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國之行 第五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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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快喝口水!”陳德忙端過辰帝的茶捧過來。
冷月喝了口茶,掙脫兩位兄長的扶持向辰帝跪下去,“叔叔,這些人雖然得罪了我,但是他們並沒有對不起國家百姓,求叔叔免了他們死罪!”
“月兒!你身體才好一點怎麼這般不知道輕重,快起來!”辰帝急怒的喝道。
“小弟,有話起來說。”玉重霄與玉重輝一左一右硬把他扶抱起來。
辰帝皺眉道,“月兒,這事你不要管,趕緊回宮歇著,來人,用朕的轎子送小皇子回宮!”
“是,皇上。”陳德立刻吩咐宮人將轎子抬過來。
“不!叔叔。”冷月乞求道,“他們雖然有罪,但罪不至死,求叔叔寬大為懷,給他們一次將功贖罪的機會。”
“月兒!”辰帝沉聲道,“謀害皇子等同謀逆造反,是株連九族的大罪,朕沒有株連他們九族已經是寬大處理了,你不要再說了,回去吧。”
冷月急切的搖頭道,“叔叔,孩兒回國不久,您就誅殺眾多朝廷重臣,您讓孩兒以後如何在此立足?又讓棲月的百姓如何看待孩兒?叔叔,您要是為了我好,就別為我殺人,我求您了!”說著又跪了下去,玉重霄拉都拉不起來。
“你。。。。。。”辰帝氣急的瞪著他,“連朕的皇子都敢謀害,你讓朕如何饒了他們?”
冷月急忙站起來,走過去抱住他的手臂笑容滿麵道,“叔叔,您把他們交給我,我保證給叔叔出氣好不好?”
“你。。。。。。”辰帝無可奈何的看著他,搖頭道,“月兒,你不可如此心軟,這讓朕將來怎麼放心得下?”
冷月微笑著湊近他耳邊輕聲道,“叔叔,隻要我不給人機會沒人傷得了我的,況且我也不是心軟,這是收買人心呢,難道叔叔不覺得這是個好機會嗎?”
辰帝心裏一動,憐惜的把他散在臉邊的亂發理到耳後,嗔道,“你呀,收買人心是假,替這些人求情才是真吧?罷了,你說得原也不錯,日後這京中的百姓誰不會念朕的小皇子以德報怨、仁愛寬厚?”
冷月笑嘻嘻的謝道,“多謝叔叔成全。”
辰帝一手牽著他,威嚴的掃視了一下全場,朗聲說道,“既然朕的小皇兒不顧病體親自前來替他們求情,朕念小皇兒一片仁愛之心,就免了他們死罪,先押入天牢聽候發落。”
場上立刻響起一片歡呼聲,所有的人都欣喜的拜伏下去,“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小皇子萬歲!”
辰帝聽了微微一笑,攜著冷月緩步下了監斬台,帶著他坐入轎中由宮人侍衛簇擁著往禁宮去了。
回到皇宮,辰帝直接就把累昏過去的冷月送回了東宮,立刻就招了禦醫來,禦醫診斷後說是病後體虛勞累過度,隻要安心靜養就好了,辰帝才放下心來,紅蓮小心的幫冷月清洗了身體換過衣服,喚醒他喂了藥才讓他睡了。
由於冷月的求情,這次參與謀害皇子之案的人最終都有驚無險,幾位重臣都戴罪留職查看,受牽連的親屬除了十八歲以上到四十歲以下的男丁被發配邊關,其餘的都被赦免留京,賜還府第以及生活用度,顧及太後愛子之心,德王也恢複了爵位,京城的百姓越發頌揚小皇子的仁慈。
自冷月病後,玉重霄一直宿在東宮,冷月的身體終於慢慢恢複了一些,開始時不時的到園中躺著看看花,禦醫日日都會前來診視,皇後與玉華還有玉重修每日都來探望,辰帝每日下朝就過來了,直到用了晚膳才攜著皇後離開,隻有玉重輝一直沒過來,倒是蕭貴妃來看過之後,又差人送了幾次東西來。
顧忌著冷月的身體,辰帝沒再提太子之事,中秋的太子大典又壓了下來,朝中大臣自然沒有異議。
轉眼中秋節就到了,因小皇子之事經曆了將近兩個月惶恐動蕩的寒碧城,這個中秋顯得尤為熱鬧,城中的百姓家家戶戶幾乎徹夜歡慶,美酒瓜果月餅桂花的香氣濃濃的飄蕩在空氣中,讓人吸一口直把心都甜了。禁宮內辰帝照例在禦花園大開賞月禦宴,瓊漿玉液絲竹歌舞賜宴群臣,冷月卻托病未去,早早的讓人熄了殿內所有的燈關了殿門,獨自偎坐在床上靜靜的望著窗外水一般的月華出神。
十六日晚的皇室家宴,辰帝早早的派了人來接冷月,玉重霄也過來接他,紅蓮特意挑了件杏色金絲牡丹圖的衣袍過來給他換。
冷月皺眉道,“姑姑,我不習慣穿這種耀眼的衣服,您還是幫我換件素淨的吧。”
紅蓮柔聲勸道,“月兒,這大節下呢,再說你病才好,也該穿得喜慶一些。”
玉重霄笑道,“姑姑,您還是依了他吧,他這性子就是穿大紅大紫也是冷的。”
冷月不理他,等紅蓮換了件月白色的銀線繡睡蓮來,才順從的換了衣服,頭冠卻說什麼也不戴,依然束著一方簡單的銀邊白絲巾。
玉重霄笑著搖了搖頭,把夾披風給他係上了,才攜著他一同出了東宮,紅蓮帶著幾人跟在後麵。
禦宴上,冷月略坐了坐就推身體不適回了東宮,披了一件輕裘揮退宮人,獨自穿過花木踱到寒清池邊,靜靜的望著水中一輪寒光四射的明月,四周寂無人聲,唯有秋蟲唧唧,襯得一池寒水中那輪孤月更加皎潔寥落。
夜風拂過園中的花木,送來遠處隱約縹緲的絲竹聲,冷月茫然的站了一會兒,忽然感到一陣徹骨的寒冷,不由得抱緊雙臂依著碧晶石無助的蹲跪了下去,深深的把頭埋在了胸前。
找過來的玉重霄見冷月跪坐在地上,頓時大吃一驚,急掠過來一把抱起他,發現他竟然淚光滿麵,不禁又急又痛,“小弟!你怎麼了?哪裏不舒服?快告訴哥!”
冷月猛然撲進他懷裏伸手抱緊他,“哥!不要離開我!別丟下我一個人!”
玉重霄慌忙摟緊他不住顫抖的身體,在他耳邊連聲安慰,“不會的!小弟,哥不離開你!我們都在這呢,不會丟下你一個人的,放心吧!”
冷月緊緊抓著他的手臂仰起滿是淚水的臉,驚懼乞求的望著他,“哥!我怕!我真的害怕!我怕你們會什麼時候突然就不見了,就剩下我。。。。。。我怕哪一天。。。。。。你們會都把我。。。。。。當成了仇人。。。。。。哥!我怕你們會不相信我。。。。。。我什麼都沒有做。。。。。。你們都是我的親人啊。。。。。。”
“小弟!小弟!”玉重霄痛惜的拍著他的背心,“你別亂想!好好的咱們怎麼會不見?咱們天天在一起啊,哥時刻都會在你身邊的,咱們都是親人,怎麼會把你當成仇人呢?哥一直都是相信你的,父皇也是相信你的,大家也都相信你呀,別胡思亂想了,你肯定是累了,哥抱你回去,咱們好好睡一覺,明天就好了。”
冷月把臉埋在他懷裏,哽咽道,“我沒事,我就是。。。。。。心裏難過,一會就好!”
玉重霄抱著他坐在身後的石椅上,心疼的拭去他臉上的淚,“小弟,心裏難過就跟哥說,別一個人悶在心裏,哥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父皇不該傷了你的心,以後不會了,哥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到你了,小弟,把你所有的委屈都給哥哥,別再自己裝在心裏了!”
冷月低下頭強忍住淚,“哥!我沒怪叔叔,這次的事是我自己任性了,我讓你們擔心了,以後不會了。”
“小弟!哥知道你沒任性,換了哥也受不了的,以後父皇不會再讓你受委屈的。”玉重霄把他冰涼的雙手握在手裏,舉到嘴邊哈著熱氣。
冷月一動不動的靠在他懷裏,輕輕的說,“我知道,我隻是。。。。。。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