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愛是回不去的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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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惡的小學期在4102寢室的集體詛咒下終於過去了,這個所謂的小學期和這個夏天一樣煩躁和冗長。左驥早早的就去實習了,而顏一是同往常一樣準備回老家。因為沒有在一起的時間長了,所以連分別也顯得不是很沉重。顏一隻是簡單的給他發了一個信息告訴他自己的回家的時間,就沒有在作出任何別的舉措了。距離真的很可怕,它強大到可以稀釋任何感情,顏一不想在跟自己過不去了,整天的胡思亂想也不會帶來什麼新的變化,自己依舊是孤單一人。就如同她回老家,從來也是自己一個人。習慣了獨自去麵對,即使有了左驥也不會意識到這個時候是應該讓他來送別的。
顏一和楊瑾是同一天的火車,她倆結伴去了火車站,在公交車上,都是放假回家的大學生,大家都拿著很多行李。車廂很擠沒有座位,顏一的東西也很多,在一個緊急刹車的時候差一點點摔倒了,就在她慌忙的抓住身邊的座椅時站在旁邊的一個女孩子很安全的落入了男朋友的懷裏,在這一刻,孤單就這樣毫無懸念的突顯出來了。如果左驥在,如果左驥在身邊,自己也會像那個女孩子一樣吧。可是,左驥,為何你這個時候還沒有出現呢?
火車站廣場人山人海,和春運相差無幾。以前也是自己回家,可是沒有任何一次會讓人覺得這樣孤單,即使楊瑾在身邊,仍然覺得自己好像是身處荒島孤立無援。在明晃晃的太陽下,顏一手腳冰涼。
“依依,左驥會趕來的吧?”楊瑾好像看出顏一的不開心,小心翼翼的問著,順手還把顏一手上拎的大包拿過來放在自己的箱子上,顏一看起來好像真的有點不對勁。
“不來了,他很忙,很難請假。”明明自己也不知道左驥為什麼會缺席,可是心裏小小的鬼怪仍然不會承認他是忘記了自己離開的事實,“不管他了,來了才煩人呢。”
故作嫌棄的笑著,卻依舊掩飾不了心底的失落。他是忘記了吧,忘記了我。
顏一的火車比楊瑾的早一個小時,她的車開始檢票了,可是那個熟悉的身影還是沒有出現。
“依依在車上要注意安全,留個心眼啊。”楊瑾就像個大姐姐一樣很照顧顏一,這個時候也不忘記嘮叨著一個人坐車的注意事項。
一步一回頭的上了車,顏一放下東西就坐在窗前。奇跡會有嗎。那麼多的小說電視裏都有女主角都上車了男主角忽然出現相擁而泣的情節,這一次顏一會成為故事裏的主角嗎?直到火車開動,顏一看著車外像車內揮手告別的男男女女卻看不到自己的希望。這就是故事的結局吧,悲劇也很不錯吧。顏一衝著窗戶反射出的自己拚命擠出一個笑容。
臨走的時候拿了楊瑾的一本小說打算在路上看。《曾經有一個人愛我如生命》僅僅看名字就能聞到一股悲劇的味道,這本書真是選得很對,這一程不就是悲劇嗎。顏一有一個癖好,在自己傷心難過的時候她都不會去想那些事情的任何情節,隻會把自己扔進書裏跟著別人的故事留下自己的眼淚。似乎這樣可以掩飾自己的脆弱,用感動的借口來自我催眠。
不知道火車走了多少站,一路走走停停,有人上車有人下車,可是這些站終究不是顏一的歸宿,隻能一個人一直走。直到對麵的那個小女孩要下車了,顏一見她東西太多幫她提了一些送她到車門口,才看到原來已經到清遠了。
告別以後,車開動繼續前行。顏一轉身回到自己的床位,斜倚著繼續拿起那本小說看。文字裏的驚喜遠遠比不上現實的不可思議,就在顏一看著孫嘉遇和趙玫在冰天雪地訴說著愛情的時候,一道陰影覆過來。
“麻煩你讓一下。”顏一連忙抬了抬自己的腳。對麵的位子又有人了。“不好意思啊。”抬頭的一瞬間卻好像時光都靜止了。
那個側臉,那雙眼睛,一切好像都回到了過去。球場上帥氣逼人的男孩,完美無瑕的三分球,占據顏一整個青春的你為何會在這樣一個出其不意的時刻出現呢,為何會在我以為自己再一次被拋棄的時候出現呢?
兩個人對視著沒有人先開口。
“是你呀。”還是鄒予先打破沉默,“坐了這麼多次這趟車還是第一次遇到你哦。”
“嗯。前幾次都坐的飛機。”明明是實話實說,為何這時候開口會覺得如此尷尬。
“對噢,飛機條件好回家又快。”男生的眼裏有些鄙夷,顏一不知道自己是否看錯了,這種眼神和這個人應該絲毫沒有關係才對,可是這一刻氣氛僵的讓人冒冷汗。
“為什麼這次坐火車呀?不怕髒麼?”鄒予很想把彼此從那個情景中拉出來可是沒想到缺陷的更深。這句話明顯的讓顏一感受到了他的不安,當初的保送,繼父的盲目關心想要顏一輕鬆一點不用那麼苦的複習,於是給校領導送了紅包,當顏一長大以後看到更多的現實以後,她漸漸知道了這個世界本身就有不美好的一麵,而年少的我們又怎能忍受自己成為同學鄙夷的對象呢?自從顏一得知這件事以後,她一度覺得自己很可恥,隻會靠著家裏的力量自己卻一無所長,直到最後補習一年考上了這所傳說中的985,211名校,去到一個新環境裏她才漸漸忘記曾經的恥辱長成一個新的自己。然而,在她看見鄒予的這一瞬間,她仿佛又看見了往日那個小小的怯懦的自己,在眾人的竊竊私語指指點點中走出學校。
三年沒有見麵,彼此之間的陌生感讓顏一覺得寒冷。這是自己偷偷喜歡了那麼多年的人麼,或者他隻是時光深處我們愛我們自己的憑證。
“很冷吧。”鄒予說,“這車廂的冷氣太足了,穿上這個吧。”把自己帶的外套遞給了顏一。那一次雨夜,左驥也是這樣把自己的衣服讓給了顏一,自己卻淋雨感冒了一個星期,最後還一直嚷著要顏一賠償他,要她也像別的女生一樣給他織一條圍巾,可是直到現在顏一也還沒開始工作。
“發什麼呆呀,快穿上吧。”想著左驥心思不由得飛向了很遠的地方,“不用了,我不冷。”顏一愣了一下擠出一點笑容回答:“我上床去不冷了。”
靠在床上,依舊拿起那本書佯裝著看書,可是心再也沒辦法集中在書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