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國之行 三二章 不能心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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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殿下!小殿……”禦膳房的管事惶恐不安的追了幾步,又回頭不知所措的望望台階上六皇子。
六皇子淡淡的掃了他們幾人一眼,回身進去冷冷的吩咐李厚關門。
一行人才到東宮門外,就見平時在後殿侍候的可人與杏兒在大門口張望,一見了冷月立刻歡呼著跑出來迎接,“殿下!可把您給盼回來了,可把蓮姑姑給急壞了。”
冷月笑著攜起她倆,“那快進去吧。”
裏麵已一聲聲傳進去了,剛轉過前麵正殿紅蓮就驚喜的迎了過來,“月兒!可回來了,怎麼這麼晚?”
“姑姑!”冷月笑著過去抱抱她,並肩往後殿走,“六哥的乳娘病了,我耽擱了會兒。”
紅蓮邊走邊看他,“你今兒可去了有一天了,一定累了吧?”
冷月點點頭,“嗯,有點兒累。”
走進寢宮,兩個宮女笑著迎出來,“殿下,浴室裏一切都已備好了,您要不要先歇歇?”
冷月搖搖頭,“不了,我先去洗洗。”
紅蓮與兩個宮女在前殿桌上擺好了各色精致小菜與花樣粥點,見冷月出來忙笑道,“月兒,我怕你在細花宮吃不慣,所以叫她們備了些宵夜。”
冷月笑著過去坐下,湊近嗅了一下,“真香!姑姑不吃了麼?”
紅蓮笑著拿起筷子遞給他,“姑姑看著月兒吃。”
冷月微微一笑,接過杏兒捧上的粥興致勃勃的吃了起來,沒吃上一半卻又慢了下來,不知不覺停下了筷子。
“怎麼了月兒?不合口味嗎?”紅蓮急忙湊近問。
冷月搖搖頭,無奈的笑道,“剛才在六哥那兒,聽宮人說他乳娘病得厲害,晚飯吃到一半就放下了,這會兒見了這一桌子的菜,不知怎麼的倒忽然沒了味口。”
紅蓮忙接過他手裏的碗筷,“想是累著了,那就把湯喝了早點睡吧。”
可人忙出去端了補湯進來,小心的盛在玉盅裏,端給紅蓮,紅蓮慢慢攪涼了些遞給冷月。
冷月低下頭慢慢喝了幾口湯,緩緩的低聲說道,“姑姑,以後,內務府拔什麼下來,您看著備一份,讓人給細花宮送去吧,這皇宮中人多,叔叔嬸嬸怕也顧不周全。”
紅蓮忙點點頭,“姑姑記下了,月兒放心吧。”
冷月放下玉盅望著她微微一笑,“那我先替六哥謝謝姑姑了。”
“傻孩子!”紅蓮慈愛的摸著他的頭,“跟姑姑客氣什麼,隻要你有心做的,姑姑都會幫著你,姑姑知道你太善良,見不得別人受苦,你真跟你父親當年一樣啊!當年先皇雖然納了現在的太後,可是心裏卻一直愛著蕊後,也最寵你父王,對當今的皇上二皇子並不怎麼在意,你父王隻比二皇子大三歲,卻非常疼愛二皇子,幾乎做什麼都帶著他,二皇子最初的學業武功都是你父王親手教的,也正是因為你父王,先皇才開始慢慢關注起二皇子來。”
冷月把頭枕在她懷裏,悶悶的說,“姑姑,六皇子也是我哥哥啊,他不是別人!”
紅蓮歎了口氣,慢慢拍著他,“你六哥,也是個可憐人,他母親當年是皇上寢宮裏的宮女,那年中秋,皇上心情不好喝醉了,誰想後來竟有了六皇子,辰帝無奈封了他母親一個才人,賜住細花宮,從此再也沒有招見過,六皇子還不到三歲他母親就病故了,是他乳母把他撫養大的,六皇子因為生母出身低賤,皇上又不怎麼看重,有道是牆倒眾人推呀,這宮中的人又有哪個不是趨炎附勢?”
“姑姑!”冷月伸手抱住她,“還是你最好!”
“好好,姑姑最好,月兒說誰最好誰就最好,因為月兒是最好的。”紅蓮笑著柔聲哄他。
第二天冷月去禦書房,順口提了提六皇子的事,辰帝不以為然的說,“這事兒你以後就別管了,朕跟陳德說一聲就行了,你有空就去陪陪皇後與太後,或者跟你七哥與九哥學學文韜武略,別去操心那些不相幹的事。”
冷月低下頭,輕輕說,“叔叔,六哥也是我兄弟啊。”
辰帝皺皺眉,站起來走到他麵前,雙手扶住他的肩膀,柔聲道,“月兒,朕知道,朕雖然不喜歡他的母親,可他必竟是朕的兒子,朕顧及得到的自然會管,你安心做你的事就行了。”
冷月笑著抬起頭來,“叔叔,孩兒知道您忙,您顧及不過來的孩兒替您照看著就好了。”
辰帝搖搖頭,轉身在房中緩緩踱步,一邊語重心長的說,“月兒,你要明白,這皇室之中,不比平常人家,朕不想讓你經受任何波折,可朕不能照顧你一輩子!”說到這裏,他回過身來疼愛的看著冷月,“月兒,你不能再這樣心軟,你要讓你的心變得強硬起來,日後,你是要擔當大任的,你明白嗎?”
“叔叔!我不明白!”冷月忽然心慌起來,臉色蒼白的上前緊抓著他的衣袖。
“孩子!”辰帝輕輕擁住他,柔聲安慰道,“別怕,叔叔會把一切都安排好的,別擔心。”
“不!叔叔!”冷月緊緊抱住他,“我們就像現在這樣不好嗎?叔叔和嬸嬸疼月兒!哥哥姐姐們也疼愛月兒,月兒很開心!月兒不要叔叔安排什麼!月兒就要現在這樣就好!”
“傻孩子,叔叔嬸嬸雖然疼愛你,可是卻不能陪你一輩子呀。”辰帝輕輕拍著他,在他耳邊柔聲笑道,“叔叔想要月兒幸福,所以月兒要強大起來。”
冷月抓著他的衣襟抬起頭來,央求的望著他,“月兒現在就很幸福,月兒已經很強大了,叔叔,誰也傷害不到月兒,真的!”
“好好,月兒現在很幸福,月兒很強大,誰也不敢傷害朕的月兒。”辰帝微笑著摸摸他的頭。
冷月高興的仰臉望著他,“叔叔,等您批完了奏折咱們就去東宮吧,寒清池的睡蓮都開了,美極了,我陪您去看,我從沒見過這麼美麗的花呢!”
辰帝微笑著凝視著他,“你父王當年,也像你這麼喜歡那池睡蓮……”
“叔叔!”冷月抱著他的手臂,“月兒會陪著您的!”
辰帝欣慰的拍拍他,暗自歎了口氣,知道他不喜歡朝廷政務,心裏也舍不得十分逼他,也罷,日後也不必他事事親力親為,到時朕把路給他鋪好就行了,便微笑道,“現在陽光正好,咱們現在就去看,奏折回來再看吧。”
“哎!”冷月驚喜的應道,興奮的挽著他往外書房外走。
陳德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麵,瞧的不住微笑搖頭,知道二人這一去又是一天,不到用了晚膳不會回來。
雖然辰帝並不讚同冷月太過關心他人,但是冷月依然時不時的去細花宮走走,這六皇子心性純良與世無爭,兩人倒有些投緣。
玉重霄知道了冷月關心六皇子,也隻是笑笑並不反對,對於這個六弟,他也不是不關心,隻是他深知在這皇宮之中,光靠他人的關照是難以立足的,冷月重情重義的性情在這皇宮中是極為難得,但是他心裏卻對冷月這種性情暗自擔憂,這世上越是重情重義的人,越是容易受到傷害,而他不想看到冷月受到任何傷害,他願意傾其所有、終其一生來保護這個弟弟。
這天,冷月去細花宮的時候在禦花園碰到了九皇子,便笑著過去打招呼,“九哥,你去哪兒啊?”
玉重輝站住腳回身笑道,“父皇招我去禦書房,你這陣子忙什麼呢?怎麼老不見你去我那兒?”
“沒忙什麼,那九哥快去吧。”冷月忙笑道,他知道玉重輝驕傲好強,一直勤修文武很少有閑,便也不常去打擾。
玉重輝掃了一眼他身後兩個捧著盒子的宮人,微微皺起了眉,“你這是又往細花宮送東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