燧人遷隻是微微一笑。
    “好吧…你繼續說。”
    “好。幾十年前西南一隅發生水患，可惜當時並沒能引起重視，以至於治理來治理去，形勢越來越控製不住。最近幾年，尤其是去年前後，水患已由西南蔓延到東南，而且還有繼續向中間進發的趨勢……”
    “你再等等！”袁軒隻覺得這裏的事情似乎不能按照常理來思考，“你們這都是什麼地形啊，哪邊高哪邊低？”
    “複雜得很，一時半會解釋不清。單說西南的話，多是高山峽穀。”
    “再有就是，我從來沒聽說過一澇就澇這麼多年的，是哪條大河發水了？旱季的時候水也不退下去？”
    燧人遷從容地品了一口茶：“問題就出在這裏。西南一隅自古幹旱，從沒有大河流經，西南之極，也沒有深海大湖。”
    “那就是連下了很久的大雨吧？”袁軒盤腿在榻上坐著，手腳放到了一處去，更像隻猴子了，“你別告訴我連雨也沒有！”
    “真的沒有。”燧人遷苦笑，“總之能想到的原因我們都想到了，可就是沒有一條符合情況。”
    袁軒張大了嘴。
    “最後，終於有人說出了誰也不敢說的事情…這個奇異的事件，才算得到了一個還算合理的解釋。”
    “什麼事情？”
    “你可知道，這裏被叫做‘迷局之境’的原因？”
    “要是知道就好了！我現在是比這境還迷糊。”
    “…說起來未免荒誕，”燧人遷似乎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讓袁軒相信自己，“你就姑且當個笑話聽罷。傳說洪荒年代，天有十日，猛獸橫生，人們生活苦不堪言，遂有軒轅、神農、伏羲、女媧…諸神降世，以神力帶領大家整治水土，降服猛獸，終成太平世界。然而神明隕落，皆成凡人，必有死去的一天，大家害怕聖哲一死，天下無道，於是訂立規矩，得人心最多者為首領，世代相傳，不可更改。這種狀況，一直持續到為你們所知的夏朝。”
    袁軒聽得似懂非懂：“我小時候好像也聽過這類的書，不過說得沒有你玄。夏朝是哪一朝啊？”
    “大禹治水，而天下歸心，可後來禹傳子，家天下，這就是夏朝，離現在約有年。”
    “哦…啊，不對不對！”袁軒忽然發覺了某些異常詭異的事情，“你們這裏…也過了千年了？那，那不是和我們一樣了嗎！為什麼我們從來不知道有這麼個地方？”
    “你且聽我說完。就在夏朝初創之際，有事發生了。而這件事，是為你們的曆史沒有記載的。”
    “它記載了我也不知道……”
    “天譴降下，原本的世界被分為了兩半，一為真，一為幻，一為天地實體，一為萬物性靈…我剛才說的前者，就是你們所在的神州浩土，而後者，就是迷局之境。”
    “聽…聽不懂！”
    “見過鏡子嗎？”燧人遷笑笑，“我們的世界，就像你們的一麵鏡子，裏麵映出的東西完全相同，隻是，鏡子裏的東西終究是虛幻。”
    “那為什麼我看著你們這和我們那兒差很多啊？”
    “因為神州浩土一直在變化，我們卻被困在這裏，幾千年未改形容。在你們的世界，夏朝過後又有商、周，而後世代演進，以至今日，而我們這裏，自夏朝滅亡以後，就恢複到氏族時期，甚至比那時還要倒退。”燧人遷淺笑淡淡，“你不是問過我，到底是姓燧人還是姓燧麼？我現在可以告訴你，燧人的意思，就是第一個鑽木取火的人。”
    “啊？！那你們豈不是和猴子什麼的差不多？！”
    “…嗬嗬，也不能完全這麼說。”
    “唉…回過頭再說這發洪水的事吧，剛才怎麼就扯出這麼遠了呢。”
    “不是扯遠，”燧人遷的眉間，第一次有了些許嚴肅的影子，“那個誰也不願意承認的事實，其實就是：我們這裏，是一個早就該湮滅的世界。”
    “啊……”
    “人總是善於自欺欺人，不肯麵對現實。其實仔細想想，這洪水的源頭，早在幾千年前就埋下了。”
    “……！”
    “你們的世界，之所以不受過大的洪水脅迫，一方麵是神州本身的麵貌在發生變化，另一方麵，也是大禹後人的存在，鎮住了冥淵的黑龍所致，而我們這裏…所有大禹的後裔都因天罰而逐漸消泯了。就像我剛才所說，世界被分為兩個一模一樣的部分，我們保有了上古遺留下來的神性與靈力，你們繼承了祖先的智慧和血脈。之前你看到的，有姓氏的人擁有普通人所不具備的奇異能力，就是這種分化的結果。而你，”燧人遷輕輕地拍了拍袁軒的肩膀，“就是遺留在神州浩土的大禹子孫，所以一旦你進入我們這裏，你自身的能力也會得到覺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