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南夏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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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子佳一覺醒來,已經是次日晌午。暮春時節,還是有些涼意。而他有一個很不好的習慣,那就是睡著了愛踹被子。想起昨夜,一次次的翻雲覆雨之後,累到筋疲力盡的他便偎在薛檀那溫暖的懷抱裏睡去。可是醒來後,另半邊床卻是空的,不免心中有些失落。
剛要起身,身體傳來的陣陣酸痛讓子佳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俯首看了看自己還赤裸的身軀布滿了那個人留下的吻痕,更是羞的他麵紅耳赤。還是強忍著身體的不適起床更了衣。
房間內的餐桌上擺放著早上侍女送過來的粥和果點,都已經涼了。
子佳無所事事,托著腮坐在案前,望著窗外一樹桃花出神。
那些桃樹和竹子都是薛檀親手植的,那時候他才剛剛來到豫王府,薛檀特意給他選了這個安靜的地方,親手布置了這裏的一切。
可是,那又有什麼意義?
他還不是一樣要娶別人嗎?
開了數日的桃花已經開始褪去豔麗的色彩,泛白的花瓣一片一片隨風飄落,偶有一兩片落入窗來,隱沒在窗前的陰影裏。
淩子佳輕輕歎了口氣,提了筆想要寫點什麼,怔了半日,卻始終下不了筆。
門忽然開了,一人進來。
淩子佳沒有抬頭,他知道那人不是薛檀,薛檀的腳步聲他聽得出來。
那人卻徑直往淩子佳這裏走來,子佳修眉微蹙,有些不悅,淡淡的道:“我沒有叫人!”
腳步一頓,那人卻輕輕笑了起來:“你還是一如既往的固執啊,十年了都沒變。”
是個熟悉的聲音。
淩子佳豁然抬眸,但見王少謙一身王府仆役的衣裳站在案前仗餘處正笑盈盈望著他,雖然是仆役裝扮,卻仍舊擋不住那骨子裏透出來的風流倜儻玉樹臨風。
淩子佳打量了他一遍,皺了皺眉,盯著他半天,才啊了一聲反應過來:“你,你……王少謙,你……怎麼這副打扮?”
他慌忙的起身開門看了看外麵,見沒人,這才把門合上,望著王少謙,焦急的問道:“你怎麼穿成王府仆役的樣子?要是被人看出來,你就算有千張嘴也說不清楚的。趁著沒人發現,你趕快走吧,王爺回來你就走不掉了。”
王少謙卻絲毫從容淡定的搖搖頭,道:“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王府為了籌辦公子檀和蝶舞公主的婚事剛剛招了一批新的仆役,我就混了進來。”
淩子佳狐疑地望著她,搖搖頭:“不可能!王府對下人的要求很高,所有進來的人都會被盤查很久,籍貫出身連家裏有幾口人幾畝田都會查得一清二楚的,你怎麼可能瞞得過他們的眼睛?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想要帶我走,可是,可是……”
“我沒騙你!”王少謙打斷淩子佳,“我遇到一個要應招王府仆役的人,便故意接近他,將他的底兒摸得一清二楚,然後偷偷把他殺了,拿了他的出身憑據混了進來。”
淩子佳張了張嘴,不可置信的望著王少謙:“你……你……你殺了一個無辜的人?”
王少謙點點頭:“我是為了見你才這麼做的!我也沒有辦法,你又不能常出去,見到我之後肯定更不會出去了。可我必須得帶你走,想來想去就隻有這一個辦法了。”
“可你也不能……”
“世子殿下!”王少謙無奈的再次打斷淩子佳,淩子佳一愣,隻得住了口,卻聽王少謙繼續道,“你之所以不想走,就是因為那個公子檀,對嗎?”
淩子佳的眼神一黯,別過頭去不再看王少謙。
王少謙心裏一痛,沉默片刻,又繼續道:“當初殿下進入豫王府是以男寵的身份,堂堂我們北冬國的世子,在天朝卻要給一個王爺當男寵,你知道……可汗知道會有多心痛?汗王不想打仗,也知道打不過天朝,所以隻能忍。可現在公子檀要成親了,是不是也到了殿下該離開的時候了?”
淩子佳身子一震,心裏隱隱有針紮似的疼痛,緩緩低下頭去,臉色也微微變了。
是啊,薛檀馬上要成親了,他要成親了,是不是也到了自己該離開的時候了?
王少謙見淩子佳動容,趕忙趁熱打鐵:“如果是在這之前,殿下若是這麼說,我也絕對不會勉強你的,畢竟那時豫王爺獨寵你一人。可是,現在不同了。他馬上就要成親了,娶得是南夏國的公主,而且還是天朝的皇帝親自下旨賜婚的。你還留下來做什麼?”
“可是我……”淩子佳張了口,卻不知道該如何繼續說下去。
他還留下來做什麼啊?
薛檀馬上就是別人的夫婿了,懷裏擁的人也不會再是他,更不會如他所願的隻有他一人。那個蝶舞公主將會是整個王府的女主人,而他,卻是沒名沒分的男寵,怕是她讓他死他也不能違拗的吧。
而他,卻要日日看著薛檀與那個女子在他的眼前卿卿我我琴瑟和鳴。
他忽然有些喘不過氣來,再也不敢往下想。
“世子……”王少謙上前一步,懇切地叫著淩子佳。
淩子佳尚未開口,卻聽門外有清脆的叮鈴叮咚的聲音傳來,緊接著一道清麗的女聲叫了起來:“喂!就是這裏了吧?那個淩子佳就住在這裏?到底是不是啊?”
一個小丫鬟的聲音顫抖著低低的道:“是……可是公主,王爺吩咐過,任何人不能到這個院子裏來,不然……不然奴婢就是有十顆腦袋也不夠王爺砍得啊……”說到後麵已帶了哭音,緊接著就聽到壓抑著的啜泣聲。
淩子佳看看王少謙,王少謙無辜的搖搖頭表示他不知道,淩子佳也不再理會他,走到窗前看著小院門口。
清麗女聲卻哼了聲,滿不在乎的邊推開門往裏走邊道:“淩子佳又不是死人,難道我看兩眼他還會詐屍不成?這院子裏養著的是個傳說中的美男子,又不是妖怪,你哭什麼哭!真是沒用!”她猛地停下腳步,回頭瞪著縮著身子緊追其後的小丫鬟,威脅道,“你再哭?!你再哭就不用等薛檀摘你腦袋了,我先砍了你!”
這一招果然有用,那小丫頭果然馬上停了哭泣,迅速的擦幹臉上的眼淚。
那女子得意的揚了揚下巴,邁著大步往屋裏走來。
不等淩子佳走過去,門卻已經開了,那女子邁了進來。
那是個南蠻打扮的少女,一身紅色錦衣,上麵用各色的線繡了繁複的花紋,將整件衣服裝飾的華麗而富足。她手腕上帶著一串花紋繁複鑲著各色寶石的鐲子,腳腕上係著幾個腳鏈,隨著她走路,那鐲子鏈子相互碰撞發出叮鈴叮咚清脆的聲音。
她很漂亮,卻不似中原女子那種嬌無力的美。一雙大大的眼睛,圓圓的臉,皮膚不是很白,但是看起來紅潤飽滿。
這便是南夏國的蝶舞公主了吧?淩子佳心裏這樣問道。
蝶舞公主一進來就好奇的到處打量,絲毫沒有天朝女兒的嬌羞和矜持,那活潑外向的性格與淩子佳的冷漠寧靜剛好形成對比。待看到淩子佳,一雙漂亮的大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直勾勾的盯著他,竟忘了動作。她是真的不敢相信,真的不敢相信這世上還有這麼不可方物的美人。
初見到天朝的豫王爺薛檀的時候,她就已經驚訝過一次了,原來人是可以美成那樣的。
可是現在……
麵前的淩子佳,美得仿佛不是真人,像是畫裏走出來的謫仙一般。
出塵脫俗,不可方物,有種超然物外的感覺。
如果說薛檀美得不像凡人,那麼麵前的人就真的不是人了,是妖孽,不,是神仙,隻有神仙才可以美成這樣,美到讓人窒息,讓人不能自已。
這麼美的寶貝,難怪薛檀要將他藏起來。難怪聽聞有無數人癡戀著他。
淩子佳自幼接受禮儀教養,從未見過如此的女子,不禁也有些愣了。
“公主……”身後的小丫鬟輕聲叫道。
蝶舞身子一震,猛的回過神來,看到淩子佳還在發愣,不由得咯咯的笑了起來。
她猛地衝著淩子佳撲了過來,淩子佳隻覺得眼前紅影一閃,耳邊叮鈴叮咚的聲音迅疾而清晰,那道影子便已經撲入自己懷裏了。
淩子佳猛的反應過來,慌忙的接住蝶舞,馬上又像碰了什麼不幹淨的東西一般迅速的推開她,震驚的望著蝶舞,話都說不成句:“你……你……”
王少謙看著淩子佳被蝶舞嚇得臉色蒼白,不禁有些擔心,但是他現在的身份隻是個仆役,且又是費盡了心思才混進來了,絕對不能因此而暴露身份,隻能將頭垂得更低了,不敢繼續看下去。
“我怎麼了?”蝶舞眨了眨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淩子佳,問的理直氣壯。看到淩子佳一張臉被嚇得慘白,她又眨了眨眼睛,揚了揚下巴,“我喜歡你!”
“啊?”
不止淩子佳,王少謙和那個小丫鬟也張大了嘴,震驚的望著蝶舞。
蝶舞卻突然一探身子,趁著淩子佳尚在震驚中,猛的將溫潤的唇印在淩子佳唇上。
淩子佳的臉紅了又白,白了又紅,緊緊咬著唇,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望著蝶舞,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蝶舞看著三人驚訝的樣子,似是終於玩夠了,咯咯笑個不停:“我騙你的!看把你嚇得!我馬上就要跟薛檀成親了,馬上就要成為天朝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豫王爺公子檀的王妃了,我怎麼可能放著這麼好的機會不要去自掘墳墓呢?”
三人隻覺得胸腔裏一塊石頭終於落了地,長長舒了口氣。
那個小丫鬟輕輕扯扯蝶舞的衣服,小心翼翼的問道:“公主,淩公子您也已經看過了,我們是不是應該走了?”
“你真掃興!”蝶舞瞪了她一眼,那小丫鬟被她威脅怕了,縮了縮脖子,求救似的望向淩子佳。
淩子佳尚還處在回神之中,哪裏顧得了她?