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我的心曾悲傷了七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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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的有上帝,他一定是一個有著淡漠神情的男人,躲在雲後窺視著世間的一切。如果他看見這個時候的顏一,一定也會很輕蔑的嘲笑她吧。歌裏唱,往事如煙,顏一看著自己美好的年華在時光的蹂躪中越發黯淡,打心底裏瞧不起這個膽怯的自己。在成長的過程中,我們應該都會有這樣一段時間,對於自己存在的價值產生很強的懷疑,甚至失去前進的動力和希望。每個女孩子都會有很暗淡無光的一段吧,用盡力氣想要去觸碰的人卻隻會在越來越遙遠的地方微笑。
高中時候的顏一,在自己的世界裏卑微的像一個小醜,拚命的去靠近渾身籠罩著光環的男生,卻隻會深深地傷害自己。顏一從來都不是一個膽小怕事的人,她有著良好的人際關係,對人善良生活快樂,她在校園裏看似遊刃有餘的過著,也隻有在鄒予這裏,她會褪下所有的生猛鬥誌回歸最稚嫩的小女孩,以一顆仰望的心來眷戀著。平日裏和男生稱兄道弟打成一片遇到鄒予便會連耳朵都開始紅了,如同含羞草,遠遠地躲開。
不會忘記那天早晨,晨讀時間。在同桌的口中得知鄒予前一夜和同學打了通宵的遊戲,顏一一下自習就衝去小賣部給他買了一杯熱咖啡,故作灑脫的走到最後一排,不敢去拍醒埋頭睡著的鄒予,就輕輕的把咖啡放在了他的桌子上。這應該算是顏一最勇敢的一次,連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後來的故事,冷掉的咖啡被倒進垃圾桶,就如同顏一冷掉的心。
和玉麵小飛龍一樣的生猛活潑,混跡於男生堆裏,顏一試圖掩藏自己內心的痛,再也沒有更近一步的勇氣了,更別提告白了。一切都擱淺了,不知是暫時還是永久。
直到火車上的遇見,這一程和鄒予同行,彼此的言語不多。下火車的時候鄒予對她很是照顧,所有的行李都是他拿著,一直把顏一送到了家門口。
“今年同學聚會你會去吧?”在告別的時候鄒予開口問,高中畢業後的同學聚會都是顏一主辦的,然而鄒予卻從未出席過。從小一起玩的那幫人都是知道顏一心底小秘密的,隻是誰都不說而已。
這一次是鄒予主動提出,顏一有些詫異。
“嗯應該會去吧,每年都在盼這個時候呢哈哈。”一提到老同學顏一頓時覺得開心很多,說起話來也是眉飛色舞的,仿佛往日的她又回來了。鄒予看著眼前這個甜甜笑著的女孩子,心底某個地方在隱隱的疼。
“那我們聚會上見好麼?”似乎對於一些事情也不是很確定了,所以連說話也變得小心翼翼,變成了詢問的語氣。
忽然襲來的溫柔一下子讓顏一慌了手腳,那麼優秀的一個人現在也是和你我一樣。保留了那麼多年的感情好似沒那麼沉重了,或許就可以這樣淡下去吧。
過往的一切都好像蒙著一層薄霧,看似觸手可及實則遙隔千裏。一直以來,顏一背負著沉重的過去,想要追求一片屬於自己的天空。沉澱了多年的力量,撐起了一對飛向遠方的翅膀,然當一切都歸於平靜時,又該如何讓自己漣漪陣陣的心情變得同樣平淡呢?
時間往往是最好的醫生,可以妙手回春般的讓傷口愈合,結疤,漸漸淡去。可有時,時間亦會讓記憶更加深刻,最終與生命同軌。
“你還像以前那樣喜歡我麼?我還像以前那麼喜歡你。”男生低沉的聲音。
這是一顆巨型炸彈,炸的顏一劇烈顫抖,眼淚不自覺的就流淌。等待多年的不就是這短短的一瞬嗎,此刻是的感覺是喜悅嗎,顏一不知道。
記得《萌芽》上有一篇文《忽然長大》。陸希在整個青春歲月痛苦深沉的暗戀著優秀男生高遠,卻在多年後被告知高遠也這般真切的在意著自己。這一切都是驚人的雷同,虛假的仿若一場不完美到額歌劇。音樂在主角黯然離場時響起,一切都好像一個巨大的諷刺。
“嗯…我可能去不了,學校還有事情,很快就要回去了。”直覺讓顏一選擇逃離,不想去麵對這個人這個問題,以後的事情現在不想思考,隻能選擇撒謊。
男生的臉上有了一些尷尬,這可能是他沒有想到的結果吧。自己並非是石頭,曾經那個女孩子的迷戀自己並非沒有感覺到,可是每當自己想要去向她靠近的時候,媽媽憔悴的臉就會浮現出來,逼得他不得不去把心思都放在課本上。列夫•托爾斯泰說,幸福家庭的幸福都是相似的,而不幸的家庭卻各有各的不幸。早些年父親下崗,母親又沒有工作,一家人生活過的很拮據,鄒予明白自己在重點中學安心學習的代價是什麼,他注定了不能和別的同學一樣在這花樣的年華裏做著五光十色的夢。現實會催促一個人迅速成長。麵對顏一,他最多的是羨慕,她那麼愛笑,有那麼多的朋友,有爸爸媽媽的疼愛,看起來是那麼快樂無憂。那個時候的鄒予也是處在深深的自卑裏,當他多年以後和顏一平靜的坐在咖啡廳裏說著過去的故事時,他才知道自己從未真正認識過這個眼前的女孩子。可是年少的人們又怎麼會在意別人的曲折呢,隻會一次又一次的放大自己的疼痛,讓自己沉浸在痛苦的假象裏自怨自艾。
回到家裏,媽媽準備了很多好吃的,繼父也提前下班回來陪著顏一。這對夫妻結婚以後沒有再要孩子,一心疼愛顏一,這個溫文如玉的男人有著一顆怎樣寬厚的心。顏一抱著媽媽的手臂坐在沙發上吃東西,忽然間覺得在北方學校的一切都是一場夢,自己還是以前那個小顏一,在新爸爸的嗬護下逐漸長成健康快樂的孩子。而,遠方的左驥是真實的存在嗎。
在家裏的日子也過得很不安穩,雖然整天可以和媽媽在一起,可是心裏還會若有若無的牽掛著那個人,為什麼他從來沒有打過電話來,他遇到什麼事情了嗎。越想越覺得不安,回到房間裏終於撥打了那個很久沒有去觸碰的電話號碼。為什麼越是想念越不敢去聯係他,是怕這真的是一場夢吧。
“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還是那個要死不活的聲音,顏一想起上次左驥母親忌日時他的消失,心裏慌慌得涼了一片,橫下一顆心要提前返校。在一遍又一遍的擔憂中,顏一早已不記得鄒予說過的那句話。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這個時候,她知道自己心裏隻有左驥,必須馬上見到他。
借口學校還有事情顏一在爸爸媽媽的嘮叨中回學校了,因為心裏急切的想要見到左驥,這一次還是坐飛機,一下飛機就打左驥的電話,依舊是無人應答。這一次,顏一察覺到了有些不對勁。希望自己回來的不晚,在回學校的路途中,顏一一直在心裏祈禱著。
回到寢室,顧悅這個暑假沒有回家,看到顏一提前回來很意外。顏一一邊給她拿著從家裏帶的特產一邊打聽道:“你在學校見過左驥嗎?”
“見過啊,剛放假沒多久安洛琳回國的時候還是他把她送回寢室的呢。安洛琳也給我們帶禮物了,也有你的,等她回來…”
“安洛琳沒回家麼?”顏一很驚訝的看著顧悅,前些天在網上聊天她明明說自己在家裏了,為何會這樣,她為什麼要撒謊呢。
“我聽她說她找了個實習單位,是個跨國公司,好像和左驥是一個公司啊。”顧悅一邊吃著特產一邊毫不知情的說著,“左驥沒和你說啊?”
“他為什麼要告訴我,我們又沒什麼關係…”顏一埋下頭收拾床。
現在,好像是真的沒什麼關係了。可是即使是從此以後真的在沒有關聯,有些話還是要說清楚。我放下所有的過去趕回來見你,想要和你有個新的開始,為何你連這個機會都不給我呢。你到底在哪裏?這一次,我不想再有遺憾。
——《我一直在等》顏一在博客裏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