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軒傻了眼。
    “明天晚上你自會明白。放心吧，你的這些小鬼不會有事的。”夜向身後指了指，“你的客人到了，我就不在這裏討嫌了。”
    夜說完還真的就轉身走掉了。
    袁軒有點發愣，漸漸緩過神來的時候，就看到，火光裏徐徐走來了一襲白和一團火紅。
    ……
    第二天夜裏，火把大明。
    袁軒沒有想到，會弄出這麼大的陣仗：大營之外，火把縱橫有序，不同的麵容在火光的映照下變得相似，神情都異常嚴肅。從這裏向大營內看去，能夠清楚地看到一個人工搭就的簡易高台，高台之上暫時還沒有人，隻有四根巨大的火把熊熊燃燒，隨著夜風忽而向東，忽而向南。
    乖乖，從這架勢看來，貌似各大家族都來了啊…怎麼回事？夜耍了什麼手段，這麼奏效？
    正尋思見，又有字條從大營之中送出來了。
    袁軒之所以知道那小道童捧出的圓筒裏裝的是字條，是因為剛剛他在一路小跑過來之後，當著某一族負責人的麵，打開了竹筒，倒出了一張很小的字條，那負責人看了之後，竟恭敬地向小道童行了一禮，又把字條小心地塞進了自己袖中。
    現在那小道童離自己很近了，能看出是個十四五歲的清秀少年，頭發梳得很講究，道簪之下沒有一絲亂發，藏藍色的道袍上有黑色的蝌蚪圖案，袖口是用黑綢包了邊的，一看就知道做工不錯，白淨的小手托著一個晶瑩剔透的綠竹筒，這次直接交給了袁軒身邊的那個族長，而後居然一個轉身，徑直向袁軒走過來。
    “天師請您進營一敘。”
    袁軒聽了，二話沒說就往營裏走去。“一敘”什麼的聽不太明白，不過“進營”倒是明白得很，總之進去就是沒錯了。
    可是，這天師指的是什麼人呢？而且，為什麼到別人那裏都是字條，到我這兒就變成傳話了？啊，對了，難道是知道我不識字？這天師還真是先知啊。
    一路有小道童引著，直奔大營中心而去。袁軒走的時候就大約猜到了，這天師應該在夜的帳篷裏。
    事實證明他猜對了。到了門口，小道童就轉身離開了，袁軒還特意回頭看了一眼，發現整個大營之中，除了些來回行走的道童，已經沒有一個兵了。
    “來了就進吧，哥。”
    這聲音可是有點熟悉。袁軒吃了一驚，連忙掀開簾子：
    夜明珠的光華之下，那榻上臥的不是別人，正是那自稱小臉的少年！
    “不用看了，隻有我一個人。”小臉趴在那榻上，手裏拿著一個正在啃的蘋果，此時向袁軒揮了揮，示意他坐下，“哥，你不認識字吧？”
    袁軒一直愣愣地看著他，這會兒坐下了還是照樣：“字不認識，連你我都快不認識了。”
    這話倒也不是假的。
    小臉還是那張小臉，小得出奇，不過衣著方麵有了點變化：上次見到的時候是赤條條的，現在卻是一身黑為主色、有著白色符文的寬大道袍，頭發也沒梳，而是直接披散了下來，頗有點像袁軒以前見過的鄉下跳大神的。
    “是嗎，我以為我長得夠有特點的，你居然還能不認識，這讓我情何以堪。”
    “喂…你別告訴我，你是那個什麼天師啊！”
    “好的，我絕不告訴你我就是無趣天師。”
    “……！！！”
    “好了，改日再閑扯，”小臉說著，把蘋果胡一扔，自己想要坐起來，結果第一下還沒成功，差點被壓在身底下的大袍子扯個跟頭，第二下才終於坐起來，並且坐穩，“陰陽陣法什麼的，你懂多少？”
    袁軒瞪大了眼睛：“一點不懂。”
    “五行八卦，之前聽說過沒有？”
    “聽說過倒是聽說過！”
    “然後呢，各個位置什麼的有沒有譜？”
    “沒有！”
    “和我想的一樣，”小臉竟滿意地笑了，這一笑顯得臉更小，“拿著，這是我給你畫的圖，沒有字，圖你總能看懂？”
    袁軒探身出去，把圖接了下來。
    確實挺容易看懂的，就是一個圓陣有幾個缺口，每個缺口處標著數目不同的豎杠。
    “標著一個豎杠的，你就安排個三十人，兩個的，就是六十人。”
    “明白。問題是，光站著就行？”
    “也行，如果你想要被吞了的話。”
    “呃…所以說，你趕緊告訴我普通人怎麼辦，夜那家夥上次也說了，普通人也能派用場。”
    “盾牌不是發給你那些小兵了麼？”
    這麼一說，袁軒還真想了起來：“是啊，那玩意兒有什麼用？”
    “那玩意兒一點用都沒有，但是，貼上了我的東西，用處就大了。”小臉難得嚴肅一會兒，“我把符紙交給徒弟了，他們現在應該在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