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園舊事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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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爹爹!”隨著一聲聲驚喜嬌脆的叫聲跑進一個漂亮的小女孩來。
“小妹!跑慢點兒!”緊跟著一個少年笑著跑進來,後麵跟著一群大大小小的侍女家丁。
“爹爹!你怎麼才回來?”女孩子笑著撲進梅傲臣懷裏。
“爹爹!您回來了,娘。”少年興奮的走過來,挨在梅傲臣身邊。
“嗯,回來了?”梅傲臣慈愛瞧了少年一眼,笑容滿麵的把女孩兒抱到腿上,“清詞,在家裏乖不乖?有沒有惹你娘生氣?”
“沒有!爹爹,清詞很乖,一點都沒淘氣,真的,娘,清詞很乖嘛!”梅清詞雙手抱著梅傲臣的脖子笑靨如花的撒嬌。
“這丫頭,就跟爹爹親。”梅夫人笑著嗔道,回頭吩咐侍女,“把桌上都撤了吧。”
梅若華站在梅夫人身後抱著她的脖子笑道,“娘,小妹一天不見爹爹總得念好幾遍,現在盼回來了她還不要撒嬌撒個夠?”
梅傲臣從懷裏掏出一個紅色小包打開,拿出兩支珠花遞給她,“清詞,你看,爹爹給你買了兩支珠花,瞧瞧,漂不漂亮?”
“好漂亮!謝謝爹爹!”梅清詞興奮的接在手裏,喜滋滋的左看右瞧。
梅傲臣笑著把一支鳳釵遞給若華,“這支鳳釵是給你娘的,你替爹幫你娘戴上。”
“是,爹爹。”梅若華欣喜的雙手接過去,站在梅夫人身後左右瞧了瞧,小心的給她斜插在發髻上,扶著她的肩膀端祥了片刻,笑嘻嘻的說,“娘,真好看,爹爹真有眼光。”
梅夫人似羞似喜的瞧了梅傲臣一眼,拍了一下梅若華的手,“就你貧嘴。”
梅清詞笑盈盈的叫道,“娘,就是很好看嘛,哥哥又沒有說錯!”
梅傲臣溫柔的瞧了夫人一眼,低頭摸摸清詞的頭,“快去叫你娘也給你戴上瞧瞧。”
梅清詞應聲跑過去趴在她母親身上,“娘,快幫我戴。”
梅夫人笑著給她戴好,“好了,快去給爹爹瞧。”
梅清詞立刻站到梅傲臣麵前,“爹爹,清詞漂不漂亮?”
梅傲臣笑容滿麵的看著她,“爹爹的清詞最漂亮了。”
梅清詞興奮的望著梅若華,“哥哥,我漂亮嗎?”
梅若華寵愛的看著她讚道,“小妹最漂亮了!”
梅清詞得意的大步走到侍女們麵前轉了一圈,神氣的看著她們,“我漂亮嗎?”
侍女們笑著答道,“小姐最漂亮了。”
梅清詞轉身跑到鏡子前,對著鏡子左顧右盼,她本就生得漂亮,穿戴的又整齊華美,兩朵珠花在前麵兩個精致的小髻發上顫顫悠悠,細密的珍珠綴成了蝶翼光華隱隱栩栩如生,越發襯得她明眸皓齒眉翠唇朱。
滿屋子的人都笑容滿麵的瞧著梅清詞在鏡子前得意洋洋的顧盼自如,這美麗活潑的小女孩幾乎是人見人愛,在梅府裏是全家上下的寶貝,更難得的是梅傲臣對獨子的管教雖嚴,可對這個女兒卻是極盡寵愛,從來不讓她受到半點委屈,因此這小女孩要比梅若華嬌縱任性得多。
梅清詞在鏡子前轉了幾個圈子,忽然從鏡子裏看到一雙清冽明澈的大眼睛,立刻轉身望過去,床上一個小孩正目不轉睛的望著她,她昂首挺胸走過去大聲道,“你是誰?為什麼睡在這裏?這是我哥哥的床!”
“清詞!不準無禮。”梅傲臣一愣,急忙起身過去喝住她,擔憂的抬頭往冷月看去,那孩子一張臉早已慘白,張到極致的眼睛水光隱隱,沒有一絲血色的薄唇抿得緊緊的,被子下小小的身體微微顫抖著,愣愣的望著梅清詞。
梅夫人急忙走過去把冷月抱進懷裏,輕輕拍著他一麵親著他的額頭連聲安慰,“月兒別怕,那是你小姐姐,她還不認識你所以才這樣說,等她認識咱們月兒了,她就會喜歡月兒的,還有大哥哥也會喜歡月兒,咱們月兒這麼乖,這麼可愛,誰都會喜歡的。”
冷月顫抖的抓著她的衣襟,怯生生的仰起臉來,眼睫上搖搖欲墜的淚珠瑩瑩生光,“真的嗎?”
“真的!嬸嬸怎麼會騙月兒呢?咱們月兒這麼好,大家當然會喜歡了。”梅夫人捧著冷月的臉,疼愛的輕輕拭去他眼睫上的淚花。
梅若華慢慢走過來,好奇的瞧著她懷裏的冷月,“娘,他是誰呀?”
梅傲臣拉著梅清詞在床前坐下,嚴肅的看了梅若華一眼,指指冷月鄭重的說,“若華,清詞,他叫冷月,是你們弟弟,以後,你們兩個都要愛護他,不準欺負他,否則爹爹可不饒你們,記住了嗎?”
“爹爹,我記住了。”梅若華高興的應道,滿麵驚喜的湊近看著冷月。
誰知梅清詞不滿的大聲反駁道,“爹爹!他又不是娘生的,不是弟弟!”
“清詞!不要跟爹爹頂嘴!”梅夫人急忙喝道。
梅清詞立刻就紅了眼眶,嘴一扁淚就滾了下來,“娘凶我,爹爹也說我,你們不喜歡清詞……”
“清詞!”梅傲臣急忙抱起她,心疼的替她擦了淚,柔聲細語的哄道,“清詞,你是爹爹與娘的孩子,我們怎麼會不喜歡你呢?爹爹知道咱們清詞最乖、最聽話了,這個弟弟是爹爹帶回來的,以後和咱們住在一起,他比你和哥哥小,當然是弟弟了,咱們清詞這麼懂事,做了姐姐就是個小大人了,當然知道疼愛弟弟,清詞,爹爹說的對不對?”
梅清詞水靈靈的大眼睛望著梅傲臣,想了想,天真的點點頭,“嗯,清詞是姐姐,是大人,清詞會疼愛小弟弟。”
梅傲臣高興的親了親她,“清詞真懂事,爹爹最喜歡清詞了,那你過去叫一聲弟弟好不好?”
“好!”梅清詞立刻溜下地跑到梅夫人身邊,笑盈盈的望著冷月脆生生的叫了一聲,“弟弟!”
冷月緊緊靠在梅夫人懷裏望著她,怯生生的叫道,“姐姐!”
梅夫人笑著摸摸梅清詞,“咱們家清詞最大方了,以後一定是個好姐姐!”
梅若華喜愛的瞧著冷月,柔聲哄道,“小弟,哥哥抱抱好不好?”
冷月一動不動的望著眼前玉冠華服的少年,那張極好看的笑臉又燦爛又溫暖,大大的眼睛漂亮得就像他家門前溪水裏的晶石,他不覺鬆了梅夫人的衣襟,臉上慢慢露出甜美的笑容來,“哥哥,月兒重,你抱不動的。”
梅傲臣夫妻不禁同時笑出聲來,瞧著他倆打趣道,“弟弟還沒五歲呢,哥哥可滿十三了,都成小男子漢了。”
梅若華不禁漲紅了臉,“哥哥是力氣很大,弟弟這麼小,哥哥一定抱得動。”
“嗯,那哥哥抱月兒。”冷月笑逐顏開的向他伸出雙手。
梅若華立刻伸手抱起他,興奮的在原本轉了個圈子笑道,“你看,哥哥抱起來了吧,弟弟一點都不重!”
冷月雙手抱著他的脖子,開心的笑起來,“哥哥!哥哥!”
“哥哥!哥哥!我也要抱弟弟!”梅清詞跑過來揪住梅若華的衣服。
梅若華停下來笑道,“妹妹,你太小了,還是哥哥抱吧。”
“不!我七歲了,比他大,我就要抱!”梅清詞不服氣的嚷嚷道。
梅傲臣笑著站起來,接過冷月遞到她懷裏,“好,咱們清詞是大人了,不過弟弟剛剛生了病,還沒好,清詞抱一下就讓弟弟睡好不好?”
“好!”梅清詞立刻緊緊的抱了冷月一下,心滿意足的鬆開。
梅夫人起身笑道,“好了,天也不早了,清詞,叫乳娘帶你去沐浴了早點睡吧,華兒也去洗,明天還要上學呢。”
乳娘應聲進來,帶著依依不舍的梅清詞去了,梅若華也由侍女們擁著去了。
梅傲臣抱著冷月坐著,“夫人,我幫孩子洗吧,你累了一天,也早點去休息吧,今晚叫華兒在這外麵睡,我先在這兒陪這孩子,等他全好了咱們再另外安排吧。”
梅夫人微笑道,“我也沒忙什麼,先幫你給孩子洗了再去也不遲,你留下也好,華兒照看到底還是不放心。”說著出去,吩咐打熱水來。
兩人小心的給冷月洗了澡,把他放在床上給他抹藥,看著他身上青紫斑斑,梅夫人頓時淚如雨下,抹藥的手越發輕柔,生怕弄疼了他。
冷月癡癡的望著梅夫人,不知不覺的伸出小手,小心的擦著她臉上的淚,嘴裏喃喃的說,“月兒不疼,真的,一點都不疼了,嬸嬸不哭,好不好?月兒也不哭!”
梅夫人握住他的手貼在臉上,強忍著淚笑道,“好!嬸嬸不哭,咱們月兒最勇敢了,是個小男子漢!”
梅若華洗漱完了也進來了,看見冷月身上的傷又是心疼又憤怒,忍著淚緊緊握著他的手,“小弟!哥哥以後會好好保護你,再也不會讓人欺負你了!”
梅傲臣讚許的拍拍兒子的肩膀,站起身來,“華兒,你在這陪著你弟弟,爹去洗了就來。”
“哎,爹爹去洗吧,我給小弟講故事。”梅若華急忙應道。
梅夫人仔細的給冷月塞好被子,俯身親了親他的額頭,“月兒,嬸嬸早上再來看你。”
“嗯,嬸嬸慢走。”冷月笑著應道。
送父母出去了,梅若華把椅子移到床邊坐下,雙臂撐在床上看著冷月,“小弟,哥哥給你講故事,你喜歡聽故事嗎?”
“嗯,我喜歡,小時候我母親經常給我講。”冷月興奮的望著他。
梅若華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忍不住摸摸他的頭,“你才多大,還小時候呢!”
冷月不禁羞紅了臉,嚅嚅的說,“哥哥,要不你也到床上來吧?以前我母親,總是在床上抱著我給我講故事的!”
“好,以後哥哥抱著你給你講!”梅若華笑著脫了衣服鑽進被子裏,親妮的把他抱進懷裏。
梅傲臣進來就看見床上一大一小兩個孩子,相親相愛的抱在一起,一個娓娓的敘說,一個安安靜靜的傾聽,兩張美麗的臉帶著天真甜蜜的笑容,他不覺放輕了腳步,欣慰的悄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