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誰家少年足風流 第三六章 授之以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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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足夠的石菖蒲和北細辛,那瘟疫的控製就容易的多。王員外為此還特意著人鑄樂樂一口大鍋,成天的熬著味道濃重的中藥湯,時刻的送給那些感染了疫病的人。重症的病人都得到了有效的治療,可是卻依然有一件事讓大家覺得棘手。
“糧食供給不夠,雖然已經服過藥的人已經有所好轉,可是災荒畢竟還在延續,現在疫情算是得意控製,不過朝廷的第二批救濟糧若是還不下來,恐怕瘟疫還會再次爆發,如果是那樣的話,再多的石菖蒲和北細辛也不頂用了。”花滿月看著滿滿十五車的草藥已經成了藥渣,看著那些依然掙紮在邊緣的人,擔憂的說道。
“對於已經病了的人,我們已經盡全力去救治,病情得以控製。然而災害並不是我們可以控製的,隻要災荒繼續,那疫病就無可避免,看來還要想想法子才行!”錢少看著花滿月急速消瘦的臉,有些心疼的說道:“你別太過於擔心了,畢竟我們隻是一方百姓,縱然有些能力相助,可是天意不可逆轉,我們隻要盡力就好,你這幾日幾乎沒怎麼睡,趕快去休息休息,明日我們再想辦法。”
錢少將花滿月推進屋中,為她鋪好床被,強行將她按在床上:“現在你要做的就是趕快好好的睡一覺,這樣才有精力去救更多的人。”
花滿月聽了也沒有反駁,順從的蓋上錦被,許是真的太過疲憊,不一會便呼吸平穩的睡去。
錢少為花滿月掖了掖被角,便輕手輕腳的退了出來,此時已經是夏季,風中已經有了燥意,坐在院中,看著天上那輪皎潔的彎月,錢少的心才慢慢的靜下來。這麼多年的經曆,讓他做事總要考慮很多很多,怎樣才能用最少的東西達到最好的效果,一直都是他行事的準則。如今,滿滿十五車的草藥已經用盡,而救治的人還不到一半,更有新的人染上疫病,如果繼續這樣下去,那本就缺少的草藥將供不應求!
該怎麼辦?怎麼辦?
錢少腦中千回百轉,想著各種的方法來緩解疫情。這時一股草藥味竄進了鼻腔。錢少扭頭,看見月兒端了一盆熱水站在自己身邊。
“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錢少看著眼前這個小丫頭,最近因為總是去照顧那些病人,這孩子瘦了不少。
“這幾日見公子你忙前忙後,和之前清閑的日子相比差遠了去,小時候我娘教我用芥草泡泡腳,會解乏,今天在這府中的後院還真就看見這樣的草,便想拿來給公子泡泡腳。”說完,月兒將木盆放在地下,伸手脫了錢少的鞋襪,將錢少的腳放進水裏。
溫熱的水包裹住腳踝,讓錢少覺得全身一陣輕鬆,頓時將身上的疲乏去了大半。活動著腳,看著盆中攪動的泛著光的水,水上飄動的幾片草葉,讓錢少一點點的失了神。
草藥,水,草藥,水……
“怎麼就沒有想到要這樣!”錢少一拍大腿,提起腳,用襪子擦幹,直接圾了鞋子快步走進東廂,風兒和阿巧還沒有睡,正整理著床鋪,見錢少風風火火的進來,皆是一愣。
“公子,怎麼了?”風兒在椅子上給錢少騰出一塊地方。
“你們先別問。阿巧,去找王家管家,要十匹棉布來!”
阿巧聽見如此便也沒有在多問,快步出去,不多一會,幾個家丁抱著幾匹棉布跟著阿巧匆匆而來。
“公子,你要這布作甚?”阿巧不明白錢少要做什麼,開口問道。
“你等先看。風兒,過來搭把手。”
錢少將一匹棉布攤開一丈,用剪子剪開之後對折,讓風兒將其中的三麵縫合,隻留下一個小口,那一丈長的布便成了一個簡易的布袋。
錢少拿著布袋給幾人看:“你們趕快照著這個樣子把所有的布都弄成這樣的袋子,再叫幾個人,務必要在明早之前弄好!”
那幾個家丁聽了也去召集些府上的丫頭婆子。眾人一起忙手忙腳的敢在天蒙蒙亮的時候做成了五十個布袋,錢少看著滿地的布袋,嘴角勾起一抹迷人的笑:“大家先去休息,睡醒了,好做事!”
輕手輕腳的推開門,發現花滿月睡得正安穩,便脫了外衣,湊到床邊,掀起被角鑽了進去。
饒是他動作再輕,還是弄醒了花滿月。可是睡眼朦朧的花滿月卻似意識還不是很清醒。
“唔,你回來了?”花滿月閉著眼,轉過身,頭枕在錢少的臂彎裏,手臂自然的搭在錢少的腰部。
“嗯,睡吧,睡吧。我陪著你。”錢少順手將花滿月摟在懷裏,似是這種動作早已經成為習慣,而錢少卻不知這樣的感覺能持續多久,她畢竟是個女子,畢竟要嫁一個男人,難道真就讓自己耽誤了不成?這幾日,花滿月對他的態度,他也明了,卻不知這樣是好還是不好。
“幾時了?”花滿月閉著眼問道。
“早著呢,睡吧,睡醒了我叫你。”錢少安撫在花滿月的背後輕輕的拍著,待到懷中的人氣息平穩,在一點點的住了手。不多時,也便迷迷糊糊的睡去。
“喂,起來!”
睡得正香的錢少被身邊的人推醒,睜開眼,見花滿月已經傳穿了外袍,站在床邊:“本想等你叫我的,結果你睡得比我還要沉,快起來吧。”
錢少聽完起身,用潤過厄手帕擦擦臉,說道:“今日,你要去哪?”
“還能去哪。”花滿月有些無奈的說道:“要是師父來了就好了,他一定有辦法能讓所有的人都遠離疫病。”
“如果諸葛先生沒有來,那我們隻能自己想辦法。”
“你可是想到什麼法子。”花滿月聽得錢少如此說,便疑惑的問道。
“唔,是有一個,不過還需要你來把把關。”錢少穿好外袍,拉了花滿月的手一直走到院子裏,看見那石桌上擺了厚厚的一摞白棉布。
“這是什麼?”花滿月上前提起一角,才發現,這正是簡易的布袋。轉頭疑惑看向錢少。
“授之以魚不如授之以漁。防患於未然!”
“何解?”
“今日你我總是在忙碌奔波,為那些已經染了疫病的人治療,可是卻依然有人被疫病折磨,昨日月兒為我用艾草跑了腳,那是我就在想,若是我們將這草藥按劑量放進這城中的井中,這樣凡是這城中的人都喝了草藥,沒有染上疫病的人可以預防,染了疫病的人可以減輕,我們再著重去治療那些已經染了疫病的人,就會更加容易,畢竟減少了新病人的數量。”錢少一口氣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卻看見花滿月定定的看著自己,便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怎麼?沒洗淨?”
“不……是這樣簡單的事兒我怎麼沒想到。”
“嗬嗬,你是醫者,自然會將精力放在如何改良藥方上,我是商人,自然會想到怎樣用最小的成本換取最大的利潤。”錢少笑著說道。
“總之這樣的確是個好法子,現在我就寫出方子,全都裝到這些布袋中!”花滿月聽了不禁興奮,連日來陰霾的心情終於得以輕鬆:“你可以吩咐人將這些布袋一口井中放兩個。然後這幾日我們再組織一些人教他們如何包紮之類,這樣大家都動起來照顧病人,想必死傷的人就會大大的減少。”
“是個好主意!”
“隻不過怎麼召集到那麼多人呢?”
“簡單的很,世人皆趨利而為,無非就是一點銀子的事,凡是照顧病人者,每日得十錢銀子,這些你就放心吧!”錢少拍拍花滿月的肩膀:“隻要你想做的,我會盡力為你達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