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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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際星辰點點,下玄月斜影東窗,雖是初夏時節,空氣中卻怎也斂不去那一絲悶熱,徒待偶偶晚風遣散些許燥悶之氣。
俊偉挺拔的身影繞過悠長回廊,駐足遠眺那湖心亭中天真爛漫,無憂無慮的往池中擲著吃食之人那嬌俏可愛,笑靨如花的麵容,堅韌剛毅的心髒不由得盈上了絲絲溫暖。
跨步石橋,緩踱至那人身側,頷首示意福身侍女起身,銳利鷹眸難得閃耀著些許可喚作溫柔的顏色,便聞其輕喚道,“小韻!”
方回首便撞進自家親親相公懷中,紅霞飛躍嬌容,天真爛漫,不食人間煙火,“冥哥哥。”
“今天可聽話?”抬手輕拍那人秀首,平日裏總是淡默嚴苛,不喜言笑的人不由自主的壓低了自己的聲音。
在得到對方乖巧頷首示意後,繼而緩道,“今日乃是炫後生辰,宴請文武百管,與民同慶。你且去換身衣裳,我帶你進宮,可好?”
迷矇的大眼睛乎閃乎閃,無聲述訴著主本的全然不解。然,當自己的親親相公輕擁著自己緩步閨房,雖是雲裏霧時在,卻也知曉自己應該換身漂亮的衣服,因為冥哥哥似乎要帶她去什麼地方。
在沈清冥的擁護下,方行不過十丈約許,夏小韻卻似想起什麼似的,仰起自己的小臉,十分認真的道,“我們自己去玩好嗎?不帶悅悅嗎?”
丹唇輕挑,那雙鷹眸中難掩龐溺之色,“風兒會同浩軍及涵王等一同前往,無需你我煩心。”
“悅悅不乖,都不與你們親近,我不要疼他了。”
粉唇高厥,賭氣意味十足的一聲,卻隻引得素來不苟言笑的人低聲淺笑,“好,倒時讓他向你培罪可好……”
低語聲愈漸低靡,最後消失於轉角,下玄月愈發明亮,繁星漸密,另一方,紅燈彩帶,絲竹管樂,銀樽銅箸,美酒佳肴,珍饈奇珍,恰似天宵瑤池聖會。
當沈風悅六人相攜來到禦花園時,宴會已然開始,隻見那璀璨焰火破碎於天空之中,以那短暫的耀眼光華蓋過滿天星辰,便就閃耀那曇花一現,美得淒然熱烈。
“將軍,這邊。”
低聲呼喚好不容易喚回了那神智追隨著炫爛煙火飛散九宵之人的魂魄,眼見那人空茫雙眸回複璀璨光輝,姚涵左臂斜攤,指向那早已入座靜待幾人的三位少將軍。
薄唇輕揚,溫文淺笑,瀟灑俊帥,平意近人如沈大將軍在與三人一一見禮後緩緩落座,待其餘五人落座後,八人之間自是勉不了一翻虛情假意的相互恭維,以及有苦有酸的敬羨之語,卻皆被沈風悅從容淺笑著一一帶過,不嬌不壘,平意近人,瞅得雷浩軍等人瞠目結舌,五體投地。
“皇上架到……”“太後架到……”
隨著一聲高唱,百官立身而起,屈膝跪拜,便聞三呼萬歲,千歲之聲直達九宵,引得辰帝不住頷首,深表龍心之愉悅,卻見玄後在行至那高座之時,那雙鳳目卻是一眨不眨的盯著那折跪於一方,身著銀磷戰甲,英姿颯爽,俊挺威武不凡的身影,麵上神色,高深莫測。
“眾卿平身。”待那莊嚴威儀的二人方一落座,便聞辰帝以其溫煦平和的聲音緩道一聲,“今日乃是玄後大壽之日,眾愛卿無須多禮!”
“謝陛下。”
眾人齊聲應合一聲後,緩緩起身極盡小心的於方才的座位上坐下。方坐好,徐青野便就管不住自己的眼睛了,想他十七歲從軍,一步步緩緩至小兵升至現今三品左先鋒,還未曾參加過此等陣仗酒宴,如何能掩好奇之色。
詫異於平日從未能靜下來的某人出奇的靜謐,卻在追隨著徐青野呆滯的目光望去之後,蘇嚴的雙目亦直接呈圓瞠之勢,啞異之色顯然亦見。
深知二人為何如此表情的某涵十分膽怯的將自己的腦袋垂呀垂,恨不能直接鑽地裏去,隻因幾人若要追究起這知情不報之罪他定將要有好幾個月不得安生。
不解於三人怪異表現,當雷浩軍及雲舒揚抬首望向那端座高位的二人之後,卻也免不了呆滯無語,隻因那麵容慈愛,母儀天下的玄後,麵熟得叫人戰栗。
至於沈風悅,便也是啞口無言,渾身冰涼隻因素聞那玄後狡黠如狐,聰慧如蘭便是那在世諸葛。星眸低垂,隻因耳中環繞的是那日,眼前之人所言之,“你,你,你怎麼可以是沈風悅?怎麼可能?”及那震驚卻又帶協著氣憤的麵容,是不是,被發現了?心頭苦慮百萬,腦中思緒萬千,如何是好?
無視那一方桌之上,或目瞪口呆,或麵容青紫的幾人,玄後突感心情大好,便見其轉當朝太子殿下,雍容緩道,“太子所贈百鳥朝鳳圖甚得哀家之意。哀家便將紫玉鳳杈賜予太子妃,便也希望太子與太子妃齊心協力,早日讓哀家抱上曾皇孫呀!!!”
“謝皇奶奶。”皇太子姚徹攜太子妃躬身謝恩,並含笑答曰,“姚徹謹懿旨。”
不著痕跡的掩去唇邊的那抹淺笑,秀首轉向那一直低垂著腦袋一言不發的可憐人兒,玄後無限慈愛,“涵王,你予哀家準備的又是何方寶物?”
愕然抬首,慌亂起身,狼狽躬身行禮,姚涵的一係列大動作終的將其於五人飄散九宵的神智喚了回來,幾人方才驚覺,幾位王子公主早已將自己的賀禮敬獻於上。
“嗬嗬,不好意思!!!”甚是尷尬的衝那眼神不善的幾人小聲道歉,姚涵極是善抓時機的疾串而出,衝玄後咧出一燦爛笑靨,“皇奶奶,您也知曉姚涵近年皆在外,實也未能為您備上何等珍奇寶物,便就將涵兒於沙場之上,偶然所得的一把蝶尾琴贈予您老,望您老莫怪。
“蝶尾琴?”柳眉微顰,玄後低語。
合掌輕拍,便見兩宮娥於那成山賀禮之中拿出約莫四尺的紅色錦盒,緩緩行至那長身玉立之人身側。唇畔笑意盎然,便見姚涵單手接過二人手中錦盒,撐開盒蓋,印入眾人眼簾之中便就一把完玉為座,潔白無瑕,黃金天蠶絲為弦,晶瑩耀眼,最為奇特的是此琴形如蝶之尾翼,當真為世所難尋,百年難得一見之奇珍寶器,閃耀的叫人移不開眼。
看著那莊嚴威儀之人眼中難掩的驚歎,喜愛之色,姚涵麵上得色之色更甚,但見其磕下盒蓋,再次將那蝶尾琴隱匿於那火紅錦盒之中,交予靜候一旁的兩位宮娥後,再次朝向玄後躬身道,“祝願皇奶奶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滿含寵溺無奈的瞪了那年輕俊美的皇孫一眼,但聞玄後輕哼一聲,“就你小子花樣多。”然那斜挑的嘴角卻召示了其此時心情極佳。
嗬嗬傻笑一聲,姚涵方告退歸座。
輕輕頷首,慈愛的眼光,追隨著姚涵,灑向了忐忑不安的幾人,星眸撞上光華流轉的鳳眼,沈風悅甚是艱難的扯出了抹極為牽強的淺笑,頷首示意。
看著那人僵硬牽強的笑容,玄後唇邊笑意愈發高深,便見其轉首身側辰帝,言語和煦,“皇帝,那邊那氣宇不凡的男子,可是我朝才高八鬥,震古爍今的夙風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