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世間,情為何物  第22章 姓氏之謎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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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鐺!”
    這一聲,清如龍吟。
    刀凝固在了半空中,人的眼神也如死灰般滯在了那裏。不僅是他,周圍的所有人,都已完全石化。
    四野無聲。袁軒甚至能聽到,從自己的額頭滲出汗珠的聲音。
    這是…什麼東西?!
    一件無比熟悉的,又絕對陌生的東西——在夢裏無比熟悉,在現實中第一次見過的…那把剪刀!
    很大很大的剪刀。
    純黑色的剪刀,黑得如同焦土,然而在觸手處,雕著幾朵血紅的梅,鮮豔得如同血本身。
    現在,這把剪刀就握在自己手裏,張開巨大的口,狠狠鉗住了那把黑色的彎刀。而那刀上的黑氣,似乎也被這剪子逼回了體內,好端端的一把奇刃和這橫空出現的剪子比起來,活活變成了廢鐵。
    我的…剪子?
    袁軒很小的時候,是很喜歡拿著剪子玩的。師傅教他縫針,他偏先要裁布,把好端端的料子裁得一塊一塊,把師傅氣得在屋裏團團轉悠,都忘記打他了。
    可是鋪裏的剪子都太大,自己總有種拿不住的感覺。
    直到十三歲那年。
    那年的春天,自己隔壁的英子姐出嫁了。
    在記憶中,那是袁軒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哭,哭得像個孫子。
    已經十八歲了的英子,像盛放的桃花,一頂紅蓋頭,都遮不住那溢出來的香氣和鮮活氣。她就要嫁人了,嫁給她一直喜歡的遠方表哥,笑的是大夥,哭的是她的媽媽和躲在角落裏的袁軒。
    有幾個少年不曾愛上過美麗溫柔的姐姐?又有幾個人,沒這樣躲在角落裏放聲大哭過?
    給新娘子做嫁衣的便是自己的師傅。料子是一個月前就送到店裏的,可第二天就被袁軒剪了個稀巴爛,師傅脾氣上來把他一通好打,然後自己親自走出幾裏地去,從別的綢緞莊買回了一匹紅綢子來。
    轎子從後街抬出去的時候,路邊的幾株桃花開得正爛漫。
    皮膚黝黑的少年甩了一把鼻涕,手還是髒的,就迎上了另外一個女孩。
    那是個小啞巴,英子的表妹,生得也很標致,隻是不會說話,依依呀呀的。
    可是那一次,袁軒真的聽懂了她的意思。
    她遞給袁軒一個小紅手絹包裹的東西,然後跑了。
    袁軒打開手絹,就看到,英子姐熟悉的、漂亮的刺繡,還有一把小小的剪刀。玩具一樣的小剪刀,漆黑的柄,秀氣的刃,像是女孩子小時候學針線活時用過的。
    他先是愣了一下,而後笑了。
    從那天起,他再也沒哭過。
    漸漸長大了,小剪子也不知扔到了哪裏去,可是這回事卻是一直記得的,不然也不會每每做夢,都看見一把和那很像的小剪刀。
    可是現在手裏的這一把……
    袁軒的耳朵充斥著“嗡嗡”的響聲。他恍惚看到人群在漸漸散去,看到主考官拿起了手裏的名冊向他揚了揚,又看到那個和燧人遷極其相似的年輕人在對自己微笑。
    到底出了什麼事了……
    “小兄弟,剛才多有冒犯了。原來你也是一個有姓氏的人。”那姓燧人的年輕人這樣說。
    姓氏?我當然有姓氏了,不是袁嗎?
    “三日後的正午,再來這樹下吧。到時我會派人來接你的。”
    哦,來接我啊,那倒不錯。等等,去哪啊……
    等自己再回過神來的時候,人已經散了個幹淨。袁軒茫然地抬起頭看看,隻看見日頭已經移到了自己的頭上,此時正落下無數細小的針來,紮得自己的眼睛有些疼。現在回想起剛才大家的態度,好像是由擔心一下子變成了憤怒,再然後又變成了冷漠。
    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啊……
    肩膀上忽然多了一隻手。袁軒嚇了一跳,猛地回頭,就看到乘風。
    不知道為什麼,現在看到自己的這位大哥竟有種想哭的衝動。
    乘風笑得憨厚:“沒事了,走,回家吧。”
    袁軒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得重重地點了幾下頭。腿還是軟的,手裏的大剪刀也變得分外地沉,剛才還不覺得,現在就像要把自己的手腕墜斷了似的。
    乘風看出了他剛才使脫了力,很仗義地把他手裏的大剪刀接了過去。
    袁軒感激地笑笑。
    乘風的力氣不是一般的大,掄起那麼重的大刀都沒問題,更何況是這一把剪子了。
    “姓氏是什麼意思?”
    乘風愣了愣。他也想到了袁軒有很問題要問,隻是沒想到他第一句就問了這個。
    “你也說過,這裏的人都沒有姓。”袁軒的情緒有點低落,“是不是有姓的人都不是什麼好人呢?”
    “袁兄弟,你覺得我是不是好人?”
    袁軒無奈:“唉,大哥你又來了……”
    乘風笑了:“其實,我姓葛天。”
    袁軒怔住。
    葛天,葛天?是啊!怪不得覺得好像在哪裏聽過!那天晚上,在水潭邊上,那個妖精可不就把乘風叫做葛天麼!
    “我現在告訴你,我和你嫂子的真名。”乘風回過頭來,朝驚愕的袁軒笑笑,“葛天風,白帝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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