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從安西都護府趕來就是為了這麼傻站著？”
    男人依舊站著，仿佛生根在木橋上，長發被風吹起，
    “你沒有什麼要說的？”
    男人轉過身來，麵如春花，頰上桃花含苞待放，目如蓮花，星眸深邃暗不見底。
    揠狐彧攏了攏衣襟，微微笑著，挑釁地抬起臉看著星空，下午的一場暴雨並不影響漫天星光璀璨，就好像男人那身在雨中濕透的戰衣，風中吹了幾個時辰後，絲毫沒有了當時的狼狽與絕望。
    “做個交易怎麼樣？”揠狐彧眉眼彎彎，“把你的，‘式’，給我，我給你你想要的。”
    瞳孔一鬆，進而緊縮，煞氣立時從男人的周身洶湧而出，血腥的味道充斥到凜厲的眼角，仿佛下一瞬他就會猛撲上去擰斷揠狐的頸骨。
    “對於你而言，‘式’隻會讓你更痛苦，何必要死守著不放呢？”揠狐彧頷首，揚起嘴角，轉過臉看著皇甫銀，眼神冰冷。
    “無論是什麼時候，你都給不了他幸福。這個，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唇角綻出同濃重的煞氣，連同微火也染上了墨色，萎靡凋零，風吹過，紛紛墜落湖麵，激起漣漪層層。
    “而且……我是誌在必得呢，你不過一個凡夫俗子，強行奪取也不過小事一樁，嗬嗬。”有濃黑的霧氣從揠狐腳底冒出，蔓延著覆蓋一切色彩，絕對的沉重氣壓一寸寸增加。一步一蓮華，一步一罪化。縱容心中的暴虐四橫，揠狐彧唇畔的笑容越來越大，盛開的是絕豔、冰冷的墨色食人花。
    男人皺緊了眉，幾乎將牙咬碎，硬撐著，站立得筆直猶如鐵槍。
    眼看著揠狐彧施施然走到他麵前，抬手欲拂上他的臉頰，可是全身卻是一根小指都動不了，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看著他將食指按上臉頰上的桃花狀胎記，火一樣的燒灼感瞬時從那一點擴張開，侵略到全身，渾身不受控製的顫抖了起來，眼前一片空白，隻餘下心跳的聲音，越來越響，越來越響，越來越響……
    不要，不想失去，那是他僅剩的，唯一的……奢望啊……
    奢望……瑞華，我的弟弟……我也可以，和你在一起，一輩子……
    揠狐彧攬住暈過去的男人，銀冠護額護肩化作一陣細沙飄落，束起的長發盡數落下，襯著皇甫銀慘白失神的臉龐，無力的痛深深刻在皇甫銀那雙沒有光亮的眼眸裏。
    揠狐彧含著笑，看著身邊的濃霧潮水般退去，顯現出一個草原落日時紅色火燒雲布滿天邊的天地。皇甫銀，容你最後一次，將瑞華放在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