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公子 第四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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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羽毛豔麗的雄野雞一聲長鳴從草中驚起,振翅撲上空中。李狂歌迅速握住冷倦飛拿著彈弓的左手舉起來,右手抓住他正扣著彈子的右手一拉一放,啪的一聲野雞哀鳴著跌回草中,撲得周圍的荒草亂搖。李狂歌鬆了冷倦飛的手,得意的吹了聲響亮的口哨,催馬過去探手抓起野雞的翅膀舉到他麵前,“瞧瞧,這隻野雞又肥又大!”
冷倦飛順手撥弄了一下野雞長長的尾羽道,“這羽毛真漂亮,撥下來做箭翎不錯。”
“咱們轉到湖尾去,今兒讓你嚐嚐我的手藝!”李狂歌興致勃勃的把野雞隨手掛到馬後,勒轉馬頭往西北角走,“不知道還能不能找到蘑菇,和野雞一起烤出來又鮮又香,美味極了!”
冷倦飛隨口道,“草都枯了,哪裏還有蘑菇?”
“咱們運氣好,肯定能找到。”李狂歌邊說邊注意著馬蹄兩邊的荒草腐葉間,“這裏春夏秋三季都有蘑菇,唯有秋天的味道最好!”
冷倦飛淡淡道,“我吃的蘑菇多了。”
李狂歌嗤笑道,“你吃的那些都是市集上賣的,哪有自己現采的鮮美!”
冷倦飛抬頭看著眼前連天起伏的蓑草,輕輕道,“有一回,我被人困在一座湖心島上,每天練完功都會被趕去采蘑菇野菜,那裏四季如春蘑菇成千上萬,怎麼吃都吃不完。”
“是嗎?”李狂歌一臉誇張驚呼道,“這天下還有人能降得住你?那這人本事可真不小!”
冷倦飛嘲弄道,“這天底下有本事的人多了,不過是李大將軍沒看到罷了。”
“誰說的,我眼前可不正有一個?”李狂歌笑嘻嘻的雙手抱住他的肩膀打趣。
冷倦飛側頭似笑非笑的斜著他,“李狂歌,有沒有人說過你像個地痞無賴?”
“沒有,除了你!”李狂歌也不生氣,極親密的把他圈在懷裏低頭笑眯眯瞧著他的臉,眼前這花瓣一樣嬌弱美麗的薄唇忽然莫名的令他有些心癢。
冷倦飛雲淡風輕的拂開他的手回過頭去,“那還真是榮興。”
“彼此彼此。”李狂歌渾不在意的收回手大笑道,“我李狂歌也從未被誰以如此不堪的伎倆羞辱過呢!”
冷倦飛又不禁噗哧一笑,微微側過頭來瞄了他一眼,“可很管用不是?”
李狂歌又好氣又好笑的瞧著此刻這張表情生動鮮活的臉,咬牙道,“我早瞧出你這小屁孩兒一肚子壞水,別人都被你這天仙般的小模樣兒給騙了!”
冷倦飛唇角噙笑,慢吞吞道,“你不也長得人模狗樣?怎麼就沒人信你清白?”
“你還得意?”李狂歌哥倆好似的一手圈住他的脖子,一伸手挑起他尖俏的下巴轉過來,抵在他臉邊異常溫柔的瞧著他磨牙道,“小壞蛋,你害得我孑然一身孤苦伶仃,至今連個噓寒問暖說話暖床的人都沒有!你說,我該怎樣跟你算這筆賬?”
冷倦飛也不動,隻眉眼略抬平靜的望著他道,“我現在不是在你手裏?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李狂歌冷笑一聲,鬆手放開他冷冷的盯著他,“你倒想得美!自己不想活了還要拉上我李狂歌一家甚至九族為你陪葬,我李狂歌有那麼傻嗎?再說殺了你我不是什麼都沒撈到?那虧的不還是我?”
冷倦飛回過頭去,望著眼前望不到盡頭的荒草,渾不在意道,“那你要如何?”
李狂歌又笑眯眯湊近他耳邊柔聲細語道,“我這討債的都不急,你這債主急什麼?咱們先填飽了肚子再說不遲!”
也不知是誰的運氣好,一路上到底還是叫李狂歌找到了十來個雞蛋大小的烏黑色小蘑菇。到了湖尾李狂歌勒住韁繩飛身下馬,先解下黑狐披風在一處避風的岩壁下的枯草上仔細的鋪好,然後才把冷倦飛抱下來放在披風上坐好,“你先坐著,我去弄點柴來點上火,不然把你這債主凍壞了那我可真冤了。”
冷倦飛理也不理,隨他去折騰,順手從身邊草根間撿了小石子用彈弓射遠處荊棘上的果子。李狂歌手腳麻利的收了一抱枯灌木蒿草來,引燃了蒿草架上枯枝,等火燃旺了才去馬背上取下野雞到水邊剝洗。拋在水中的內髒血腥味很快就吸引了一群魚,互相爭奪著在水麵下掀起激烈的波紋水花。忽然哧地一聲犀利的輕響,隨著接連沒入水中的兩粒鮮豔的荊棘果,水麵上立刻翻上兩尾花鯉來,足有尺來長。
李狂歌大笑道,“我正說這一隻野雞不夠我吃呢,有了這兩尾肥美的魚就差不多了。”一麵起身把剝洗好的野雞放在水邊幹淨平整的岩石上,在岸上折了根一人多長的黃荊棍子回到水邊,輕輕把那兩尾魚扒到邊上來,三兩下打理幹淨了。
冷倦飛看著李狂歌駕輕就熟的把一隻雞兩尾魚收拾好了用細棍子穿好架在火上,四平八穩的坐在火邊理起了柴火,不禁輕笑道,“李大將軍手藝老練的很呐!”
“那是!”李狂歌聽他語似譏諷,卻不生氣反而洋洋自得笑道,“這幾年閑著無聊,李烈那小子跟著我把邊城一帶大小的山山水水都轉遍了,山裏的水裏的什麼都吃過!”
冷倦飛垂頭一動不動的看著麵前飄忽不定的火苗,直到火上的野味滋滋作響的溢出誘人的鮮香也沒再說一句話。李狂歌抬頭靜靜的看了冷倦飛一會兒,苦笑著搖了搖頭,他倒忘了眼前這是個極敏感的主兒,剛才自己幾句無心之語這小東西肯定多想了。
“啊,真香!”李狂歌拿起一尾魚撕下一塊焦黃的魚翅丟進嘴裏,興奮的遞到冷倦飛麵前,“嚐嚐,又鮮又嫩,肯定不比禦廚做的差!”
“禦廚哪做得出將軍魚來。”冷倦飛一笑,接過來慢條斯理的吃起來。
李狂歌哈哈大笑,把火上的野雞轉了個麵,拿起另一尾魚哢喳哢喳把魚頭掰下來吃了,把魚身遞給冷倦飛,“背上刺多給我,你吃這個。”
“不……”冷倦飛話未說完,李狂歌已不由分說換下了他手裏隻吃了魚肚的魚。
李狂歌三兩口解決了剩下的魚肉,拋下一副完整的魚骨,然後從火中撕下一塊雞翅嚐了嚐,滿意的說,“嗯,差不多了,你要雞翅還是雞腿?”
冷倦飛搖搖頭,“我夠了,你吃吧。”
“你好歹也賞點麵子嘛,這可不是誰都吃得到的將軍雞呢!”李狂歌撕下一個雞腿笑容滿麵的遞過來。
冷倦飛不接,淡淡的說,“天晚了,我該回去了。”
李狂歌泄氣的收回手,撕下一半雞胡亂啃了幾口扔在地上,惋惜的說,“可惜沒酒,再好的肉吃到嘴裏都沒味兒了!”邊說邊起身撤了柴踏熄了餘火,去湖中洗衣了手回來吹聲口哨招回坐騎。回頭看冷倦飛正不知所措的低頭看著自己兩隻油汪汪的手,不禁噗哧一笑,大步走過來蹲在地上拉起他的手,撩起衣袖就擦。
“啊?”冷倦飛目瞪口呆的望著他。
“啊什麼啊,難道你想就這麼舉著兩隻手回去?”李狂歌笑道,細細的給他擦幹淨了把他抱到馬上,回身拿起自己的黑狐披風躍上馬背披在他前麵。
“不用了,你自己披著吧。”冷倦飛擋住他的手。
“不行,要是把你凍壞了,別說是皇上,就是你無憂宮的那班小子也能吃了我!”李狂歌強行把披風給他係好,然後一抖韁繩往無憂宮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