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杭走進公司。
    此刻已經將近9點，大多數人都已經來了。他們看到他，卻隻當沒看到一樣。
    連同部門的下屬，也都低著頭各忙各的，沒人搭理他。
    王杭無動於衷地坐到自己的座位上。有一段時間，這種氛圍曾經讓本就痛苦不堪的他幾近崩潰。但是現在，一切都無所謂了。
    因為，和那件事比起來，這些根本微不足道。
    “劉經理叫你過去，王主管。”一人走過來，說完話轉身就走了，似乎連和他說話都很不情願。
    銷售部經理的辦公室就在隔壁，王杭走進去，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正坐在辦公桌後麵翻看報紙。
    “劉經理……”
    當上銷售主管後，部門經理劉暢是全公司唯一一個對他態度還算和善的人，如果不是有劉暢在，王杭簡直不知道工作要怎麼進行下去。對於劉暢，王杭不能不說是十分感激的。
    “請坐。”劉暢放下手中的報紙，笑眯眯地從抽屜裏拿出張火車票遞給他：“小王啊，又得辛苦你一趟了。你趕緊回家收拾下行李吧，車票已經給你買好了……”
    王杭接過來，看到票上地名不禁愣了下：“JY市？”
    他剛想開口，劉暢已經先他一步，笑著說：“JY雖然隻是個三線城市，但這個小地方偏偏有錢人特別多。公司新推出的S係列香水和化妝品，你去和當地負責人溝通下吧，看看有什麼問題……總之，盡快打開這個市場。”
    王杭看了眼發車時間，點點頭沒再說什麼。
    票上的出發時間就在今天下午，所以王杭沒有耽誤，打的回家後便開始準備行李。其實他前幾天才剛從BJ市回來，算算還不到一周。這樣頻繁的出差實在令人厭倦，不過比起在公司還是舒服多了。他也知道劉經理是為了他好，既然公司裏的人都不待見他，索性大家眼不見心不煩。
    隻是沒有想到，這次去的城市竟然是JY。
    看著車窗外倒退的一排排樹木，王杭眼中不禁泛起了淚水。JY，那是……小芬的老家。
    小芬生前總是吹噓自己的家鄉多麼多麼美麗，一再地邀請自己去JY遊玩，自己卻從未去過。而今他終於要上這個城市來了，可是小芬，卻已經永遠不在了。
    王杭黯然地閉上眼。他想起一年前小芬跳樓自殺後，她的父母連夜趕來，看到的卻隻是女兒冰冷的屍體。當時她的母親哭得死去活來，幾次暈厥過去，最後臨走時，整個人就像一具失去了靈魂的軀殼。
    到了JY市，就去看看他們吧。
    此時，曉夜正在夢吧裏喝著洛夕剛煮的咖啡。
    “好久沒喝到這麼好喝的了……”曉夜深呼吸著咖啡特有的清香，不禁有些悵然，“以前在國外時我也經常自己煮咖啡呢，有時和來自全球各地的同學一起，邊喝邊聊天，那種感覺……”
    那種感覺，已經再也不會有了。
    “那有什麼？和我聊天，難道感覺不是更好嘛。”洛夕不以為然地說。來自哪裏還不都是人類？你現在可是和我在聊天耶，一般人哪有這個運氣……
    “那……倒也是。”曉夜聽不到她的腹誹，倒有點不好意思起來，轉移話題道，“不叫西燮下來一起喝嗎？”
    “他？算了吧。”洛夕說，“那家夥從來不喝咖啡的。”
    “哦……那真是可惜。”曉夜笑了，低頭攪拌著咖啡，看著杯中形成的一個小小漩渦。
    “喂！”洛夕忽然拍了她肩膀一下，“你在想什麼呢？我在你旁邊都能走神？”
    “啊……”曉夜剛才確實有點恍惚，被洛夕這一下倒回過神來，“不好意思。”
    “你這家夥最近很不對勁啊，心事重重的，發生什麼事情了嗎？”洛夕問。
    “沒什麼，我隻是在想我朋友的事……”
    這幾天洛夕似乎對自己親近了很多，可是曉夜卻無暇去思考原因。她腦海裏總是回蕩著那天海燕所說的話：“弟弟他，好像曾經獲得了某種幫助，讓他總是能夠達成願望。”
    “可是幫助他的那個或那些人，卻別有用心，蠱惑他去做一些他以前根本不可能做的事情。”
    當時曉夜的第一個反應是，怎麼可能呢？誰會去利用一個十五歲的孩子？
    但她隨後想起，社會上的確有那種人，為了達成某種目的，他們鼓動、教唆未成年人犯罪，自己卻輕鬆地逃避法律的製裁。
    那麼海燕的弟弟，是碰到了這種人嗎？
    “實在太可恨了！我遲早要查出，究竟是誰害了弟弟。”
    明明隻是猜測，但是看海燕的神情卻是十分篤定。曉夜感到隱隱的不安，如果海燕的猜測是正確的，那麼那個或那些人的來頭……要知道，因為海洋的事情，小小的JY市轟動了，警方對當地黑社會勢力的打擊也是前所未有的重。
    即使隻是不同勢力之間的爭鬥，也不是他們能夠招惹得起的。
    “當時弟弟被砍傷手臂送進醫院時，我已經覺得有點兒不對勁了。”海燕說，“弟弟他又沒學過拳腳，怎麼可能那麼英勇地把四個成年人打成那樣？可惜後來那些人都被抓了，而他的同學又知道得太少。”
    曉夜不知道該說什麼，本想勸海燕把這些都告訴警察，話到嘴邊卻又咽了下去——她自己也知道是沒有用的，無憑無據，警察怎會相信？
    “最近都沒什麼客人呢。”忽聽旁邊的洛夕懶懶地說了句。
    “嗯……”曉夜心不在焉地應了聲，雙眼忽然一亮。她想起了當初曾經看到的情景，“對了，上次那盞燈……”
    “燈？燈怎麼了？”
    “那盞燈，它真的、真的能夠實現人的願望嗎？”
    “當然，你不是自己也看到了嘛。”洛夕漫不經心地回答，“問燈做什麼，難道你有願望？”
    “不，不是。”曉夜搖頭，“是我的一個好朋友，她……”
    海洋的故事雖然大多數人都知道了，但還是由海燕自己說比較好吧。這麼想著，曉夜便沒再說下去。
    洛夕也沒在意，隻是說：“是強烈到非實現不可的願望嗎？是的話，你就帶她過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