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鼠貓之爭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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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為白爺爺我真的隻是來找你算賬的嗎?就知道你是隻受氣貓,所以才專門跑來京城看看,原來你還是那麼會逞能呢,真是一點長進也沒有”看著那糾結在一起的眉終於被自己撫摸的漸漸舒展開了,白玉堂滿意的一笑,右手扶了扶自己的左臂,又換上了那一張桀驁的臉,撇著嘴,顯得有點委曲“沒想到一隻生病的貓還這麼厲害,骨頭都快斷了”
倚翠園是京城最紅的青樓,在這華燈初上的時候,正是這裏最為繁華的時刻,姑娘們一個個穿著光鮮,打扮的花枝招展,或勸酒,或唱曲,或投懷送抱,總之是使盡渾身解數也要把身邊的客人給伺候得滿意了,到這裏來的人,不是高官貴胄,就是富商巨賈,可都是搖錢樹,得罪不起的。
輕霜,可謂是天香國色,閉月羞花之貌,溫婉如玉,晶瑩剔透;若是生在大戶之家,卻也是人人羨慕的千金小姐,奈何命運多舛,天妒紅顏,卻做了這倚翠園的紅牌,然而老天爺對人總是公平的,就在幾年前,她輾轉入京進入倚翠園之後不久,就被一位貴人給包下了,從此,她便隻掛牌不接客,獨自帶著自己的丫丫鬟住進了倚翠園的聽風閣。
奇怪的是,據倚翠園的姑娘說,那位包養輕霜的客人卻從來都沒有來過,就連第一次也隻是派了個仆人過來了,而那裏的老鴇對此也不是聞不問,以至於許多客人,都歎息無緣得見佳人。
然而,今天,輕霜卻破天荒的接待了一位來客,此人身材偉岸,一襲青衣,膚色古銅,一張麵無表情的俊臉上,五官輪廓分明而深邃,一雙漆黑的眼珠時而射著刀鋒,似乎在戒備著周圍的一切,又似乎涼薄到周圍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公子這是不相信輕霜呢,還是主上不相信輕霜,就那一點小事還勞公子親自來跑一趟”輕霜一身粉色紗裙,未施任何粉黛,輕揚如玉素手,一顆白子已然落於盤上,聲音嬌羞甜美,卻又隱含了些許的不滿。
“、、、”那位公子隻是挑起眼淡淡的瞟了她一眼,執起一個黑子似是很隨意的就落在了棋盤之上,他這一步看似隨意,卻是把輕霜給逼得死死的。
“公子,奴家真的不明白,不就死了一個無關緊要的人麼,真的有這麼嚴重麼?”輕霜諒異的神色頓現於臉上,語氣也急切了許多。
“、、、”繼續無語落子,那本就沒有什麼表情的臉上也看不出什麼情緒來,隻是那雙漆黑的眼裏冷唳之色盡顯。
“奴家不明白,還請公子賜教!”輕霜猛得從坐上站將起來,窈窕身姿盈盈下拜輕輕一個萬福,眼神中有些迷茫困惑。
“嘖嘖嘖,都說倚翠園的頭牌冰雪聰明,貌美如花,隻是沒想到居然還能這麼好學”本來微垂的頭因為下額被強行勾起而微微上揚,抬目便對上了一幅調笑、譏諷的臉,錯愕間臉上已重重挨了一記耳光,伴隨著身子倒向一旁的是憤憤的謾罵聲“你一個煙花女子,也有資格這麼跟我講話麼,聰明,哼,我看是自作聰明,不要以為有人護著你,你就可以對本公子無禮放肆了”
“小姐!”本聽命在門外伺候的紫兒聽到動靜,也不顧得禮數,急衝衝的就闖了進來,扶起倒地不起的輕霜,滿眼含淚,心疼不已。
“不準你罵我們家小姐,你沒有資格這麼對她、、、啊!”看到輕霜紅痛著的左臉,還有嘴角那刺目的紅,紫兒呼的從地上站起來,指著那公子就哭罵了起來。
“哼,賤貨,兩個一樣的貨色,不過是青樓女子,什麼小姐,不知死活的東西”收回剛剛踢過人的那一隻腳,看著被踢飛到牆上又落回到地上的紫兒,他依舊是一臉的麵無表情,不過,從那激憤的語氣中可見他此是正怒火中燒。
“公子恕罪,紫兒不懂事,衝撞了公子,輕霜願替她受罰,隻是,還請公子明示,輕霜究竟錯在了那裏,以至於讓公子生這麼大的氣”看著已經暈過去的紫兒,狠狠的閉了下眼,慢慢的人地上站起來,複又雙膝著地而跪,雖然是在認錯,語氣上卻一點也失強硬。
輕霜真的不明白,自己是怎麼得罪了這位大少爺了,自她記事記,就是跟著病中的母親到處流浪乞討,受盡了世人的白眼,後來唯一的親人也離她而去了,就隻剩下她一人,繼續乞討著苟活於世,被人打罵欺辱,卻還是堅持的活下來,因為她始終記得,母親臨死前對自己說過的話“一定要活下去,去找自己的爹爹”
可是母親離去之時,並沒有告訴自己,那從未謀麵的父親是什麼人,隻給了一塊玉佩給她,說是認父的信物,可是她當時才幾歲,又身無分文,絕望之中,她賣身葬母,她永遠記得自己跪在街邊的情形,可那個時候的自己又小又髒,路上大多看都懶得看一眼,少部分的人也隻是投來同情的目光,就當自己一次次昏撅過去,又一次次爬起來,自己都認為快要死了的時候,一位好心的少年救了她,不斷幫他安葬了母親,還給了她許多銀子,讓她好好生活。
可是,那個時候的自己,雖然已經看盡了人間的冷暖,卻獨獨不懂人心,以至於後來被騙入怡紅院,被迫的墜為煙塵女子,都盡了踐踏蹂躪,大概是母親也很美的關係,自己出落的越來越好看,所以漸漸的也就紅了,雖在煙塵之中,卻也不再看那麼多人的臉色了、、、、
就在自己認命的以為,自己的一身又將去重複母親的生活時,卻突然遇見了幹爹,他說自己跟他很有緣,他說他沒有女兒,所以要收自己為義女,對於早就嚐盡了人間冷暖的人,對這突如其來的驚喜,雖然欣喜,卻也不免懷疑。
後來,事實終於證明,自己確實是遇上貴人了,才一口應下了,義父隔一段時間就會過來看看,還專門找了師傅教自己功夫,可是,他卻從來沒有說過要替自己贖身,雖然傷心,卻也知足了、、、
那一天,義父派人將自己接入了一座華麗的園子,說明了他真正的身份,問自己願不願意為他做事,當時想都沒想,便衝口就應了,於是,義父便在交待了所有事項之後,帶著自己見了眼前的這個人,義父告訴他,這是他的義女,讓自己叫他大哥,他聽後狂笑不已,最後冷冷的扔下一句“一個煙花女子,有什麼資格叫本公子大哥,能讓你叫一聲公子,就是看著父新的麵子的”
公子當時說話的眼神,輕霜至今仍然記憶猶新,輕挑、不屑、譏笑還有著濃濃的恨意,當時就感覺他恨的似乎不單單是自己,可怎麼想也不明白,自己真的從來也沒有得罪過他。
“哼,想要死的明白是麼,那本公子就告訴你”冷徹骨髓的聲音,打斷了輕霜的回憶,忙收斂心神。
“沒錯,他們殺了那個人,本意是想將玉龍門和皇城司的注意力引向我們這一邊的,可是,他們是沒有想到,玉龍門的人其實早在他們之前已經盯上了那個守將了,所以,這樣一來,似乎他們如此做,反而還幫了我們一個大忙,切斷了玉龍門追查這邊的線索”又恢複了一張冰冷的臉,一幅萬事無已無關的樣子,就好像剛剛的不快根本就沒有發生過一般,端起桌上的茶咂了一口。
“可是玉龍門的人都不是吃素的,終究有一天會想明白的,等到那一天,就一切都晚了”該死,要不是父親的大業還需要這個賤女人,自己也用不著在這裏跟他多費這麼多的唇舌。
“是輕霜輕狂了,公子教訓的是”輕霜本就聰明,再加上這些年來深得義父的教化,本就是個善於變能之人,自然一聽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明白就好,要是下次還有這種事情發生,絕不輕饒,今天隻是略施薄懲而已”幽深的眸子裏猛的利光一閃,近身蹲在輕霜的麵前,咬牙切齒的道“還有永遠記住自己的身份,一個風塵女子,永遠都沒有資格自做主張、、、”
“那個守將的家裏人呢?”輕霜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就聽那個聲音又淡淡的響起“斬草要除根不懂麼?”
“是,奴家馬上派人去處理”輕霜猶豫了一會,還是點頭應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