者,他居然被人從內部擊碎。
理論上的數據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雨夜翻了翻眼睛。他調整好自己的姿勢,再次站起來。拉過床邊掛著的外套,雨夜小心地把領子豎起來,以遮掩他脖子上的傷。
“那個混蛋!”
雨夜罵了一聲。那唯一的一道傷口很完美地被遮擋起來。
“醒了嗎?”緊閉的門被推開,門口站著的人出乎雨夜的預料。
“雨鄉將軍?!”雨夜尖叫一聲,呆呆道,“這是哪裏?”
“三葉鎮。陪都的軍事駐防基地。”雨鄉怪有趣地看著自己曾經的下屬,道,“我的皇帝學生顯然並沒有過分為難你。出來吃早飯吧。”
雨夜被“皇帝學生”這四個字刺激了一下。他呆呆地掩上門跟上將走出了宿舍。
時間是早上六點四十分。
操場上的官兵已經整齊有序地排好了隊伍,準備晨練。
熟悉的口號聲和軍靴碰撞時發出的幹淨利落的聲響讓雨夜的情緒稍稍平複了一點。
“這次的休假時多長時間?”
兩個人在食堂各自取了食物開吃。而雨鄉一翻常態地在吃飯地時候開始跟雨夜閑聊起來。
“呃,兩個月。”
“打算幹點什麼?”
“原本打算去旅行的……”雨夜突然覺得很沒胃口。他放下手裏的食物。
“皇帝才登基不久。他登基那天和你的約會,是我安排的。”雨鄉也停下手裏的動作。
空蕩蕩的食堂裏安靜異常。
“什麼意思?”
“他需要有人輔佐。”
雨夜突然覺得很荒唐。
“朝堂裏應該人才濟濟才對。”雨夜維持著平靜地語調陳述事實,“即便是非要找一個人有肌膚之親的人才可以信任,我想也不乏有眾多想爬上他床的人。軍部的參謀不止我一個。高層的精英更是多如牛毛……”
“狗屁精英。”雨鄉打斷了雨夜的話,嗤之以鼻,道,“精英這個詞不是靠自封的。別人說你是,你才是。你說的那些個人中,確實有那麼幾個精英。至於你,我說你也是。東平王也同意我的觀點。衛帥也說過同樣的話。這就夠了。”
雨夜對於上將對他的評價頗為遲疑。對方是曾經一手提拔他的上司。在他當紅衣的那五年裏,雨鄉一直保持著對他的訓導。盡管他不是他的教官。但是,他今天所說的這些話卻是以前從來沒有提起過的。
“其實,最開始的時候,我的人選並不是你。”雨鄉咂了咂嘴,很欣賞了看了一眼對方尷尬的臉色,道,“我知道你並沒有意思往上爬。或者說你越來越不想去趟上層那趟渾水。我看得出來。要不然,你早就是個將級幹部了。不過,我想說的是,那個人是皇帝。不是我想讓他選誰他就會乖乖聽話的。床事是一方麵。政事是另外一方麵。那些想著法兒爬上他床去的,沒有一個成功過。他們現在都被扔在清都的某個角落裏守著活寡。”
雨夜的臉色越發難看了。
雨鄉笑了笑,道,“也許是應了那句話:別人碗裏的菜會比較香。接你的時候,他說讓我把你帶回軍部。如果醒來之後你依然拒絕的話他……。算了,你,自己考慮一下吧。需要什麼資料,你應該知道到哪裏去調。”
雨夜在上將走了之後很久都呆坐著。很快,晨練完的士兵生龍活虎地湧進食堂。嘈雜的人聲讓雨夜總算清醒了點。他無視了那些注視著他的眼神,默默收拾了盤子離開食堂。
在宿舍門口,雨夜遇到了上將的勤務兵。對方給了他他所有的行李和一份據說是上將閣下留給他的禮物。
雨夜晃了晃不大的紙袋,裏麵發出清脆的金屬撞擊聲。皺了皺眉,雨夜大步離開駐地。
他才不要穿著便裝被一群士兵當怪物看呢。
駐地的門口有一班通往貝葉市區的車子,而且站牌上明確寫出軍人免票的字樣。
雨夜在三分鍾後坐上了那輛班車。撿了個後排的座位,雨夜小心打開雨鄉留給他的紙袋。
裏麵有一張紙,上麵寫了某個在貝葉的住宅地址。旁邊還詳細寫了從駐地到該住宅該如何乘車的方法。
再有就是一串鑰匙。
雨夜仔細看了看那張指路的簡筆圖,上麵有一個用紅筆圈出的地方,標明是中央圖書館。
雨夜想了想,拉起背包猛翻了一通。
居然帶著令牌。這樣的話應該可以去圖書管裏調出皇室的資料來查閱了。
雨夜放好東西,把身體調整到一個舒適的位置,開始假眠。
事實上,就在剛剛雨鄉轉述男人的話時,雨夜的心微微發涼。
車上不斷的有人上上下下。
些微的人聲讓雨夜漸漸感覺到“皇帝”這個字眼的分量。
現在,他的身體冷得隻想發抖。
如果拒絕,他是會手起刀落呢還是……
老將軍畢竟是心疼他的。雖然皇帝陰差陽錯地纏上了自己,他卻也不能把這筆帳全算在始作俑的上將身上。
前方的路似乎隻有一條。老將軍的話語裏也不期流露出對他的些許期待。
被推上祭壇的犧牲或許隻能通過虔誠的奉獻才能得到神靈的眷顧從而獲得超脫。
想到那有可能獲得的滔天權勢,若說雨夜不心動那也是說不過去的。
長久以來壓抑在心底的野心鋒利地露出獠牙,把緊裹住雨夜的理性思考悄然撕開了一道口子。
或者,這獻祭的儀式現在才要開始而已。
雨夜的嘴角慢慢翻上一個淡淡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