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擾了——！”現在根本不是顧忌禮節的時候，況且袁軒從來也不知道什麼是禮貌，“夔老先生！有人要死了，您救他一命吧！！”
    狂風大雨中，這呼喊實在是微乎其微。
    “夔老先生——！救命啊！！！”
    還是沒有一絲回應。袁軒試著去敲門，沒用，撿起地上的石頭砸，也沒用，而最讓袁軒光火的是，隔著這層石門，分明能聽見裏麵有聲音！
    而且，還是笑聲。
    “老不死的你給我開門！見死不救算什麼神醫！！要是裏麵還有病人我可以等，要銀子的話我可以給！不過你老人家既然是神醫了那必然不是見錢眼開的人，行行好發發慈悲，把門打開吧！！”
    就在袁軒以為徹底沒希望了的時候，門開了。
    開門的那一瞬間，袁軒險些以為自己的眼睛花了。
    怎麼會有…這麼矮的人？！
    真的矮，而且，矮得超凡脫俗。麵前這老頭，看上去越有六十上下，而身高，幾乎等同於八歲的孩童，什麼傳說中的鶴發童顏統統沒有出現，就是一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了的皺巴小老頭，而且兩隻眼睛還離得特別近，袁軒真的很懷疑他年輕的時候是不是鬥雞眼。
    “剛才就是你小子叫我老不死的吧？”老頭個子小，聲音卻大，震得袁軒腦袋都嗡嗡作響。
    “嘿嘿…對不住對不住！”袁軒說著，竟像猴一般靈巧地拜了下去，頭磕在地上“咚”地一聲，“老神醫您行行好，有一條命等著您救呢！”
    老頭看看地上的人，先摳摳鼻子，再撓撓腦袋，然後露出了一個缺了幾顆牙齒的笑容，似乎對兩人現在的高度差很滿意。袁軒本以為他再說話的時候語氣會緩和，哪知道老頭聲如洪鍾地吼了一句：“那你個混小子還不把他拿出來！快把你的蛇憋死了！”
    袁軒登時愣住：“您…怎麼知道是蛇的？”
    “廢話，”老頭說著，慢悠悠地走到不遠處的一把小椅子上坐下來，“看‘氣’不就知道了，冷血妖物，還帶著碧峰的靈性。”
    袁軒簡直快要哭出來。沒錯沒錯，這回有救了！
    竹葉青被小心翼翼地捧出來之後，幾乎已經不會動彈。袁軒趴在地上，想摸它又不敢摸，隻能把眼睛睜得大大地，看著它的動靜。
    “行了，你小子可以滾蛋了。”
    “呃…啊？”
    “啊什麼啊，”老頭晃蕩的兩隻腳踢了踢椅子腿，“我治病的時候，誰都不能看！”
    袁軒一陣狂喜：“您…答應了？”
    “廢話怎麼這麼多！”話雖這樣說，老頭的心情似乎很愉快，“去吧去吧，明天早上再來，他就活蹦亂跳的了。”
    袁軒激動得在地上不住地磕頭。
    老頭也不管他，蹲下身來，查看竹葉青的傷勢：“咦？”
    “怎…怎麼了？”袁軒聽到這一聲“咦”，立刻把腦袋抬了起來。
    “這家夥，”老頭似乎也有點不敢置信，“自己在小的時候，把自己的毒腺拔掉了。”
    “啊……”
    “怎麼，你不知道？”老頭挑了挑兩根離得很近的眉毛，“這不是你的蛇嗎？”
    “這個…是我的蛇沒錯。”袁軒隻得賠笑，心裏卻忽然升起了一種異樣的痛。
    竹葉青這個家夥，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說你，平常有好好喂它嗎？”
    袁軒猛地回過神來：“血嗎？”
    老頭頗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小崽子，不用裝，喂什麼你自己知道。以後好好待他，這家夥的身體，應該一直處於貧瘠的狀態，要不然怎麼能這點毒都扛不住！”
    袁軒隻能拚命地點頭。
    “好了，出去吧！我要開始治病了！”
    “啊！謝謝、謝謝您！可是，外麵的雨挺大的……”
    “我管你這麼多！自己找地方呆去——！”
    “是是是……”
    ……
    從岩石上落下的雨絲，漸漸地染上了發白的天光。
    雨估計是下了一宿下累了，也可能是上頭的雲彩被下沒了，總之是由大變小，最後停了下來。大塊的岩石上麵，積下了不少雨水，這會兒恰從袁軒麵前傾瀉而下，像水簾洞的簾幕似的。袁軒這才覺得自己還真是太像孫悟空了，不僅抱著膝蓋縮得像個猴，而且背後就是石頭，眼前就是水。
    天亮了呢…也不知道，竹葉青怎麼樣了。
    這老頭應該很有本事，就像後街說書的人講武俠故事，一般長相特異的人都很厲害，要麼是武林前輩，要麼是個神醫神偷什麼的。不過話說回來了，這老頭倒是像神偷多一些……
    袁軒一直在門口坐到天大亮。
    蘑菇岩的外麵，風景倒還真是不錯。麵前是一片戈壁似的石灘，在往前就能看見草，看見樹，這些樹高得嚇人，不時地有奇怪的鳥在枝葉間穿梭，發出響亮卻不怎麼好聽的鳴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