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行 第三十九章 良言戲昏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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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見一行官差打扮的人驀然湧出樓梯,前麵一人當先喝道,“什麼人?活膩了!敢動我們蔣老太爺的公子!”隨即手一揮,立刻有兩人閃身跨步,徑直上來救他們的公子,全然沒將正玉樹臨風似的俏立一旁的花蜂放在眼裏。
眼見那兩人的手已搭上了綁著蔣公子的桌子,花蜂一聲俏笑,橫跨一步,抬手揮指一彈。那二人頓時慘叫一聲,抱著手腕急退,低頭看時,隻見雙腕上已一線血絲垂下,不由得大吃一驚。原來花蜂那隨手一招“風鏤梧桐”,指風若刀,刹那間已劃斷二人雙手腕脈。
眾差官又驚又怒,隨即刀劍出鞘,向雙手抱臂,靜立一旁的花蜂圍過來。
“退下!”忽聽一人威嚴的斥喝道。
“大人!”眾差役急忙垂手兩邊退開,一人邁著方步踱上樓來,正是小蒼縣的知縣蔣大人。
那蔣公子頓時哭叫道,“爹!快救我呀!爹!你快救我呀!”
“住口!”蔣大人一眼掃見他的兒子臉上鮮血淋漓,竟然少了一隻耳朵,頓時又驚又怒,眼見花蜂笑容滿麵的負手立在旁邊,一雙陰沉的眼睛驚疑不定的逼視著他問道,“可是你傷了本官的兒子?”
花蜂溫文爾雅的雙手一揖,笑嘻嘻的說道,“知縣大人,您來得正好,先賢有訓:子不教,父之過也。您的大公子仗勢欺人、調戲民女,草民正要代勞替您管教管教。”
“一派胡言!”蔣大人怒斥道,“本官的兒子一向尊紀守法,循規蹈矩,豈會做出此等事來?分明是你等挾技傷人,如今還敢反咬一口!又傷我差役,你眼中還有王法嗎?識相的趕快放了我兒子,隨眾差役去縣衙,也許本官還可從輕發落!”
花蜂搖頭笑道,“還尊紀守法?循規蹈矩?大老爺您何不去街麵上隨意抓一個人來問問?隻怕他們一百個裏麵,就有九十九個半曾被你的兒子欺淩過,而那剩下的半個,肯定還是你家親戚。”
冷月頓時放聲大笑,花之蝶笑著問道,“花蜂,你怎麼就知道是他家親戚?你問過了?”
“這還用問?”花蜂回頭笑道,“我用腳趾頭想都知道!”
蔣知縣氣黑了臉,指著花蜂一夥語無倫次的下令,“快快!將這夥目無法紀的刁民給本官拿下!”
花蜂笑眯眯的看著撲上來的差役們,搖頭歎息,“常言道,上梁不正下梁歪,如今看來,是一點兒也不錯的。蔣大老爺,看來今天我得好好交交你,如何管教兒子了!”口裏說著話,手上一點兒也不慢,還是那招“風鏤梧桐”,右手由左到右在身前橫掠而過。頓時,搶在前麵的幾個差役刀墜劍落,一齊慘叫著抱腕急退,後麵的人返身而回,驚慌失措的再也不敢上前。
直急得那知縣大老爺跳腳大罵,“沒用的東西!平日裏沒事倒見你們一個個人模狗樣、吆五喝六的,如今用得上你們時倒全成了草包了!”
“大人,”一個差役委曲的分辯道,“不是小的們沒用,是那個人太厲害!”
“胡說!”知縣大人迎麵一掌釘在那差役臉上,“你們一群人還打不過人家一個,分明是你們自己太沒用,還敢嘴硬!”
那個差役捂著臉退在一邊,再也不敢出聲。
花蜂笑吟吟的望著知縣,“知縣大老爺,我勸您還是安安靜靜的,看我交您如何管教兒子吧。”
花之蝶大笑道,“你自己還沒兒子呢,就知道如何交人家管教兒子了?”
花弧笑著接道,“他這正是見習呢,怕以後有了兒子也教成這般模樣。”
“放屁!”花蜂大怒,一臉憤憤不平的嚷道,“我花蜂豈能生出這樣的渾蛋兒子!”
眾人頓時大笑,花蕊笑得叫著“哎喲!”,揉著肚子蹲下身去。冷月直扒在桌子上,笑得全身抖動。
花之蝶一邊笑著,一邊伸手揉著冷月的背心一個勁兒的叮囑,“好了好了,別笑了!你緩緩吧,看待會兒笑得肚子疼!”
“來呀!”花蜂忽然笑容一收,俊顏一整,一指麵前一個差役,“看坐!”
看著花蜂驀然沉下去的麵孔,那個差役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戰,隻得去搬了張椅子放在花蜂指定的地方。
花蜂轉向蔣大人,彬彬有禮的抬手一請,“請知縣大老爺高坐!”
那蔣大人後退一步,驚疑不定的瞪著花蜂,“你、你想幹什麼?”
花蜂不再理他,衣袖一拂,那知縣老爺踉蹌斜跨幾步,向後一退,正跌坐在身後的椅子上。幾個差役見狀,就欲挺身而出,卻被花蜂冷眼一掃,立刻釘在了原地,驚魂未定的瞪著他不敢動彈。
“來吧,咱們繼續。”花蜂回身向那夥家奴一招手。那夥家奴卻觀望著知縣大人一夥,遲疑不前。
花蜂臉色一寒,隨即又笑吟吟的一個一個掃過那夥家奴,家奴們頓時被他看得紛紛後退。
“看來,你們是對你們公子的那隻耳朵產生興趣了,嗯?”花蜂輕言細語的問道。
花蜂俯身從那抱石榴枝條裏麵抽出一根,拿在手上細細的擺弄著,石榴樹木質堅韌而有彈性,不易折斷。他臉上漸漸露出一絲惡做劇的笑容,顯然,對於手上這根石榴枝的柔韌度他非常滿意。
冷月搖頭笑了,望著花之蝶笑道,“這個花蜂糖!”花之蝶笑而不語,確實,連他都不知道,這種紅花碧葉豔麗非常的石榴樹,竟然還生著細小的刺。
其實,隻有春天的石榴枝上才會有這種刺,主杆上是沒有刺的,嚴格的說,這其實並不能算是刺,而是一種尚未長成的側枝。這種側枝雖然細小,卻很尖銳,碰在身上也隻能穿透表皮,但是,滋味卻也絕不會好受。
望著一個個在麵前站立好的家奴們,花蜂點頭笑道,“很好,你們也每人拿一根石榴枝吧。”
家奴們不明所以,都急忙搶了一根石榴枝在手上,一頭霧水的望著花蜂。
“平日裏,你們也受盡了蔣大公子的淩辱,”花蜂目光溫和的掃視著這夥家奴們,在他們麵前款款而行,春天的石榴枝,新葉初展,其色紫紅,握在他修長白皙的手指上,如持鮮花枝,“今日,我給你們一個報仇的機會,看好了,我先給你們做個示範,你們再一個一個來,我不叫停不要停,誰若是做得不好,那我,可就要在他的身上示範了!”說著,目光冷冷的一掠,眾家奴慌忙爭先恐後的點頭。
花蜂提著石榴枝轉過身來,看著綁在桌麵上的蔣公子,那知縣大人一驚,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你要幹什麼?”
花蜂理也不理,徑直一揮手上的石榴枝,那蔣家父子頓時異口同聲的大叫一聲。
但是,花蜂的石榴枝並沒有抽在他們父子的身上,石榴枝“唰”的一聲掠過他們身邊,花蜂回腕一抖,東窗下人去座空的桌麵上一個白瓷酒壺,立刻淩空劃過,落入花蜂的左手。眾人不知道他要幹什麼,都呆呆的看著他。
花蜂一手持酒壺,一手握石榴枝,笑眯/眯的轉悠到蔣公子的麵前,“我這人呢,一向心好……”
一語未畢,冷月已在後麵笑了起來,“不錯,像你這麼心好的人,天底下隻怕還找不出第二個!”花之蝶幾人會心的一笑。
花蜂回過身來,臉不紅心不跳的對著冷月躬身笑道,“多謝公子誇獎,花蜂愧不敢當!”冷月似笑非笑的哼了一聲,不理他。
花蜂笑著轉過身,繼續對著蔣公子說,“常言道,上天有好生之德,為了你蔣大公子的生命安全,我可以不辭辛苦先給你消消毒,確保你不至因破傷風什麼的送了命,那可就有違我花蜂的本意了。”說著,拿著酒壺的手一翻。隻聽蔣公子“哎喲”一聲,一壺酒全潑在了他背上,接著隨手一拋,那個空酒壺端端正正的落在了原處。
知縣大人搶到他兒子身後,瞪著花蜂哆嗦著問,“你你、到底要幹什麼?”
花蜂含笑盯著知縣,慢聲細語的說,“我說大老爺,這就不勞您操心了,您還是請安心上坐吧,不然,待會恐怕就沒您的席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