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C城的老街便早早地熱鬧起來。
    包子鋪雲霧蒸騰，隱約把香氣送至行人的呼吸裏。叫賣聲此起彼伏，一點點地彙集成忙碌的喧囂。
    雲叢在經常光顧的那家早餐店裏買了一杯豆漿出來，眼裏忽然瞥見了什麼，片刻後，又轉身進了店裏。
    她再出來時，手上捧了兩杯暖融融的豆漿，朝不遠處的一個身影走了過去。
    直到走近了，終於看清那人的麵容——裹著冬日的寒氣，眉眼清澈，英俊而幹淨。
    雲叢微微地歎了口氣，結果呼出了一口白氣，一眨眼就消散在空氣裏。
    見她走來，那人薄唇間開闔了一下，約莫是有些訝異。
    想來，他這一身一看就價值不菲的運動服，加上挺拔的身高，就那麼屹立在菜市場清一色的大叔大嬸中間，若要不讓人發現，實在很難。
    她把一杯豆漿遞給他，那人忙不迭地接了過去。
    雲叢淡淡地問：“你怎麼會在這裏？”
    “我……”
    她抬手看了看表，打斷他：“不介意一邊走一邊說吧？我趕著去上班。”
    他又迅速地點頭，吐了個“好”字。
    兩個人沿著長長的街走著，一時無話。
    他不時地側過目光看看身旁那個嬌小的人，這樣寒冷的天氣，她卻衣衫單薄。
    見她捧著豆漿一小口一小口地喝，他也鬼使神差地喝起了自己手裏的豆漿。他生平第一次在路上吃東西，多少有些不自在。這時卻也覺得這杯小小的豆漿味道出奇的好。
    “倪未，”她忽然扭過頭，“你……來找我？”
    被她稱作倪未的男子，沉默了半晌，突然說：“雲叢，我已經取消婚約了。”
    雲叢拿著豆漿的手一頓：“這好像與我無關。”
    “夏雨晴對你做的那些事，我全都知道了。”
    “是嗎。”她搖搖手裏的杯子，確定空了以後，丟進街邊的垃圾箱裏。
    她回過頭淡淡地說：“其實我已經忘記了，你沒有必要千裏迢迢跑到C城來告訴我這些事情。”
    倪未苦笑：“雲叢，你在怪我。”
    雲叢認真的搖搖頭：“倪未，在我心裏，你一直是最好的朋友，無論從前還是以後，都不會改變。”
    “我該去上班了，C城的氣候不比L市，你要多穿衣服。再見。”
    雲叢背過身，頭也不回地往超市走去。
    倪未，我欠你的還不知道要怎麼才能還清，我怎麼會怪你呢。若沒有你，雲叢大概已經死在了一年前。
    夏雨晴是導火索沒錯，但即便沒有她，我遲早也會離開L市。
    因為有些事情，我不想給自己留下太多牽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