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章 初現(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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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已經開始了。你無權結束它。”紀彬幽幽地說。
一時間,我沒有反應過來她的話,手緊緊地握住了上好骨瓷的杯子。“你說什麼?”她似乎發覺到自己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下意識地用手將一縷栗色的頭發別到耳後。“不知道你聽說過這個沒有。‘荒唐一紙字,魂斷九張機。若問何人作,但看世中棋。’?據說是前清遺留下來的一首無題詩,唐元當時寫給我的。”
我渾身一顫,有股寒意從頭頂蔓延至全身。握著杯子的手,抖了一下,一些咖啡灑在了桌子上。腦仁隱隱作痛,仿佛仲夏的時候,兜頭澆下的一盆冰水的寒冷。“秦秋,你還好麼?”紀彬蹙起了眉。我從她惶恐的眼睛裏,看到了我蒼白的臉。我咬了咬唇。
“你記得我……我借出的哪本書麼?”
“記得,叫……什麼……”
“《封易誌要》。”
“我記得,你借出來的時候都快散架了,一頁一頁的……”紀彬看著她自己纖細的手指。
“是的。圖書館裏為數不多的,用中文寫的手抄本。”我咽了一口唾沫。“那本書講的很雜,甚至在中國的曆史上都沒有這本書的蹤跡。它似乎是主講民俗的,裏麵竟然有趕屍,蠱術,列陣,觀星,卜鬼等等的片段。語言像是文言,卻有的句子半通不通的。然後,我翻得時候竟然掉出來了一頁羊皮紙!”我望著紀彬懷疑的神色。
“對。是羊皮紙,我沒認錯。上麵用重複地寫著Tempus_omnia_revelat(時間將揭開所有事情。)最後寫了一句Quia_pulvis_es_et_in_pulverem_reverteris(來自塵土,必回歸塵土。)擠在這些字的空隙裏的,就是這首詩。”我喝了一口咖啡。“字寫的很亂,甚至有模糊,是慌亂中把墨跡蹭壞的……”
“你……懷疑,是有人放進去的?還書的時候忘記了拿出來?”
“有這個可能。”我歎了一口氣。“等等……我的夢靨是什麼時候開始的?”我驀然發現,我對那一段,竟然一點也不曾回憶得出來,仿佛記憶被憑空剪掉了一大段,隻餘下了蒼白的間斷。
“好像是……在此之後吧……”紀彬的目光閃爍了一下,遊離在窗外。她似乎很喜歡窗外的葉子,自從在英格蘭的時候就是這樣。“我也記不清了。想來,是你太多疑的緣故吧。”
“多疑?!”我心裏暗自地想,幹幹笑了兩聲。“也許吧——唐元怎麼說?”
“唐元當時寫給我了這個,說讓我回去看。他說,他並沒有殺人。那個人在他到達案發現場之前就已經死了。但是,他不得不承認——因為,如果不以牢獄之災換取性命的話——他會成為下一個被殺死的人。”
“有人要殺他?!”
“我也不知道呢。可能因為仇吧。監獄是最安全的地方,因為除了犯人和警官,誰也無法進入——當然,也是最好的,躲藏的地方。”
“那他這次翻案,是因為他察覺到了危險?”
“正是這樣。確切地說,不是他察覺的,是某一個人。”紀彬看到我蹙眉,後又道。“在他的牢飯裏,有人塞了張紙。上麵寫了:逃。他後來跟我說,那是一個代號為‘無麵人’的人,隻有喬老爺子知道他是誰,而唐元曾經是喬老爺子的心腹,和那個當管家的老張頭,大太太的丫頭翠筠一樣。”說完,紀彬的唇邊似是劃過了一絲笑意,帶我定睛看去的時候,她隻是低頭在那裏看著茶杯,也許,是我太累,眼花了吧,讓我有了看朱成碧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