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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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人,總是喜歡計劃。計劃人,計劃事。但,終究計劃不過命運。總是身不由己。
“井上先生,我家少爺請您進去。”
林峰不知何時出現在了流身邊。
順著恭請的手勢,流可以看到玻璃那麵,那人正在冥香的背影。
要進去麼。。。。不。
不知怎地,此刻意識突然清晰。流知道,現今的心境,倘或真的和那人對了麵,依照自己的性子,必是再也瞞不過去的了。可以預兆的,曉得自己會說什麼,做什麼。但,那之後的結果,卻是自己無法預兆的。
感到了害怕,怕麵對,怕。。。很多
“哦,不了”
慌亂間,流選擇了拒絕。
“我隻是來看看他,就是看看。因為。。。因為。。。”
“我要走了,對的,今晚,現在,我要走了。我,要回酒店去。貴宅發生這麼多事情,我們再在這裏,未免討饒。還是先回酒店,待過幾日,府上安寧了再與拜訪。”
聽著這沒甚輪次的話語,再看流完全一副亂了方寸的神色,林峰下意識,總覺得這人似乎很熟悉的樣子。
正當思索之際,流已然回身離去。
喚了兩聲,人都沒有回應。林峰隻有作罷,也自回往了靈堂。
待到蒲團上的人將儀式做完,怕也有二刻的功夫了。這才回話。
聽了回話,嵐心裏不由一凜。沒來由的憋悶。沉吟了回,總拗不過心底的那絲莫名牽絆。還是往了大宅裏去尋人。可到底還是慢了一步。待去了,人都已經走了,塗剩下還在風中翻飛的簾幕,和壁爐裏高漲的火光。
看看外麵暗著的天日,還有漸漸籠上來的雪勢。心裏不免擔憂,便命人安排。
“派輛車去追送井上先生,務必安全送達。”
道是世事瞬息萬變。流卻怎地也不曾料到,這次的雪夜車程,會給自己和那人帶來再一次的離別。
降雪的夜路並不好走,盡管已經將車燈開到最遠,但還是無法穿透越來越濃的雪霧。
因為光線的原因,旭從倒後鏡裏也隻能略略看到,後座上那人窩在了暗處的影子。沒有言語,不知所想。隻是記得,匆匆說著要離開時,慌張憂傷的神情。
他不知道在決定離開前,流究竟經曆了些什麼。
想要問他,又不知如何開口。
想起今日白天,水穀澈平的無禮。胸口還是會憤憤難平。
於他,流是神樣的對待。所以,決不允許水穀那樣的囂張冒昧。
不斷地,旭總在重複倒後鏡後看的觀察。掙紮數次,終於還是出口了。
“先生。。。啊!”
誰知話才出口,就被一輛不知哪裏竄出來的莽撞車子的撞擊的堵住了口。
慌忙打方向避讓,連按喇叭。
但對方就好像酒鬼誓死般,毫無所動,反倒一而再再而三從旁撞擊過來。
這下,車裏的兩人忽然意識到。這不是意外,而是人為。
伴了撞擊,車身已經在不斷向兩側移動。那側下方,便是了亂石的滑坡。若從此撞下去,後果可是不堪設想。
眼下,唯一的辦法,旭隻有加速,看能否超越而躲過撞擊。但對方根本不給你時機,始終緊粘不放。
眼看,一個軲轆已經被撞出了道路,急亂中,流連忙喊“旭,打開車門,我們準備跳車”
此刻,也隻有這個是唯一的辦法了。
於是,車門打開。
隨著那兩瘋狂車子最後一次加速迅猛的撞擊,已經放棄自救而靜止的旭和流的車子,在這同歸於盡的力道下,飛滾而出。同樣地,因為毫無減速,那輛凶手的車子也同時跟隨飛了下來。兩輛車子一前一後,追趕著滾下石坡。
當旭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回到了嵐的莊上。
林峰告訴他,是被嵐派去送他們的車子發現了他的,那時候,他正滿身傷痕的趴在道路邊緣。身邊都是些車輛撞擊,遺留的碎片。
然後,林峰問他,流在哪裏。
這才開始回憶當時。一切發生的太快,隻記得那時流說了“跳”,接著,在自己縱身刹那,似乎從倒後鏡看到了流臉上見鬼的神情。那樣的驚恐,震骸至極。
一想到自己還活著,而流卻生死未卜。心裏便像著了火。好在,林峰還是將他安撫,說嵐已經加派人手到坡下尋找。讓他稍安勿躁,還是養傷為重。畢竟他傷的也著實不輕,整個內髒的出血,醫生也是不允許他私自動作的。
盡管依了其言,但旭的心裏始終是無法平靜。治療的每日,都在等待著那人生死的消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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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正自漸漸暗下去,茫茫山林,渺若星點的火種。
流坐在火堆旁,一個男子的頭躺在他的腿上,他抓著他肩膀,望著眼前寥寥升起的煙幕。
“寮,撐下去,我們都不能死,我們還有好多事沒做。寮。。。寮。。。撐下去”
盡管眼下的人分明已經沒了氣息,但他卻還是固執地呼喚著,任性仿佛孩子。
車子撞擊滑坡後,是流在爆炸前,將卡在車裏的寮拖了出來。
兩人跌跌撞撞地逃離現場,寮手的傷很重,基本都是流在扶持。終於可以停歇時候,兩人斷斷續續的對語,真想才終於浮出水麵。
原來,當年的禍事,一切的元首,都是了那個他們曾經都那麼信任的人,景。
是景巧言河山,讓權力的欲望蒙蔽人眼,令寮和民願意同其合作。是景刻意在流和嵐間挑撥,使得流負氣前往冰島查閱賬目。同樣的,傷害,爆炸,都是他一手所為。因為他知道嵐已經對寮和民起疑,並且知道他們還有同盟。為了免除懷疑,才引流為替身。一切的禍事誌願都是了他,景。
低下頭,看著已經在懷裏冷息的人。
曾經,共同的年少時光,那時的記憶,那時的歡樂,那時那樣真實活在的人。如今,又是此般真實的死在了自己懷裏。
心底,無限悲涼。
天不隨人願,世事無良好。為什麼,我們幾人不可以永遠那樣的簡單,那樣的好。
遠處,成片的火光耀耀。耳裏,遙遠的人聲呼喚。
終於。。。來了。
好累,好困,好冷。。。。寮,看哪,是嵐,一定是他,他讓人來接我們了。。。
嵐,快來吧,我想回家了,想你,有很多話想要對你說。
如果這是一場春夢,那倒不如幹脆永不會醒的好。
碧樹紅花,暖風襲襲。流看到自己和那人在紛紛的落紅中相依相偎的樣子。那樣的歡喜。
雙手相執,兩人望著彼此的戒疤,心下圓滿。
期期艾艾地,潺潺水聲惱人春夢。
在這水聲中醒來,眼前先看到的就是了一波盆景山水,水聲正是來自其間滾動的水車。
舉目四周,越女飛仙的畫壁。而自己正委身於榻榻米的被褥裏。暖暖的熱氣自地底上來。
清涼滑過臉龐。風從打開的和門外吹進來。
眼前方,和門之外,那一樹血壓枝頭的碧樹。
不禁用力掐了下自己的手,痛上心頭。
眼前的景致真實不過,暖閣,水穀的暖閣。
心裏靜悄悄地,輕紗的帳子無息落下,掩去了活的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