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鴻門之宴?起之章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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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時,禦花園。
    當太後和皇帝達到禦花園的時候,碩王和睿王也早已到場,兩位親王行過禮之後,四人分別落座,太後居中,皇帝居左,而後依次是碩王和睿王,於是一場氳滿陰謀的壽宴就在開滿鮮花的禦園中詭異開場。
    落座之後,素淡的目光有意無意在太後和皇帝身上掃過,甚至是周遭都掃視了一遍卻獨獨不見自己的母妃,素淡心裏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於是為了證實心中的猜測也顧不得那許多的禮儀規矩。
    “敢問太後,聖旨曰:大寒太妃壽宴,可為何獨獨不見主角登場呢?”
    太後含笑曰:“既然是主角,自然要精心打扮一番才好壓軸登場嘛。”
    素淡被太後一句堵得無法繼續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結,可看太後一臉不懷好意地笑,素淡知道自己的母妃恐怕已經凶多吉少了。
    “既然母妃還在打扮,那作為兒子,兒臣想去親自接母妃前來,不知太後可否應允呢?”
    太後給旁邊的老太監使了一個眼色,老太監收到指示立即退了下去,而後眼神又飄到素淡這頭,“碩王爺這是不相信本宮嗎?”
    “豈敢豈敢。”
    “那麼就請碩王爺稍安勿躁,該來的始終會來的。”
    素淡聞言,心頓時涼了半截,這太後遠比自己想象的還要難纏,可憐他那柔弱的母妃這些年……想著母妃的時候,素淡猛地才發現,還有醒夜身邊空著的那個位置……
    果真和七年前一樣,逸王還是沒有出現在禦花園,難道逸王也臨陣變卦了嗎?素淡越想心情便越是急迫,可這個時候他決不能先撕破臉,誠如太後所言,該來的始終會來。
    他的母妃,還有他們最小的皇弟,他很期待,他們以一種什麼樣的方式登場。
    沉思間,離去的老太監很快又回來了,回來時身後還跟著幾位侍女,侍女個個手托托盤,原以為托盤上是為宴會所備的菜式,可等端上桌,素淡才發現,托盤裏根本不是什麼菜式,而是一些瓶瓶罐罐,這些瓷質的瓶子形狀各異,上麵的圖案也千奇百怪。
    瓶子被一一擺上桌,這邊還不等素淡、醒夜開口,太後就先拿起了一個圓鼓鼓的瓶子,瓶子上印著一朵很妖豔的花,具體是什麼花素淡認不出來。
    “睿王爺,你久居花都,本宮聽聞花都的花卉種類繁多,不知這朵花所謂何名啊?”
    被點名的醒夜顯然沒意料到太後會首先找上他的麻煩,不過既然麻煩找來那就隻能硬著頭皮去接了,反正這次皇宮行,他本就不抱有什麼好的希望。
    醒夜仔細地盯著瓶身看,那瓷瓶上繪出的花,盛開的花朵猶如一隻龍爪,花色紅豔如火,這種妖異濃豔的形象讓醒夜的腦子裏一下子就冒出了一個更為妖冶的名字,“回太後,這花名曰曼珠沙華。”
    “睿王爺真是好眼力。”太後轉著瓷瓶,眸子裏盡是意味不明的笑意,“那睿王爺可知道這花的性質?”
    “有毒,寓意死亡。”醒夜沒有絲毫隱瞞地回答道。
    太後滿意地點點頭,擱下一瓶之後,又拿起一瓶,這次太後不僅不問還自己一一介紹起來,經過太後之手的瓶子都有一個很不錯的名字,比如茉莉根,蘭花瘴,九品紅,天一神水等,眼看托盤上隻剩下一個瓶子,太後伸出手去拿,可伸到半空卻停了下來,抽回手的時候對著醒夜說道:“睿王爺,不如幫本宮看看這瓶裏麵裝得是什麼吧。”說著,把托盤推向了醒夜。
    太後把托盤推到醒夜麵前,指了指瓶口的紅塞子,“睿王爺倘若瞧不出,不妨開啟塞子聞聞吧。”
    醒夜當真按照太後的旨意,啟開蓋子,然後攤開手掌在瓶口扇了幾扇,微微湊近鼻子,瓶子裏散發出來的氣味幽幽地飄到醒夜的鼻子裏,才一吸氣,醒夜的神經就被這股幽香濃厚的氣味給麻痹了,這個味道是……
    醒夜睜大了雙眼,他實在不敢相信太後就這樣堂而皇之地把這種東西再次送到了他的麵前,那個夢魘般的回憶順理成章躍進他的腦海,對他進行折磨和□。
    “怎麼樣?可知曉?”
    醒夜不言不語,隻沉浸在夢魘中不可自拔,這個味道他一輩子都忘不掉,也是他一直痛恨著的味道。
    素淡見醒夜慌張的失了神,不禁跟著吊起了心,“三弟,如何?”
    醒夜喉頭緩慢地起伏了一下,而後冷冷地答道:“瓶子裏麵裝得是——少女情!”
    不錯,瓶子裏正是最銷魂的媚藥少女情,七年前禦花園一夜,他中的就是這種名為少女情的媚藥,然後在這種媚藥的催使下和一個女子展開了一段剪不斷理還亂的恩怨糾葛。
    素淡聞言不禁一怔,少女情是什麼東西,他怎麼能不知曉。
    但是他們都不知曉的是,在這種時候太後為什麼會拿出一堆毒物來,還在他們麵前張揚地顯擺,莫說,太後要在這裏用這些毒藥把他們置於死地吧。
    在二人沉默中,太後獨自鼓起了掌,掌聲清脆而突兀,“睿王爺,好記性。”
    在太後氣焰囂張的笑聲中,醒夜擱在桌上的手攥得緊緊的,攥得青筋爆出,這一幕也正好被眼尖的太後瞅見,太後斂了笑意,沉下臉來道:“睿王爺是在生本宮的氣嗎?”
    “……”雖然沒有開口,表情也沒有過多的變化,但是咯咯作響的關節出賣了醒夜的心情。
    太後陰戾的眼神對上醒夜溫和清澈的眸光,一寒一暖,在空氣中激發出無名的火光。
    對於七年前的事,醒夜不是記不起來,他隻是不想計較,生在皇家他已經很安分守己了,可就是這份安分守己讓他陷入了七年前那場陰謀爭奪戰中,得到和失去的東西隻有他自己知曉,他選擇沉默選擇不計較,隻是不想天下大亂而已,但此番太後點名挑釁他,徹底觸發了他的底線。
    素淡也清晰地感覺到了醒夜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氣,七年前醒夜的身手他早就見識過,他這個溫柔安靜的皇弟一旦動起真格來可是會要人命的,同時他也知道,太後是故意激他的,戳他的痛處讓他難以忍受而選擇撕破臉先行動手,素淡瞄上太後得意地眼神,心下暗罵道:好一個毒辣的奸猾太後啊。
    僵持間,殺氣漸濃,素淡大感不妙,沉默間不斷向醒夜使眼色。
    ——喂喂喂,現在可不是咱們先動手的時候,要是咱們先動手,就真的是忤逆罪了,那樣一來,他們就可以名正言順的誅殺我等了。
    ——醒夜,你千萬不可以踩進老狐狸設下的圈套啊。
    “哈哈哈……”就在氣氛冷到冰點的時候,坐在太後身旁的皇帝突然開口大笑起來,笑著笑著,還拉過老太監身後的侍女,那個侍女手上也托著一個托盤,托盤裏麵放置的是匕首和白綾,皇帝一手拿匕首一手拿白綾笑著解釋道:“二位皇弟別緊張,母後隻是在跟你們開玩笑而已。”
    “玩笑嗎?”醒夜似乎不太領情。
    皇帝把玩著手中的匕首,“三皇弟不必認真,這次太妃壽宴除了要慶祝太妃生辰,另一個目的就是要把幾位皇弟招來商量一些重要的事呢。”
    皇帝開口之後,在座的幾位並沒有急於接口,他們各自懷著各自的心思,一邊打量他人的表情,一邊等待他人接話,於是又一次陷入了沉默狀態。
    素淡不斷咀嚼皇帝的話,這皇帝隻對女人感興趣,七年來根本沒有過問過朝政之事,此刻一開口就說什麼商量重要的事情,實在是很可疑。
    而醒夜認真地看著皇帝把玩匕首的姿態,一直以來他從不知道皇帝會武功,而且從小皇帝就對功夫之類的東西不感興趣,以前父皇舉辦的騎射比賽,當時還是太子的皇帝每次都裝病不去,或者是射獵的時候躲在樹上睡覺,平日連弓都拉不開的人,今日居然能把匕首玩得如此順手,難道是深藏不露的緣故嗎?
    顯然,太後也注意到了這一點,一把按上皇帝玩刀的手,狠狠地剜了皇帝一眼,皇帝頓時麵紅耳赤,像個犯了大錯的孩子把頭低了下去,想解釋些什麼,“母後,我……”
    太後並未讓皇帝說完,一把奪過皇帝手中的匕首,一臉微怒地盯著皇帝緩緩開口道:“既然皇兒開了口,那本宮就開門見山了。”
    各懷心思的人們,沉寂吊住的心終於因為太後的一句話開始沸騰起來。
    “剛剛那些,還是這些,還有……”太後依次指過托盤裏的東西,呈上來的,沒呈上來的,“這些都是給皇家被賜死之人所準備的刑具。”
    白綾、毒藥、匕首,因為皇室之人的特殊身份,得以保留全屍的寬容死法。
    可是這些和他們有什麼關係呢?
    盡管心有忐忑,素淡和醒夜都沒有開口追問,他們相信,就算他們不追問,太後這老狐狸也一定會給出合理的解釋和答案。
    如他們所料,太後繼續開口道:“陶戰之死,想必各位都清楚吧?”
    陶戰、陶影照之死,他們雖不是親眼目睹,但也知曉其中的緣由,而誰之死恐怕也不是太後所關心的內容,這關鍵點必然在後頭。
    “我聖天朝人才濟濟,一個陶戰倒下了必有下一個陶戰前來接替,但不是人人都能勝任陶戰這個位置的。”言語間,太後精明的眼睛在素淡和醒夜身上來回兜轉,最後把目光停在素淡身上,“倘若原物璧還的話,本宮必會既往不咎的。”
    略去太後能穿透人心的犀利目光,素淡聳肩無奈地微笑道:“恕臣愚鈍,未能領會太後的深意。”素淡出奇溫和地和太後對視,絲毫沒有動搖的意思。
    太後落在素淡身上的目光遲遲未收回,死死地盯住一臉溫和的素淡,眼底閃爍著肅殺的光芒,片刻後,才以笑緩解緊張的局麵,笑著突轉話鋒,對著禦花園花壇空地中壘砌的戲台子說道:“既然是壽宴,怎能沒有喜慶的氛圍呢。”
    啪啪啪,太後身邊的老太監快速的拍掌,戲台子上垂掛的幕簾被揭起,幕簾後的樂師們奏起了樂曲,然後數位蒙麵著桃紅色舞裙的女子翩然登場,舞著流雲袖吟著意境深遠的曲詞,“彈指揮間古稀年,鬢顏已是白雲天……”
    “這可是京城最有名的歌舞班子呢,要好好欣賞噢。”太後的話語堪比寓意深遠的曲詞。
    素淡和醒夜齊齊朝戲台子上看去,那些在大寒天穿著暴露的女子們,扭著纖腰、舞著長袖,抖著香肩,邊舞還邊吟著所謂賀壽的曲詞。
    原本凝滯的空氣因為舞姬們的登場而被攪得更加混亂,素淡他們對於太後突然轉變的行為,不僅難以理解,一時間內也難以適應,現在他們唯一能做的便是靜觀其變。
    ——如果太後說賞戲,那本王就賞戲,本王就是要看看太後這老狐狸能給本王演一出什麼戲來。
    如此想著的素淡緊緊地盯著戲台子上的動靜。
    配合樂曲和詞曲,舞姬們在戲台子上擺出各種各樣的造型,一會兒長袖飛天猶如九天玄女下凡,一會翩然旋轉猶如水仙掀起碧波蕩漾,最後舞姬齊聚圍成一個圓形,收攏長袖成伏跪之姿,然後等到曲調奏到□之際,圍攏的舞姬紛紛舒腰抖袖,霎時,長袖如虹在空中交織出紛繁的花之圖案,待長袖舞落之際,舞姬們又下腰拜迎,長袖曳地就像一朵盛開的花瓣,美得讓人移不開眼。
    奏樂聲漸漸回落,原以為表演結束,可奏樂隊伍中一曲簫聲驟然響起,舞姬們隨著簫聲再次飛旋起舞,零零落落的長袖糾纏交織在一起,拉出一朵花蕊綻放之畫麵,而就在這花心中間,隨著舞姬們抽出的長袖竟升起了一座蓮花座,蓮花座被舞姬的長袖一點一點拉起,待蓮花座被拉得足夠高的時候,素淡清楚的看見,一白衣女子盤坐在蓮花之內,額頭繪著一朵盛開的蓮花,姿態安詳端莊,頭頂好像還散發著金色的光芒,乍一眼看去,一定會以為是觀世音降臨人間了。
    可素淡知道,那根本不是什麼觀世音,盤在蓮花中、閉目靜坐的那個女人是他熟悉地不能再熟悉的人,也是他想念了多年欲見卻不得見之人。
    素淡騰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怔怔地望著女人,悠悠地喊了一聲:“母妃——”激動而又興奮的嗓音裏包含了一種超乎尋常的喜悅以及擔憂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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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不起,昨天有事沒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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